第(1/3)頁 皇宮。 后宮。 “下去吧。” 謝薇冰冷地掃了眼面前躬腰歉然的大夫,雙眸嫌棄和冷色里寫滿了“都是廢物”的字樣。 那大夫擦了擦汗,急忙點頭哈腰地離去了。 “下一個。” 謝薇聲若寒霜,她皇后氣場散發開來,震地周邊侍衛宮女噤若寒蟬,急忙一個個兒地跑出去,將后面的大夫喚進來。 而謝薇則是坐在塌前,滿臉擔心地看著塌上皇帝。 自皇帝巡視玉京,誤入殮衣齋鬼域遭受惡鬼襲擊而重傷,已經過去數日了。 這數日,皇后白天處理各種雜事,整頓才重建未久的皇宮。而稍有清閑,或是入了夜便直接過來,陪伴在皇帝身邊。 此時,她因為疲憊而雙眸發紅,卻又深情款款地看著皇帝,柔聲道:“陛下,好好休息。一切有臣妾在.” 李元“虛弱”地睜著眼,眸中盡是困乏之意,金紙似的面頰上正有虛汗流下。 他呼吸很緩很輕,一副“進氣少出氣多”的模樣。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輕輕拍著謝薇的手背,虛弱無比道:“這等陰病,又豈是大夫能治好的?皇后,就別難為他們了” 謝薇輕輕點頭。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忽地傳來將軍鎧甲鱗片激撞之聲,有將軍大踏步走入,口中大喊著:“我乃當朝燕云道大將軍獨孤囚,誰敢攔我?!” 謝薇神色凝了凝,原本擔心的清澈眸子一瞬間變得深邃,重重陰霾覆籠而下,一道閃電般的寒光于此中閃過,她唇角勾了勾,冷冽道:“居然有人罔顧陛下安危,而執意要來打擾!” 話音落下,周邊宮女紛紛垂首,不敢言語。 謝薇縮手,欲起身 她是瀚州暗衛的統領,在黑暗里,她能發揮出比瀚州鐵騎更強的作用。 此番入京,她自然把暗衛中的強者全部帶上了。 這些暗衛有早前就在玉京里的,有提前了半個多月來此控制一些小門派的,有扮作侍衛宮女潛入宮里的,還有的則正在想方設法混入其他節度使的勢力之中的。 這些暗衛便是她暗處的眼睛。 她自然也能看到這位燕云道大將軍的所作所為。 簡單來說,這獨孤囚就是截然不服,也不愿天子只和謝家一家走近。 他是跳的最兇的,也是遞美人畫卷遞地最勤的。 而他能來闖宮,自也是有其他八道節度使支持。 對于這些,謝薇都心知肚明。 所以在理清這些思緒后,她便走出了大門,迎向那位獨孤囚大將軍。 遠處很快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李元躺在塌上,隱約能聽到諸如“天子需要休息”、“誰知謝家不是意圖獨大,挾持天子,做下蒙蔽天下人之事”、“獨孤將軍,本宮勸你別越過這道線”、“那不知末將身后的幾十萬大軍能不能越過”之類的對話 爭執聲漸大,甚至還伴隨著劍拔弩張之聲。 李元心中輕嘆。 皇家事確是如此。 每個人都想抓住皇帝,抓住大義。 而最好的法子,就是趕緊讓自己勢力的女子去懷上龍種。 只有有了龍種,那才有了問鼎至高寶座的資格。 如今只有謝家一家有,他們如何不急? 原本還可以等著皇帝繼續納妃,但皇帝居然被那天殺的殮衣齋給傷到了,從而臥倒在榻。 這一臥,便是數天時間,節度使們自然不可能再等下去,畢竟誰知道皇帝會不會馬上死。 若是皇帝死了,那遺詔還不是謝家說了算? 這種時候,每一分每一秒的延誤,都可能帶來一個龐大勢力的崩潰。 大家都是人精,不會傻乎乎地再等下去。 獨孤囚,就是代表。 此時,遠處響起獨孤囚冷冽的聲音:“誰知陛下去往殮衣齋,然后重傷不是你謝家慫恿的? 呵.端的是無情無義的好計謀! 卻是休想騙得了天下人! 今日我必須要見到陛下! 現在皇后將我攔下,那下次來,便不是我獨孤一人了!” 終于,謝薇攔不下去了。 而獨孤囚則是怒氣沖沖地走入了后宮,待到入屋卻是收斂神色,然后半跪到李元面前,恭敬道:“獨孤囚,拜見陛下。 末將不招而來,既是擔心陛下傷勢,也是擔心陛下被小人蒙蔽,而言不得出宮!” “你!” 謝薇從后趕到,雙目焚火。 獨孤囚毫不在乎這位皇后的目光,只是看著李元大聲道:“陛下,有些事末將不得不說,還請陛下恕罪。” 說罷,他直接道:“謝家已有太子,他們何曾再在乎陛下? 這一點,只從這數日以來,沒有一個大夫能治好陛下的病,便能看出! 我燕云道,星河道,藏龍道,荒南道,雍州道,綿州道,伏江道,云山道,八道卻皆盼陛下能夠盡快康復,重登大寶,梳理山河!! 故,末將在此懇請陛下,能夠許我八道節度使入宮護主! 末將不招而來,實在有罪。 可護主心切,拳拳忠心,日月可昭,還請陛下見諒!” 說完這些,獨孤囚雙手支地,對著李元重重叩首。 “你,我謝家何曾如你所言!” 謝薇雙眸里的火幾乎要將這位大將軍點燃。 可她心里也知道,此時局勢便如刀劍對抵,針鋒相對,誰也讓不了。 內亂,許在此時,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李元虛弱道:“獨孤將軍.” “末將在!” “謝家.卻非如你所言。 朕,看得清。” 話音落下,獨孤囚卻不發一言,只是沉默著,意思不明而喻:‘你看得清又如何,謝家確是在真心對你又如何?我們要的東西,你沒給,那就是你沒看清!你是皇帝,你應該明白我們的意思!現在你說吧,該怎么辦?’ “朕只是虛弱,卻不是死了。”李元沉聲道。 獨孤囚聲藏利刃道:“滿宮皆謝氏,陛下當真不為自己著想么?!” 李元咳嗽了下,忽道:“高將軍” 話音落下,門外傳來好似雨急風驟的馬蹄聲,轉瞬馬蹄近。 不一會兒一個銀甲紅槍、戴著遮面兜鍪的大將推門而入,然后再謝薇詫異的目光里站到了李元身側。 長槍一拄,“當”地一聲,發出如擂于人心之上的重重聲響。 “愿為陛下效死!”高開平甕聲而言。 而門外,那馬猶然發出“唏律律”的聲音。 獨孤囚抬目一翻,高開平針鋒相對地看著他。 高開平是什么人? 這是忠魂,是生前便無敵,死后更加強大的存在,是四品中的最強者,甚至連青瀚城這種根基不穩的半步三品都會被他輕易斬殺。 這樣的人,一人便可抵得上八千飛熊軍。 他俯瞰著獨孤囚。 獨孤囚便是身經百戰,也只覺如有沉甸甸的山峰壓于雙肩,就連氣都不敢大聲喘。 他又鼓起勇氣,悄悄瞥了一眼,卻見高開平也在冷眼對著謝薇謝薇也明顯受到了壓迫,而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兩步。 而就在這時,李元沉聲道:“退下。” 高開平便垂首,退站到一旁。 獨孤囚頓覺壓力減少了不少。 而他能感到身側謝薇呼吸也平緩了下來。 李元看定獨孤囚,淡淡問:“滿宮可是謝氏?” 獨孤囚忙道:“陛下恕罪.” 李元又看定謝薇,問:“滿宮可是謝氏?” 謝薇也急忙跪地,恭敬道:“皇宮永遠是陛下的皇宮,謝家永遠是陛下的臣子!” “聽到沒有!聽到沒有!!”李元指著獨孤囚的鼻子,憤怒道:“如今蓮賊剛滅,社稷剛剛恢復,百廢待興,你們你們卻想著爭權奪勢!朕,還沒死呢!” 獨孤囚連連賠罪。 李元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又劇烈咳嗽起來。 許久,他才喘著氣,好似被抽去了全身力氣地道:“都平身吧。” 獨孤囚和謝薇這才站起。 李元道:“九道節度使勤王有功,皆會封賞,有朕在,諸卿且放寬心” 獨孤囚道:“屬下知道了,只是.那些畫卷?” 李元咳嗽著道:“待朕身體康復,再選吧!” 說罷,他揮揮手,獨孤囚掃了一眼高開平,然后緩緩告退。 他走之后,高開平深深看了李元一眼,然后又對謝薇行了一禮,之后持槍,策馬,離去。 屋里便只剩下皇帝和皇后兩人了。 謝薇驚喜地沖到李元面前,這一幕太過驚喜。 李元笑道:“我只是提前尋了高將軍,說萬一有此事,可如此如此.沒想到便用到了。” 謝薇垂眸,面頰泛紅,柔聲道:“你可是幫了薇兒大忙了. 薇兒一直被高將軍喚作主母,卻是未曾想到可以讓高將軍站在我的對面。 這么一來,高將軍代表著皇帝的力量,與我謝家形成制衡,八道節度使也可不再擔心我謝家的獨大 妾身怎么就沒想到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