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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知道了。”李瀚開始整理儀容，預(yù)備下車。

    “學(xué)士似乎有心事？”路思恩道：“是擔心東藩這里武備過于強大？學(xué)生倒是以為，這般的軍隊，不象是那種要叫人擔心的虎狼之師。”

    “并非是因為此事。”李瀚停了停手上的動作，須臾之后，又是開始整理袍服，他臉上露出苦笑，對路思恩等人道：“我看了學(xué)校之后，原本很高興，后來我才醒悟過來……一切以算學(xué)為根基，授以實用之學(xué)，你們看問題在哪里？”

    路思恩等人面面相覷，半響之后才有人試探著道：“是沒有教授圣人之學(xué)嗎？我看他們也會給學(xué)童教授論語的。”

    “不，”李瀚語氣沉重的道：“那只是點綴。南安侯府的學(xué)校，就是完全在顛覆華夏的根基，以實務(wù)出發(fā)，以算學(xué)為根，以技藝為枝蔓，這樣培育出來成千上萬的人，他們的所思所想，和我輩儒生完全不同。幾十年后，如果南安侯能掌大權(quán)，推廣這樣的學(xué)校，幾十萬幾百萬人從這樣的學(xué)校里出來，他們亦是識字，讀書，知圣賢之說，但他們的所思所想和所為，和我輩儒生就完全不是一類人了。”

    路思恩先是有些不以為然，接著便是滿臉驚怒。

    李瀚雖然看起來是個迂腐的讀書人，象是鄉(xiāng)下的教書先生，高大的身形，山羊白胡子，兩眼渾濁無神，背還有些佝僂了，但他并不是蠢人，他也知道徐子先這樣的人一旦做出決定會如何進行下去。

    路思恩等人則不太明白，路思恩道：“學(xué)士可以對朝廷彈劾他，或是以此來威脅南安侯？”

    李瀚搖了搖頭，說道：“無用的，就算彈章堆起來比南安侯還要高，朝廷也只會置之不理。”

    “那就任由他在東藩胡作非為？”

    “我等只能靜觀其敗。”李瀚苦笑一聲，說道：“別無他法。”

    “天道好還。”路思恩恨恨的道：“我等坐等其敗也可。”

    ……

    “……古者立王國所以衛(wèi)京師，封諸子所以尊宗廟。朕仰膺眷佑，馴致治平，受真檢于大霄。啟仙源于邃古，盛儀交舉，鴻瑞洽臻，方徇群心，以建藩室，南安侯、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太傅、左衛(wèi)上將軍、輔國大將軍，歸德軍節(jié)度使，兼御史大夫、上柱國、食邑六千戶、食實封六千戶徐子先，上穹降祉，列圣儲精，凝正氣以淵深，稟五精而英秀，辨惠之性，言必有章，趨進之容，動皆合禮，已成德器，猶在妙齡，而公相大臣，援引舊典，懇悃之辭遽至，恭讓之意靡遑，愿涓吉時，特頒明命，眷壽陽之奧壤，控淮水之明區(qū)，爰錫旌旄，俾開茅社，加左相上公之秩，增崇階美號之名，蓋示深慈，式隆徽數(shù)，于戲，維城之制，雖稽周室之彝章，半楚之封，用遵漢氏之謙德，顧茲承衛(wèi)之重，聿表靈長之休，欽我訓(xùn)言，無怠祗率，可特進、上柱國、鎮(zhèn)國大將軍，左衛(wèi)上將軍，福建路大都督府副都督，總管福建路馬政事，總管南洋水師事，兼侍中、使持節(jié)忠正軍節(jié)度、進封中山王、加食邑萬戶、食實封兩萬戶、賜崇仁保運功臣、勛如故，有司擇日備禮冊命……”

    “萬歲！”

    向來穩(wěn)重自持的秦東陽最先振臂高呼，接下來是府軍所有的將士，所有人都在振臂高呼，興奮的不知所以，很多將士根本顧不得站隊列了，他們高呼大叫，有人激動的涕淚交加，有人在原地打轉(zhuǎn)，有人則高跳起來，大伙兒互相推搡，捶打著對方的肩膀，笑的不知說什么是好。

    他們跟隨南安侯徐子先，最長的兩年余，最短的才大半年時間。

    但論起對徐子先的忠誠，敬愛，幾乎所有人都不會有任何的區(qū)別。

    官吏們要矜持一些，但還是有很多人高興的跳躍起來。

    李儀兩眼泛著淚花，這些天他的情感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很多激蕩，但在事情真的發(fā)生之時，李儀還是按捺不住自己過于激動的情感，還是淚流不止。

    除了李儀之外，孔和，傅謙，陳佐才，陳道堅等人，亦是有不同的表情。

    只有方少群還是相當冷靜，徐子先的地位對這些老的跟隨者來說是判若云泥，對方少群來說，可能也就是一個開始。

    不管徐子先的頭銜有多亮眼，官職的字數(shù)有多長，食實封加的有多嚇人，其實質(zhì)性還是眼下的地盤和所有的一切。

    中山王的封號說明了一切，天子和趙王這對父子絕對不會把福建路拱手相讓。

    而把東藩經(jīng)營好了之后，徐子先不宜再等候下去了。今年之內(nèi)要把手伸到福建路，控制各州縣的主官和官紳，梳理好廂軍，壓制禁軍，和林斗耀合作，一兩年內(nèi)把福建路徹底控制在手中。

    這樣才算有真正的立足之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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