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何以東向-《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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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該想了一想:“我昔日倒與王正長(王贊)有過一面之緣,至于茍道將,未曾得見……”隨即嘴角一歪:“聽聞茍道將昔日曾戰(zhàn)敗過公師藩、汲桑,以及主公,難道是因此而對他有所畏懼么?”
石勒初從汲桑,依附CD王司馬穎部將公師藩,但旋即公師藩就在白馬為茍晞?chuàng)魵ⅲ患成L踊乩霞臆萜剑荒旰笞苑Q大將軍,遣石勒等攻陷鄴城,殺害新蔡王司馬騰,但很快就被茍晞、王贊所敗,逃亡途中為乞活所斬——乞活原本都是司馬騰從并州帶出來的,因此要為故主報仇。所以茍晞算是石勒的老對手了,石勒先后兩個主子都折在他手里,若說沒有絲毫心理陰影,那可能性是不大的……
張賓攤攤手,說:“時移事易,如今晉室覆滅在即,我漢國如日中天,明公擁眾二十萬,士壯馬騰,而茍晞軍已殘破,困守蒙城,外無救援,又何懼之有啊?”
裴該點點頭:“我雖不懂軍事,但知若主帥氣沮,則軍必敗,唯有懷著必勝之心,戰(zhàn)陣之上方有成算。王正長一書生耳,料不難敵,王正長敗則茍道將勢必生懼,乃可一鼓而定之。且彼為將多年,所過殘破,殺戮甚眾,人稱‘屠伯’,主公不是號稱為的吊民伐罪才起兵反晉么?既然如此,則須先擒茍道將,然后方可完其素志,收攏人心——必攻蒙城!”
張賓聽了,不住點頭,但似乎他還有話要說,卻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才是。裴該注目他半晌,突然間笑了起來:“裴某私心揣度,主公與張君所慮者,并非茍道將,而是王彌吧?”
張賓雙眼驟然一亮:“裴郎果有深謀!”
“王彌見在何處?”
張賓搖搖頭:“尚未偵知。”他隨即告訴裴該,當(dāng)日在洛中,王彌和劉曜鬧得很不愉快,所以石勒為了避免被夾在兩人中間,左右為難,干脆向漢主劉聰上奏,說破洛完全是劉、王二人之功——你們自己分功勞去——以此為條件,問劉曜討要了一些糧秣物資,便即啟程南歸許昌了。此后聽到消息,劉曜一方面將晉主押往平陽,同時整軍秣馬,打算進而西取關(guān)中,呼延晏表示愿意繼續(xù)受他的節(jié)制,王彌卻直接撩了挑子,同樣率領(lǐng)所部離開了洛陽。
王彌起家的根本是在青、徐之間,而且不久前他還派遣部將曹嶷進攻青州,打敗了茍晞,所以很可能打算東歸,去與曹嶷合兵。但他是一路往青州跑呢,還是有可能停留在途中呢?當(dāng)石勒攻打茍晞、王贊的時候,王彌會不會突然間跳出來摻和呢?事情往小里說,他很可能搶摘石勒的勝利果實,收編茍晞的敗兵;但若往大里說……
張賓告訴裴該,劉曜已然上奏彈劾王彌,說他未得主帥號令便擅自離開洛陽,反形昭彰,相信漢主的處罰決定不日便將頒下。不管王彌是真要反,還是被逼反的,他很可能趁著石勒率軍攻打茍晞、王贊的機會,從側(cè)翼發(fā)動攻擊——若然如此,別說取勝了,石勒能否全身而退都不好說——“是以乃問裴郎,將何以東向?”
裴該心說我知道王彌在哪兒啊,他就在項關(guān)……但是這事兒不能直接告訴張賓,否則就變成能掐會算的妖人了。雖然說不準(zhǔn)張賓乃至石勒都挺迷信,就吃這一套,但妖人不是好當(dāng)?shù)模憔艤?zhǔn)都未必為功,剩下一次不準(zhǔn),或許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于是裝模作樣地想了一想,伸出兩枚手指來,對張賓分析道:
“我料王彌必歸青、徐,以與曹嶷合兵。自洛陽向東,有三條道路:一是沿河而下,自許昌、蒙城的北方而過——或許茍道將正是聽聞此訊,才匆忙自倉垣而南徙蒙城的;二是自豫州而東向徐州,在我等南方;三是取中道,則必然與我等并肩而行……
“彼若南,若北,皆無可憂,獨懼其取中道。倘若真的如此,則主公不妨按兵不動,以期王彌先與茍晞、王贊沖突,我等躡于其后可也。要在盡快偵知王彌何往,然后才能謀劃進退之策。”
張賓撫掌大笑:“裴郎所言,與我暗合!我便將此言上陳主公吧。”說著話朝裴該略略一揖,站起身來就待告辭。裴該心說我所言自然與你暗合,以后碰到這種事兒你都沒必要跑來問我,直接把自己心里想的加署上我的名字呈報石勒便是。當(dāng)下起身相送,可是又實在忍不住炫耀之心,貌似隨口問道:“張君以為,漢主將如何處置王彌?”
張賓心說這事兒與你何干啊?你是不是還有什么話要說?轉(zhuǎn)身問裴該:“我無定見,裴郎以為如何?”裴該淡淡一笑:“我料漢主不但不會怪罪王彌,相反,還會給他加官晉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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