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筮占-《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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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劉隗強要其筮,郭璞無奈,只得取出筮草來,焚香禮拜,占上一回——其實他也挺好奇的,自己剛才瞧的是不是準呢?《易》又會如何論斷?
他當著劉隗之面筮占,這是搞不了鬼的,因為《易經》為“五經”之一,是儒者的必修課——雖說基于這年月的教育資源,多數儒者只通一經,其它四經知道大概就成——士人多數都懂筮占。但具體得卦后如何解釋,那便郭景純說啥是啥了。
十有八變后,上艮下坤,得一“剝”卦,之卦在六三。郭璞解釋說:“山附于地為剝,示居上者厚德,而使民安樂之意——豈裴公之謂乎?”
劉隗皺眉問道:“本經云‘不利有攸往’,是云裴公當居于長安,不宜外出之意么?”
郭璞心說你記得那么清楚干嘛?當即笑笑:“若天下定,宰臣自當居于都邑,燮理陰陽,然今乾坤板蕩,豈有不出之理啊?我意是指裴公當居關中,不宜遷天子還洛。”
劉隗捻須頷首,表示:你這解釋說得通啊。
晉朝的正牌都城是在洛陽,如今洛陽已然克復,而且劉隗自建康北渡,直到進入關中,自然途徑河南,早就聽說了祖逖正在重修洛陽城,甚至于舊日宮室,則其盼望還都之意甚明。那么對于裴該來說,就有一個是否在天下大定前,便拱衛天子還于舊都的重要問題需要決斷。今日卦中之意,或許就是說:長居關中則可保境安民;若還舊都,恐大不利。
至于是對朝廷不利,還是對裴該本人不利,郭璞沒明說,劉隗也不便細問了。
隨即又問:“之卦在六三,‘剝之,無咎’,又如何解?”
郭璞答道:“象云:‘剝之無咎,失上下也?!癁閿呈舷轮?,乃可侵其土而無不勝。此乃云胡寇乎?云南陽大王乎?抑或……”注目劉隗:“云瑯琊大王乎?”
劉隗不禁皺眉,半晌不語。
原本建康政權理論上的控制區域,并不僅僅江南之地,還包括了荊州的江北地區,以及徐、豫。如今裴、祖既已北伐,裴該復入長安執政,等于說把徐、豫都從建康“剝”離出來,直接從屬于長安朝廷了,即便荊州的江北地區,也未必安穩——若再派一個第五猗過來,就沒有裴該去攻他啦。
因此劉隗本能地覺得,這個“剝之無咎,失上下也”,八成是指的建康政權,因為是從建康過來的自己求問,同樣從建康過來的郭璞為貞啊。建康城內,以王導為首的僑姓大族總攬政務,司馬睿不過垂拱而已,這怎么看都算是“失上下也”。筮占之意,是若江東不能改變這種上下失序的狀況,則裴該將會逐步侵吞其地吧……
果不其然,自己此番前來,肩上的擔子確實很重?。?
他沉吟半晌,這才想起來問郭璞:“然于卿適才街上所言蒯徹之語,又有何示?”郭璞一攤手:“筮無明斷,或某看錯,或非數年間事,變數正多,故不得解也。”
劉隗輕嘆一聲道:“也罷了。曩昔王莽克己禮賢之時,魏武初挾天子之日,何嘗有篡漢之意啊?待等時移勢至,終非人力所能挽回。且若天要滅晉,即不亡于裴,也將亡于胡,我等凡俗,何敢窺天?只能就目下情狀,努力跋涉而已?!彪S即正色關照郭璞:“景純,今日之事,出卿之口,入我之耳,慎勿再使第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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