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韓秀峰跟喬松年道別,趕到旗昌洋行后面的公館,剛走進花園就被一群哭得撕心裂肺的婦孺給圍住了。問了半天才搞清楚原來是阿吉嘎和阿克丹等江海關(guān)幫辦委員幾乎全在“羚羊”號上,全被炸死了,有的甚至連尸首到現(xiàn)在都沒撈上來,而這些婦孺全是他們的家眷。 韓秀峰沒辦法,只能說是亂黨干的,說朝廷大軍已經(jīng)到了,很快就攻城。等上海縣城收復(fù)了,一定會詳加審問那些被生擒的亂黨,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后將那些亂黨明正典刑。 那些婦孺又哭訴男人死了,她們孤兒寡母的日子怎么過,韓秀峰干脆差人去喊吳健彰。吳健彰豈能不曉得韓秀峰為何差人喊他,急忙讓家人拿來三千兩銀子。那些婦孺一家拿了幾百兩銀子,這才哭哭啼啼地走了。 人死了,事沒完,畢竟死了好幾個朝廷命官。 韓秀峰打發(fā)走吳健彰,走進書房讓匆匆趕來的小伍子磨墨,給朝廷寫阿吉嘎和阿克丹等江海關(guān)幫辦委員殉國的公文。 “四爺,這幾份公文要不要趕緊送給喬府臺。” “喬府臺又管不著江海關(guān),先收著吧,等許大人到了再呈上去。” “那我先幫您收著。”小伍子把剛用上漕運使印的公文收好,然后一邊收拾書桌一邊嘀咕道:“四爺,您這監(jiān)督做得真憋屈,不但沒衙署、沒關(guān)印,沒課征關(guān)稅的賬冊,沒稅票的底聯(lián),甚至連熟悉關(guān)務(wù)的屬官都沒了。” 韓秀峰順手拿起一本書,輕描淡寫地說:“是啊,什么都沒了,以前攏共課征了多少稅款成了一筆糊涂賬,以后要課誰的稅,要課多少稅款也沒個參照,看來我只能做個糊涂官。” “四爺,您別開玩笑了,您怎么能做糊涂官。” “我沒開玩笑,我真打算做個糊涂官,”韓秀峰坐到軟綿綿的西洋椅上,優(yōu)哉游哉地翹起二郎腿,一邊翻看著書一邊笑道:“花旗人的關(guān)稅讓吳大人去收,勸捐濟餉、招募壯勇,幫同官軍收復(fù)上海縣城的事讓吳煦和孫豐去辦。至于跟洋人交涉,我品級太低、官職太小,想交涉也交涉不成,所以我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不用干。” “那不成甩手掌柜了。”小伍子忍不住笑道。 “做甩手掌柜有啥不好的,我要是事無巨細都想管,人家一定不會高興。” “他們?yōu)楹尾桓吲d?” “他們急著將功贖罪,要么急著建功立業(yè),咱們可不能搶人家的風(fēng)頭。” 小伍子終于意識到韓老爺不是在開玩笑,禁不住問:“四爺,什么都不管,那我們做什么?” “俗話說學(xué)無止境,咱們可以讀讀書寫寫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