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閣】最終之審-《二哈和他的白貓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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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衣寒住了口,垂落睫簾,不唱了。
“阿娘?”旁邊墨燃疑惑不解,轉(zhuǎn)頭瞧著她。
段衣寒說:“今天阿娘累了,回家吧?!?
墨燃就聽話地點了點頭,笑道:“那我們回去休息,晚飯我想辦法?!?
母子倆相攜欲走。
南宮嚴叫住她:“你……”
目光又落到墨燃身上。
這個孩子又瘦又小,那衣服穿得破破爛爛,但卻很懂事,臉長得也漂亮。
南宮嚴忽地意識到,這是他自己的孩子啊。
是他的骨血。
他伸出手,摸了摸墨燃的頭。
墨燃不知他是誰,瞇著眼睛,任由這個男人揉亂他的黑發(fā):“唔……”
南宮嚴想到那一年,段衣寒抱著小貓兒似的嬰兒,來他府上求他相救。
那時候她說:“他還沒有名字。”
“你叫什么?”南宮嚴問。
“燃兒?!?
“姓呢?”
“我沒有姓?!?
南宮嚴就頗為酸楚地看了段衣寒一眼,也不知是怎樣的沖動,他說:“要不然,你們就——”
話未說完,忽見得街角有一群儒風(fēng)門的道士走過。
南宮嚴的恍神被打斷了。
他一個激靈,似乎回到了現(xiàn)實中來。
他重新對上段衣寒的眼睛。
那雙曾經(jīng)看著他,笑得彎彎的眼眸,如今卻很寡淡,不再有任何春閨少女的幻夢,哪怕在他剛剛幾欲與他們相認時,也是清冷的。
她早已把這個男人看透。
南宮嚴因此顯得有些狼狽,也有些赧然。為了掩蓋自己的這種情緒,他輕咳一聲,慷慨解囊,將錢袋里的金銀寶器全都塞到了墨燃的手里。
他又拍了拍墨燃的頭:“你娘唱的好聽,這些珠寶金銀,才該配她。”
一只纖細的手卻從墨燃那里,拿過了錢袋。
段衣寒只從袋子里取了一枚銅板,放到墨燃手捧著的破碗里,而后把那沉甸甸的珠寶銀錢,全都遞還給了南宮嚴。
她沒有多說話,只是柔和而平淡地朝他作了個福,一如對任何一個施舍了她錢兩的路人。
她客客氣氣地對他說了聲:“多謝老爺心善?!?
言罷,轉(zhuǎn)身離去。
她是湘潭樂仙,也曾眾星捧月,一曲一舞。萬人為她空巷的時候,她不曾孤傲。而如今華衣褪色,朱顏凋敝,只能在路邊賣藝乞憐,但她也不會自卑。
也就是那天,從段衣寒微妙的態(tài)度中,墨燃起了疑心,后來旁敲側(cè)擊,百般央問,才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娘把這些說給你聽,是因為不想騙你。但是小燃兒,你得記住,不要去惱恨?!倍我潞f,“也不要求他?!?
她說著,戳了戳墨燃的小腦瓜。
“等下修界災(zāi)劫平復(fù),臨沂允許普通百姓進出往來了,我們就回湘潭去。”
墨燃靜了好久,而后點了點頭:“我不求他,我和阿娘回湘潭去。”
段衣寒笑著說:“也不知道荀妹妹還認不認得我,我都不好看了?!?
墨燃就很著急:“阿娘好看?!?
“嗯?”
“阿娘最好看?!?
段衣寒就笑得更燦爛,眉眼之間,倒當真復(fù)蘇了當年絕色佳人的風(fēng)情,她逗他:“嘴這么甜,以后誰嫁給你,你可得好好哄著啦?!?
墨燃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抿著嘴,過了一會兒,卻還是露出尖尖的奶牙。
“等我長大了,要找個天仙一樣的媳婦兒,然后一起陪在阿娘身邊?!?
“哎呀,你想得好美,誰家天仙嫁給你喲。”
母子倆笑鬧一番,柴房內(nèi)篝火噼啪,很暖。仿佛以后的每一天,都會這樣平靜地一直過下去?;鹋c夜給予了窮人虛幻的慰藉,所以那個時候,他們誰都沒有預(yù)料到,其實段衣寒,已經(jīng)時日無多了。
“就是在我五歲那年的秋天?!蹦嫉?,“中秋剛過。儒風(fēng)門因為長期對外封閉,臨沂糧食已供給不足。他們就調(diào)整了貨價,說到底,也就是讓下頭的窮人節(jié)制口腹,不要和富人搶食?!?
薛正雍已是聽得百感交集,心中亂成一團,但墨燃說了這句話,他還是怔忡地思索一番,而后點了點頭。
“是,我記得那次調(diào)價,臨沂后頭都饑民暴亂了,儒風(fēng)門才終于又把價給降了回去。持續(xù)了大約有……有一年?”
姜曦道:“我記得是半年?!?
墨燃閉了閉眼,說道:“沒有那么久。是一個月零五日。只持續(xù)了短短三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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