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破釜(四)-《蚍蜉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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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兵”從何而來,最終定下的,是先討軍左營覃進孝部。
覃進孝部在入川的一系列戰事中減員不大,如今依然有著兩千人左右的規模。這個數量的兵力說多不多,正好容易調遣,說少不少,也不怕給官軍直接包了餃子,更兼部中兵士驍勇善戰,千總覃進孝與參謀覃奇功又智勇兼備,故頗值得信賴。
一石能激起千層浪,以覃進孝部為石,趙當世希望能由此打破沈水的死局。
西充北部,亂山群中。
長蛇也似的一支兵馬正迤邐而行,草鞋摩挲沙石地的細碎聲匯成一股在山巒間傳響,對于軍旅中的人而言是再美妙不過的音樂。不過這些兵士面目中多有倦怠之色,再仔細看,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帶有土灰或是血污,有經驗的看了就知道,這些人不久前定然經歷過激戰。
實際上,這支兵馬可不僅僅經歷過一場激戰,可以說,整整兩個月,他們幾乎每天都在你死我活、提心吊膽的日子里求存。
他們的領導者在川中很有名,“爭食王”景可勤,通常也稱“黃鷂子”。
景可勤年逾三十,面部狹長,幾縷黑毛長在雙頰,看上去頗為乖戾,事實上,他也是個狠辣之輩,很有些表里如一的意思。他是陜西人,向年追隨張獻忠入川后與袁韜等同留川中發展,往后因為侍奉袁韜得力,逐漸成為袁韜的重要幫手。崇禎八年,他就曾與袁韜一起,與當時初出茅廬的趙營在蒼溪一帶激戰,雖然失敗,可在川中流寇中的地位卻未因此動搖。
就在前幾日,他還保寧府與袁韜并肩抵抗官軍的攻擊,只是,兩日前,他下定決心,脫離了袁韜。
促使他出走的原因很多,一方面來自對袁韜與日俱增的反感,一方面也來自每況日下的局勢。袁韜為人心胸狹窄且猜忌多疑,當初常國安便是受不了他的排擠而出川發展。景可勤忍耐力算不錯,但當呼九思、常國安等等川中舊寇都先后脫離袁韜后,他作為碩果僅存的大將,免不了受到了袁韜的“重點照顧”。人非草木,袁韜也不是他的衣食父母,他一讓再讓一忍再忍卻不料袁韜對他的敵意反而日益囂張。而且近日的連戰連敗也使他消極,再聽說了陜西官軍不日將在洪承疇的率領下入川助剿,強烈的失落與危機感最終促使他放棄袁韜。
他從躲入山中,憑借對路徑的熟悉、山勢的了解,避開官軍布防之處一路南下,帶著所剩一千余眾到了順慶府的西充縣北部山區。他其實對目前這一帶的局勢不了解,只不過他知道,從這里再向南,很有可能找到趙營。
有了崇禎八年的經歷,趙營這次入川的消息傳播甚廣。這一次的趙營已不再是昔日那個默默無聞的小營小寨,趙當世甚至已經是可與名震天下闖王并肩而立的巨寇。名聲這種東西,看似沒什么直接的用處,但他在潛移默化間帶來的效果絕對超乎想象。
趙當世憑借著“闖將”的聲威在川中豎起大旗,招徠各地流寇歸附,現在,就連昔日的敵人景可勤為了自保也被吸引。景可勤本人自覺沒什么丟人的,“流寇沒有隔夜仇”,昨天你死我活并不代表明日就不能手牽手合伙做買賣。他相信,只要自己表現出誠心,趙當世沒有理由拒絕自己入伙。畢竟,他手下這一千人的戰斗力,可比袁韜等人的烏合之眾強太多。
找到了趙營,一切都好說。但讓景可勤沒有想到的是,在見到趙營的人前,他先與一支官軍不期而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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