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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陸地-《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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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魚雖然名義上只是一位國師府侍女,但是放眼整座大驪官場,誰敢將她等閑視之?

    在遞出那件咫尺物的時候,袁化境提醒道:“容魚姑娘,因為里邊寶物數量過多,咫尺物才會出現這種難以用常理揣度的寶光異彩,這還是葛嶺已經設置了十數道禁制,否則只會更加夸張,不開玩笑,我都怕它自己飛走。”

    容魚點點頭,將咫尺物和圖冊都收入袖中,微笑道:“恭喜袁劍仙得此臂助。”

    袁化境也算是極為穩重內斂的山上人物了,聽聞此言,也是難掩笑臉,“多虧了陳國師。”

    容魚笑道:“也多虧了觀道觀的碧霄前輩。”

    袁化境立即領會容魚用意,點頭道:“自然。”

    不單是那位道法通天的老觀主“手下留情”,留下白骨道人的這副完整體魄,還幫著保留了白骨道人的飛升境……確實匪夷所思,十四境殺十四境,也能如此輕松?

    難道新舊十四,雙方道力強弱,當真如此懸殊?

    宋云間專程從桃樹那邊趕來這邊,繞著那位神色木訥的“三院法主”轉圈,嘖嘖稱奇。

    袁化境馬上就要趕去閉關,地址不是別處,正是拜劍臺。

    被飛劍“夜郎”所斬之輩,除了忠心耿耿,任憑驅策,無論是戰場沖鋒陷陣還是山上斗法,不計生死。此外,又別有妙用,例如……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愿意將生平所學傾囊相授,傳道!

    容魚考慮過后,建議道:“如果閉關一事并非箭在弦上,袁劍仙最好不著急趕往拜劍臺,先等國師回來。”

    袁化境點點頭,“如此最好。”

    使了三山符,來到落魄山集靈峰,她們在那山門外現身,謝狗哈哈笑道:“仙尉道長,又看書長學問呢。”

    年輕道士將手上書籍滑入袖中,熟能生巧,已經換好了另外一本書,從竹椅站起身,板著臉點點頭,“學海無涯。”

    道士依舊頭別木簪,卻是仿物了,念舊嘛。

    見著了那位像是在此看門的道士,青丘呆若木雞,嚅嚅喏喏,哪有半點狐媚模樣。

    白發童子如今已轉人身,可謂修道勤勉,這不剛剛重新學成了縮地法,哇哈哈,神功大成,一個蹦跶現身,“這位訪山的面生道友,規矩所在,非是故意刁難,速速報上名來。”

    謝狗極有官威,擺手道:“邊去,自己人,不必錄名。”

    白發童子秉公行事,質疑道:“舵主,說好了,真不是假公濟私?”

    出了事情,連累本編譜官一起被逐出門派,到時候你謝舵主還有個首席供奉的官身,我咋辦,外門弟子?如今外門弟子不值錢了,跳魚山那么多號人物如今都成了記錄在冊的外門弟子,她正尋思著跟隱官老祖打個商量,不如將自己貶為雜役弟子好了,咦?剛想睡覺就有人遞枕頭,機會登門了?

    謝狗瞪眼道:“放肆。”

    白發童子立即狗腿道:“既然是舵主的親朋好友,哪有不放心的道理,上山,只管上山。”

    謝狗把青丘領到老廚子的院門口,大搖大擺晃著肩頭進了院子,早已嚷嚷道:“朱老先生,來客人了,想要去蓮藕福地看看狐國,幫忙與暖樹討要那把梧桐傘,開了門,你再帶個路?朱老先生,對不住啊,我與她有約定,不好提前泄漏她的身份根腳。喊她的化名徐娘就是了。”

    正坐在檐下板凳上編織籮筐的老廚子,停下手上活計,起身笑道:“好說。”

    青丘看了那“老人”一眼,與山門口見木簪道士一般無二,她再次呆住。

    雙方對視一眼,朱斂笑容依然,眼神依舊。青丘卻是避開視線,微微轉頭。

    謝狗很想捧腹大笑,不過辛苦忍住了,抱拳說道:“朱老先生,我去看小陌了啊。”

    長褂布鞋的朱斂笑著點頭,輕聲道:“去吧,見了面,記得罵小陌幾句,再不要不舍得,總是慣著他,這次非要罵得他開竅幾分,不要總覺得遞劍就是做事,好像做了事就已經表明心跡,無需額外言語,謝姑娘再愛他,也不是他臉薄不言不語半句情愛話的理由。”

    謝狗皺了皺鼻子,“還是不舍得罵小陌唉。”

    朱斂笑道:“那就更要罵他了呀。”

    謝狗使勁搓手,猶豫道:“當真可以么。”

    朱斂一揮袖子,算是下了逐客令,“謝姑娘不要因為愛一個人而不像自己。”

    謝狗一下子興高采烈起來,晃著肩頭,去往螺螄殼道場。

    貂帽少女一走,青丘愈發覺得尷尬。

    青丘赧顏道:“讓朱先生見笑了,‘徐娘’這個假名是白景幫忙取的。”

    朱斂笑道:“確實是個好名字啊,悠悠萬年歲月,半老半新的人間。”

    青丘頓時心情茫然,啊?

    朱斂也不繼續說什么,去找到小暖樹,要了那把作為福地鑰匙的梧桐傘。

    粉裙女童與那化名徐娘的前輩施了個萬福,水靈靈的一雙干凈眼眸,看得青丘不忍玩笑半句。

    進了蓮藕福地,御風懸停在天幕,也不必朱斂指點方位,青丘一眼便透過層層云海,看到了那座狐國所在,百感交集,沉默片刻,她霎時間潸然淚下。無數年來,百轉千回魂牽夢縈,苦苦支撐著她在那座牢籠之內不發瘋,一顆道心不至于崩潰,不絕望……終于見著了她們。

    朱斂只是伸手指向那條如綢緞縈繞狐國的江河,微笑道:“這也是我的家鄉,那條河流古名淇水,記得年少時曾經游歷過,壘石作橋,水深時不顯石橋痕跡,枯水期便會裸露出來。公子有心選址此地,作為狐國在福地的落腳地,是給予很大希望的,他希望所有的狐國女子們,既能夠依循祖先逐水而居,建城而住,也希望她們將來能夠在幽居道場和紅塵歷練之間,自由往來。”

    青丘喃喃道:“這樣啊。”

    既然如此溫柔了,為何不早說呢。

    青丘穩了穩情緒,施展了障眼法,去往繁華熱鬧、“人煙稠密”的狐國境內,她主動與那朱斂說稍等,容她閑逛半個時辰就會準時返回落魄山。

    朱斂卻說半個時辰一個時辰都不礙事的。

    青丘歸心似箭,都忘了與善意人意的老先生道謝一句。

    一個時辰過后,朱斂依舊只是耐心站在淇水畔,并無催促她返程回山的想法。

    這個身形佝僂的老人,雙手負后,各自拎著一只布鞋,獨自走在狐國城外的淇水石梁之上。

    遙想當年,仗劍走江湖,生平最喜志怪小說的少年劍客,也曾在此高歌渡水,想象著有一位狐仙走出某家某戶的墻上畫卷,或是古時水仙所化的曼妙女子,煢煢孑立于人世間,赤腳緩緩而行,長裙曳水波。

    也曾少年啊。

    有狐綏綏,在彼淇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心之憂矣,之子無服……

    其實青丘已經悄然來到水畔一刻鐘了。

    本就是從十四境跌到飛升境的山巔修士,又在狐國地界,所以就算是朱斂都未能察覺到她的蹤跡。

    朱斂光腳走在石梁之上,自顧自想著些心事,在河水中央停下腳步。

    先前謝狗說起了一事,也問了朱斂一事。

    你與山主相約于今年南苑國京城的大雪時節,那場必輸無疑的問拳,還要赴約嗎?

    朱斂覺得自己更要赴約。

    因為他想要知道當年天下,那座江湖,那些與己為敵的武夫們的切身感受,他們當時到底是如何看待和面對“朱斂”的。

    大雪滿天地,胡為仗劍游?

    老人嘿了一聲,輕輕搖晃著背后的兩只布鞋,笑了起來。

    水畔,她看得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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