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橋的那面站著許多人-《卻道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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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廟里面很安靜,入耳處能夠聽見的便只有門外呼嘯的夜風(fēng),好在風(fēng)向不錯,沒有穿過木門吹進(jìn)屋子,讓這一夜過的平靜且安逸。
醉春風(fēng)靠在佛像腳下,抱著胳膊睡得很沉,李休盤膝而坐打磨著修為。
他如今已經(jīng)是初境巔峰,隨時可能破境入承意。
不戒和尚坐在門口,那根紅蠟三更之時便燃盡了,所以他只能坐到門邊借著還算不錯的月色瞇眼看著手中的那副畫,許是到了四更天他才滿意的笑了出來,又怕吵醒睡著的醉春風(fēng)急忙收斂了笑聲,懷抱著那副畫躺在了門邊,睡了過去。
嘴角的笑容似乎永遠(yuǎn)也不曾消失。
李休睜眼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副畫中的女子。
阿難或有一日能夠見到那女子,但你卻是再也見不到了。
當(dāng)翌日太陽升起,李休二人告別了小和尚便離開了破廟繼續(xù)朝著北方走去,小和尚站在廟前戴著斗笠朝著二人的背影高高地?fù)]著手,笑著說了一聲再會。
江湖不小,但其實(shí)就那么大,早晚會有相逢的一天。
“其實(shí)我并不想去。”
醉春風(fēng)躺在馬背上,身子隨著馬蹄起落抖動著,兩條胳膊耷拉在馬身兩側(cè),哀嚎道。
“你若是能破五境,便能在今天日落之前抵達(dá)塞北,若是破不掉就乖乖地等上數(shù)日,不要抱怨。”
李休瞥著他,道。
“我若破了五境,第一個就宰了你。”
醉春風(fēng)冷哼一聲,罵道。
“那第二個呢?”
李休微微一笑,趕路是一件很枯燥的事,他不是紅刀染紅衣的薛紅衣,而且即便是再孤獨(dú)的人也不愿意一個人走數(shù)萬里的路。
“第二個就殺了王知唯那個臭道士。”
像是來了興致,醉春風(fēng)從馬背上坐了起來,眉飛色舞的說著。
他的雙手不停比劃,就連到時候用什么招數(shù)打什么地方都想得明明白白。
“那你一定殺不掉。”
“為何?”
“因?yàn)槟愦虿贿^他。”
“你放屁,放眼天下,五境之下,我醉春風(fēng)怕過誰?”
李休沉吟了片刻,仔細(xì)的想了想然后說道:“五年前你離開聽雪樓揚(yáng)言要上武當(dāng)山剪掉王知唯的頭,前后一天不到你就一瘸一拐的下了山,而他的頭還是好好地,一根都沒少。”
醉春風(fēng)的臉色一沉。
“兩年前你路過小南橋,喝醉了酒,站在橋頭一邊撒尿一邊破口大罵,然后被子非打了一頓,并警告你不準(zhǔn)靠近小南橋百里之內(nèi)。”
醉春風(fēng)額頭有青筋蹦出,雙手慢慢攥起了拳頭。
“去年你行走大唐路過陳留,打著我父親的名號坑蒙拐騙,竟然騙到了青角司,被陳落撞了個正著,又挨了一頓打,據(jù)說你半月沒有下過床,吃喝都是樓內(nèi)的人悄悄照料。”
“夠了,閉嘴。”
醉春風(fēng)怒視著他,大喝一聲,震的方圓幾十米內(nèi)的塵沙都跟著顫了顫。
“除了他們?nèi)齻€,我還怕過誰?”
他看著李休,挑眉道。
李休有些無語,不知該說什么,沉默許久方才緩緩道:“你的臉皮很厚,很難想象你是怎么說出的這句話。”
“像你這般講,若不算初境以上的修士,我便是天下無敵。”
醉春風(fēng)看著他諷刺道:“你的臉皮也不算薄。”
“我好歹同境無敵,你只是同境第四。”
李休不咸不淡的反駁著。
“一次架都沒打過也敢說同境無敵?”
醉春風(fēng)哈哈一笑,像是聽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
李休這次沒有理他,二人的前面出現(xiàn)了一道深淵,下面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這是一道裂縫,據(jù)說是蕭泊如當(dāng)年一劍斬出來的裂縫,這頭與那頭中間的距離足有百米長短。
裂縫中間有一道鐵索木橋,很結(jié)實(shí),也很寬。
策馬奔過去只需要幾息時間而已。
但李休卻停了下來,因?yàn)闃虻哪穷^站著十余人,一身的黑衫在這荒涼的黃苦之地顯得有些扎眼。
這橋的確很寬,他們兩個完全可以不管不顧的走過去。
軍中有句話叫狹路相逢勇者勝。
用在這里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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