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柒章 負重一噸慢慢長大-《揭棺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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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宗明義,正本清源。
在熊彼得家中,保留著諸多的封建習俗。
關于婚禮嫁娶,又有一套繁雜的程序要走,在這套程序上,熊彼得女士又加上了一條特例。
這條特例叫做船塢婚禮。
顧名思義,船塢婚禮的意思,就是在船上結婚,在船上生子。
熊彼得的六個孩子里,其中四位已經成家立業,娶妻生子。
按照家法來說,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產業,在結婚時熊彼得女士就已經把子嗣下半輩子的產業營生都安排好了。
這樣做的好處有很多。
在過去,熊彼得可以通過私密的婚禮儀式,讓每個親子都獲得一部分家產,沒結婚的人能把兄弟們的財產所得看得清清楚楚,心中自然不會有嫉妒之心,也不會患得患失患不均。
而且這種立業婚禮在提醒兒子,該成家娶親了,只要娶親,就能拿到熊彼得媽媽的遺產這種婚姻形式,進而刺激了家族的繁殖欲。
已經結婚成家的兒子不允許參加婚禮,與宗家的禮祭行為再無關系這也是一種動態平衡,畢竟熊彼得家的財產實在太多太多,兒子的成家之禮又分先后,如果先來者看見后來人拿了更多的錢和權,自然會心生不滿。
這種做法很像是古代皇帝的分封土地設立藩王。留到最后的,就是儲君。
這兩位“儲君”,就是培根和瓦特。
一位長子,一位幺子。
長子抓住了熊奶奶的產業命脈,西國的奴隸生意大多是他在打理,是個優秀的生意人。
幺子則抓住了熊奶奶病床旁的藥瓶,為了母親的身體健康,他甘愿當個無惡不作的殺人犯,是個優秀的孝子。
在熊奶奶眼中,這兩個孩子都像是負重一噸慢慢長大,權勢和財產把他們壓得不成人形。
拋開這些老虎哭喪鱷魚流淚的家里長短,我們來談談船塢婚禮的另外幾個好處。
在船上,一切都是熊奶奶說了算,對娶親雙方來說,熊奶奶決定了男女雙方家族親友的生殺大權。
在船上,通常都會有錢權交易,貨品能提前部署在郁金香號的貨倉里,包括地下產業的營生,可以安全私密的進行。
在船上,熊奶奶會讓郁金香號繞過北方的白鷗峽灣,往東方開一段水路,然后在峽灣的盡頭,臨近北極的地方調頭回港。
這是她的執念,她的傳統。
沒有經歷過大海錘煉的孩子,入不了她的法眼。
如果她的子嗣會暈船,她的媳婦兒受不了遠航,那么代表這個子嗣還無法承受產業的重量,媳婦兒也不是什么好人選。
這也是她為什么會向伯明翰公爵的大千金惡語相向的原因。
她還是別碰奴隸生意了,她不夠格。
在一月十日這一天。
伯明翰公爵帶著千金再次來到郁金香號上。
小伍和阿明由凱恩校官帶領,一同登船。
熊彼得奶奶帶著長子培根,幺子瓦特,還有一百五十多位船工海員纖夫伙夫,將郁金香號開向白鷗峽灣。
時間是早晨九點。
地點是甲板艙,第二船舷到第三船舷的大梁骨。
小伍就坐在梁骨上,看著來往忙碌的船工,看著船樓鍋爐房的大煙囪往外冒著滾滾濃煙。
聽見水下旋槳攪動暗流的轟鳴聲。
在婚禮的起點,熊奶奶推著輪椅,來到寒風凜冽的外部甲板,帶著家人來到陳小伍面前。
她喊著陳小伍的真名。
“陳玄穹,我把人都帶來了,你們重新認識一下。”
長子培根已經從母親口中聽過陳小伍的來歷,態度變得恭敬。
“陳先生,新婚快樂。”
幺子瓦特也明白,站在眼前的小個子男人,是和他母親平等平階的存在,是母親口中的“頂級掠食者”,氣焰也不如一開始那樣囂張。
“陳先生之前多有冒犯,還請您諒解”
小伍抬手打斷。
“你這人模狗樣的德行讓我有點過敏。還是換回那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我比較習慣。”
瓦特聽了反倒開始大笑。
“哈哈哈哈哈!媽媽!他真有趣!”
熊奶奶認真地給兒子們解釋著。
“他本來就有趣,只是你們的眼睛發現不了他的有趣之處。”
小伍再去仔細打量熊彼得家兩個兒子的衣裝,都是穿著一水一色的長衫,內襯有蜈蚣扣做的馬褂,褲子是絲綢質地,配了皂色大靴。
許是受不了寒風,熊奶奶開始咳嗽。
瓦特立馬將長衫脫了下來,蓋在母親身上。
熊彼得女士反倒沒怎么在意,她來找陳小伍,是為了另一件事。
“陳玄穹,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我的兒子們也經常問我,但我答不上來,我覺得你能回答。”
瓦特和培根都跟著點頭,眼中帶著希冀。
熊彼得女士接著說:“這個問題,叫做未來。”
陳小伍聽見“未來”這個詞時,眼神變了又變。
熊彼得女士來到陳小伍身邊,將問題拓寬了說。
“他們倆,是我最親的兩個孩兒,一個能干,一個聽話。他們都問過我,未來是什么樣子的。科學發展的如此快,幾十年前連汽動油動的輪船都沒有,現在米特蘭連飛機都造出來了,未來又是什么樣的呢?未來還會有奴隸嗎?”
培根作為產業骨干,立馬接走話茬。
“陳先生,我關心的是,未來我還能擁有這樣的地位和財富嗎?您也知道,現在媽媽的錢財和權勢都是從大夏國的奴隸身上剝來的,如果沒了奴隸,我們從哪兒去找錢?”
瓦特也跟著附和:“對呀!陳先生,要是媽媽不在了,多少人盯著我們家這塊肥肉。他們罵我們家是野蠻人,用道德當做武器來攻擊我們,我曉得,只是他們吃不到這塊肉而已!都是衣冠禽獸!”
陳小伍看了看熊彼得女士,想從對方的眼睛里窺出點端倪。
畢竟這個答案,熊彼得女士肯定清楚,甚至比他陳小伍還要清楚。
可是她為什么不肯告訴兒子們呢?
再過十來年,西國的奴隸會消失,奴隸主也會消失。
“你們開始用大機器生產了嗎?”陳小伍問起工業化的事情。
培根說:“有一些香料工廠已經開始做流水線了,畢竟奴隸需要休息,傳送帶和篩料機是不用休息的。”
陳小伍又問:“看管機器的人是奴隸嗎?”
“怎么可能用奴隸。”培根撇撇嘴:“得請專業的工人,就算是奴隸,也得教他讀書寫字,給他買商業保險,不然機器壞了誰來賠?他要死了,也是公司的損失。”
陳小伍聳肩,故作無辜無知無助無奈。
“你們不都有答案了嗎?!”
產業的更新換代,生產力的革命會讓奴隸變成工人。
工人需要技術,就得有工會。
工人也是公司的財產,必然會有保險。
工人需要權益,變成有文化的團體,那么就會有工人代表,還有工人政黨。
奴隸比不上工人的生產效率,那么資本為了逐利,也會主動把奴隸變成工人,變成公民。
“媽媽說的事情太遙遠我不敢相信。”培根的語氣顫抖:“畢竟她年事已高,會有幻想而且是這種幻想。”
熊彼得女士一言不發。
陳小伍挽起袖子,把一條條假設說明都給這兩個兒子理清楚了,用工廠的生產方式來比較奴隸與工人的核算成本和實際利潤。
這么一通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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