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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瀚土已經(jīng)開始動員了。”

    弗朗茨宅邸內(nèi)，面無表情的總主教將剛剛寄來的消息遞給女兒，淡淡的開口道：“最遲三月初，一萬名瀚土士兵就會在鷹角城外集結(jié)待命，以圣戰(zhàn)軍的名義正式北上。”

    “這么快？”索菲婭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三月初，那豈不是連一個月的時間都不到了。”

    “他們必須快…因為只有這樣，克洛維和帝國才不得不盡快表態(tài)。”路德·弗朗茨解釋道：

    “親愛的索菲婭，你覺得瀚土希望參加這場戰(zhàn)爭嗎？”

    “當(dāng)然不想，新世界和他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眉頭緊蹙的少女毫不猶豫道，目光從那張紙條上快速掃過：“如果我是克洛德·弗朗索瓦一世，我會盡可能的向教會討要好處，再用各種理由拖延集結(jié)和出兵的時間，最好能拖延到所有人都已經(jīng)動員完畢，再不聲不響的加入到這支規(guī)模龐大的圣戰(zhàn)軍中去。”

    “反正就算圣戰(zhàn)成功，瀚土也不可能得到任何利益，既然不指望獲利，自然就要盡可能避免損失；一萬名精銳的士兵加上統(tǒng)領(lǐng)他們的騎士和軍官，哪怕只有三分之一折損在新世界，對克洛德·弗朗索瓦也是不可承受的代價！”

    “說的沒錯。”總主教微微頷首，繼續(xù)追問道：“但克洛德一世陛下真的能這么做嗎？”

    “……不能嗎？”

    “他是瀚土的國王，國王可以做任何事情。”路德的目光迎向女兒：“只要他愿意付出代價。”

    “瀚土不是靠自己的力量贏得的團(tuán)結(jié)和獨(dú)立，克洛德陛下在他的宮廷里更談不上絕對的權(quán)威；對外他需要左右逢源，聚攏對抗帝國的力量，對內(nèi)需要樹立威信，確保封臣們至少名義上的服從。”

    “所以他不可以違抗教會，也不能故意拖延，那會給反對他的人落下口實；而瀚土也不是克洛維或者帝國，他們的實力遠(yuǎn)遠(yuǎn)沒到需要教會乞求他的地步；相反，他需要主動證明對教會的忠誠，才能換取有可能出現(xiàn)的援助。”

    “所以他不僅不能拖延，甚至要表現(xiàn)得比任何人都積極……”索菲婭的心情略微有些低沉：“只有這樣，才能保住自己的王冠。”

    “弱小者與下位者需要認(rèn)清自己的地位，妄圖在事實上和強(qiáng)者平起平坐，是一種十分可笑同時危及存亡的愚蠢行為…當(dāng)然，反過來說強(qiáng)者也是一樣。”

    路德·弗朗茨突然忍不住翹了翹嘴角：“用《克洛維真理報》上那些無病呻吟，煽動情緒的‘評論家’的話說，此所謂‘小國的悲哀’。”

    “然后附錄幾句克洛維的艱辛過往，再吹捧如今是如何的強(qiáng)盛——我親愛的父親，沒想到您居然也在看《克洛維真相報》？”

    眼前一亮的索菲婭滿臉的驚奇，微微顫抖的嘴角要拼命克制，才沒有完全上揚(yáng)：“但這么做和克洛維與帝國的表態(tài)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克洛德一世并不愚蠢，但他多少有些狂妄了。”路德·弗朗茨繼續(xù)說道：

    “我說過，對克洛維和帝國的總體利益而言，盡可能拖延這場‘圣戰(zhàn)’開始的時間，才更符合本國利益；但在具體情況下，雙方內(nèi)部渴望促成這場戰(zhàn)爭，以達(dá)到火中取栗目的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

    “像你剛剛舉例的做法，其實是很符合不少帝國和克洛維上層的心愿，讓瀚土做個‘愚蠢的小國’；克洛德如果真想這么做，無論帝國還是克洛維都會很樂意配合他，甚至故意制造些邊境糾紛，讓他有個合適的搪塞理由。”

    “但他沒有，反而表現(xiàn)得比帝國還要積極；出于促成圣戰(zhàn)的目的，教會就必須對瀚土予取予求，哪怕明知道這是在故意敲詐，也要盡可能滿足克洛德的所有愿望——只要真的有一萬名瀚土士兵，在三月初集結(jié)在鷹角城下就行。”

    “克洛維與帝國上層大概能明白教會的做法，但中層的貴族，軍官，騎士，富商們不會明白，他們只會意識到加入圣戰(zhàn)就能發(fā)財；或者說正因為明白，所以會比原本更加積極的投身圣戰(zhàn)，避免成為最后加入，什么也得不到的那個。”

    “這種情勢形成的輿論會反過來影響雙方上層的決策，向著‘盡快開始圣戰(zhàn)’的方向前進(jìn)；但各種矛盾并非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只能將責(zé)任歸咎于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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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先扛不住壓力的一方，就必須做出妥協(xié)和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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