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錢氏一族,源遠流長,而淮安錢氏則起于隋唐,于福建一代遷徙而來,至北宋建立時,整個家族已經(jīng)開始在整個江南表現(xiàn)出興盛繁榮的姿態(tài)。 其中主家一支,乃是以皇族的身份投降北宋,吳越滅亡,但錢氏一族卻可以長久興盛,甚至于入朝為官,朝廷對錢氏也頗為優(yōu)待。 元朝滅宋,錢氏也被定義為南人,處處受到歧視與壓制,出仕為官更屬艱難,因而有元一代,錢姓宗族多不忘故朝舊主,紛紛棄政隱居,潛心于文教與工商事業(yè)之中,政壇上顯得沉寂一時,無所作為。 在淮安,若論實力,錢家確實比不過張家,但若論才氣,錢家卻是響當當?shù)囊涣骷易濉? 縱觀淮安,無出其右者。 朱振出手,環(huán)環(huán)相扣,各家族不得不在盱眙縣伯和張家之間做個選擇。 而此時此刻,在淮安頗有影響力的張家,也在他們常州別院召開一場最高等級的家族會議。 當然,秉承著辦大事開小會的原則,參與的人并不算多。 窗外細雨潺潺,竹葉挺直,竹葉卻微微下沉,院子里的墻角的杜鵑花一捧捧一簇簇,也很是別致,唐人詩中長長稱頌的芭蕉樹,在錢家的別院里,也小具規(guī)模,一排排芭蕉樹,長到一人高,在細雨之中伸展葉子,葉子細長而寬,仿佛一處處帷幔,卻偏偏翠綠玉滴,惹人生憐。 正堂內(nèi),香爐里,檀香縈繞,涼風颯颯。 錢家家主錢永今年將至花甲,瘦削的臉頰上清癯寧和,一派儒雅。 手里捏著剛剛從紫砂茶壺中倒出的茶水,輕輕呷了一口,閉目悠然品味,怡然自得。 他這里神情疏朗漫不經(jīng)心,一旁的錢謝卻忍不住了。 錢謝比錢永年輕將近十歲,與瘦削風雅的族兄不同,生的肩寬背后氣度雄渾,性子也頗為急躁,此刻疾聲說道:“哎呀呀,大兄,你倒是趕緊拿出一個主意啊!” 錢永抬了抬眼皮,輕笑一聲:“每逢大事要靜氣,你這城府也該好生修養(yǎng)才是,多大的人了,毛毛躁躁的。” 錢謝氣結(jié),瞪眼道:“這跟城府有什么關(guān)系? 要么跟淮安世家抱成一團,要么徹底倒向朱振,無論哪一種選擇都是后果難料,這可是關(guān)系到我常州錢家根基的大事,怎么能不急?” 常州錢家在招商大會上一鳴驚人,當即引起了整個江南的關(guān)注。 請柬、問候接踵而來,甚至好幾個家族主動談起了小輩的聯(lián)姻之事,商業(yè)上的合作意向更是無數(shù)。 以往享有這種待遇的時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怕是得有一百年前才行……錢謝是個直性子,他覺得現(xiàn)在這種狀況非常好,好一直延續(xù)下去,說不定常州錢家就能在他們這一輩手里“中興”了!因此格外在意,自然難免急切了一些。 錢永啞然失笑。 一側(cè)的另一個矮胖的老者卻是一直臉色陰郁,聽到錢謝的話語,不悅道:“我們跟張家已經(jīng)商談好了合作的事宜,此時若是轉(zhuǎn)而投向朱振,豈不是背信棄義、自絕于淮安世家? 此事萬萬不可。” 錢謝不忿道:“那張家難道是什么好東西? 不過是利用我們而已。 現(xiàn)在形勢有變,鹽場以后將由朝廷管控,那就是一個香餑餑,想搶都搶不到,難道我們反而要將吃到了嘴里的肥肉吐出去? 那才是整個江南的笑話!” 他是傾向于按照招商的價格將這些鹽場的股份吃下去的,畢竟這是實實在在的利益。 至于張家的承諾? 那太遙遠了,即便他不是以智謀見長,也知道畫上的餅再好看,也不如吃到嘴里的肥肉香甜……矮胖老者皺眉訓斥道:“老三!你只看到眼前的利益,但若是得罪了張家,就等于得罪了整個淮安世家,以后朱振拍拍屁股調(diào)往別處,我們錢家還如何在淮安立足?” 錢謝忿忿不語。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