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關氏本是無辜之人,趙榮祿更是矯詔,許宗救下她,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何來觸犯《大齊律》?” 他一心所系,果然都是關氏。 趙盈心里越發有了底氣。 人是不能有軟肋的。 再一身傲骨的人,有了軟肋,被人拿住,就什么也不是了。 “據我所知道的,許宗救人的時候,并不知榮祿姑母是矯詔要毒殺關姑娘,所以他就是在抗旨,是欺君!”趙盈臉上笑意盡數褪去,“余下數罪,先生幫扶許宗二十三年,應該比我知道的還要多。 先生今日是打算這樣和我探討,許宗究竟有沒有觸犯《大齊律》嗎?” 宋子安是真的震驚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了。 這可是玉堂琴啊! 他年幼時聽聞玉堂琴此人,在整個青蔥年少的歲月里,將玉堂琴奉為人生目標。 先帝朝時天下便有過傳言,生子當如白堂琴。 那是何等意氣風發之人。 即便他后來枉顧律法,手刃當朝公主,宋子安都覺得,一怒沖冠為紅顏的玉堂琴才是真正有血有肉的一個人。 他曾惋惜,自己出生太晚,沒機會一睹玉堂琴風采。 但今天,玉堂琴就站在他的面前,一番巧言詭辯,卻打破了他心中所有的幻想。 · 再此踏進玉堂琴的茅草屋,趙盈的心境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小胖子對她的敵意很大,玉堂琴也沒叫他在這兒待著,進了門,就打發他出去了。 眾人甫落座,玉堂琴尚未開口,趙盈冷冰冰問道:“當年先生手刃榮祿姑母,是因為知道她矯詔下旨,還是單純因你覺得關姑娘之死最根源處是她?” 玉堂琴微驚。 從沒人問過他這個問題,即便是先帝,都沒有問過。 事情雖然過去了很久,但昔年種種,猶在眼前。 那時他被打了個半死,五花大綁捆著,跪不直,幾乎是整個人趴伏在太極殿的地磚上。 先帝的嘆息聲傳入他耳中,他聲音輕飄飄的說著臣有罪。 身邊是群臣此起彼伏的聲音,要先帝重責他,要先帝殺了他,自然也有為他求情的,求先帝看在他一片深情的份兒上,網開一面,也求先帝看在榮祿公主矯詔一事的惡劣上,對他,對白家,從輕發落。 從小到大,他順風順水,我行我素,那時才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墻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 后來先帝說,趙榮祿矯詔在先,本就是罪無可赦的殺頭之罪。 他明白了先帝的維護,亦不愿叫先帝為難,彼時以為關氏身死,便一心求死。 再后來,他去朝,改白為玉,跪在太極殿上,同云南白氏一族,斷絕關系。 整個案子,從事發到結束,因先帝的左右為難,拖延了足足有一個月,連他身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才終于有了結論。 卻從來沒有人問過,他到底知不知道趙榮祿是矯詔下旨! 他側目,十四歲的少女用最真摯的眼神,以及最冷漠的語氣,問出了一個令他都感到匪夷所思的問題。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在趙盈的又一次催問下,玉堂琴沉聲開口:“我知道她是矯詔下旨,怒急之下,才會持劍闖入公主府。” 趙盈掩在袖口下的一直攥緊的拳頭,在得到答案的那一刻,驀然松開了。 她眼角漸次染上笑意,玉堂琴卻瞇起眼來:“你笑什么?” “先生是不是早就知道,當年的事情,只怕是有人一手策劃,目的就是要你離開朝堂,甚至是要你死。 但是于朝堂之上,先帝左右為難,畢竟你殺了榮祿姑母是事實。 彼時就算你說了,先帝為你動用一切力量,查證你所言不虛,是有人將榮祿姑母矯詔之事告知你,也仍然不能改變你誅殺當朝公主的事實! 所以你選擇三緘其口,自請去朝!” 玉堂琴面色越發陰寒:“趙盈,事情過去了二十四年,你現在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樣的所謂真相?” 他話音落下時又哂笑,自嘲的意味更濃郁一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相。” 換做旁人或許不知,可他是玉堂琴,就算當年暫時被蒙蔽了雙眼,糊里糊涂落入他人彀中,二十四年過去,他也一定早就想明白了真相! 趙盈剛聚攏的一絲笑意破裂開:“你知道,但你不愿說,或者是不愿同趙家子孫說。 如果我沒抓到許宗,不知關氏尚在人世,這個秘密,先生或許能保守一輩子,但現在,先生覺得這個秘密還能藏在陰暗的深淵中嗎?”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