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斜陽夕照,古今誰免余情繞? 晚來愈發冰涼的秋風,好像勾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掀著騾車的氈簾,送進一陣陣的寒意。 落日的金暉,卻是暖而美的,又是機靈俏皮的,趁著風卷氈簾的當口,溜進車廂,映上車中大小人兒的面龐。 與來時各自懷著尷尬的心思不同,此時,姚歡與邵清,都為今日從蘇頌這里得了些指教和啟發,而欣然。 他們,一個是現代人,一個是遼人,論來,在這煌煌赫赫的都城開封,皆是不可言說的冒牌身份。 平日里,他兩個,常于人群之中驀地惘然,似乎再是表面上的順風順水,也還是孤獨的。 然而蘇頌,蘇公,一位具有完全宋人血統的宰相和高士,如自家祖父般,在簡樸卻寧馨的宅院里接待了他們,討論了有趣的議題,暢聊了廣闊的見聞,當然,也分寸適度地發了些“遙想老臣我當年如何如何”的感慨。 這種相處,帶來奇妙的美好感覺。 這比邵清劃著竹筏子在大水中救人、焚柏葉煮湯藥地防疫,或者比姚歡給災后的開封百姓施粥,更具有強大的撫慰他二人精神世界的意義。 蘇頌既不是一個鐘鳴鼎食繞君忙的權臣,也不是一個但愿長醉不復醒的詩人。 他是賢者與智者。 接近一個王朝、一個時代的真正賢者與智者,才令人豁然開朗,也給人更深的自信。 騾車快到撫順坊時,邵清探出身去,喊車夫停在路邊樹下。 “姚娘子,汝舟,我便在此處下車吧。車資我已付過,你們坐著回青江坊便是。童子們復課也就在這幾日,呂剛會來報知。” 姚歡總覺得自己應尋三兩句話表達什么,卻忽地感到片刻前還清明的心腑,又好像蒙了層說不出是濃是淡的薄霧,抓不到清晰的主旨。 “先生,我,還要些胡豆。” 她只冒出了這么一句。 邵清朗然一笑:“娘子放心,你給番客們指了生財之道,他們高興還來不及。豆子定能管夠。只是若要一時就如片茶或香料般源源不斷,也非易事?;仡^,我讓葉柔來與你細說?!?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