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深夜時分,明月在風吹急走的層云之間,時隱時現,月光灑落到軍營之中的時候,與火把的光輝交織在一起,映襯各處地面上覆蓋的白霜,使得整座軍營覆蓋在冷色調的清凈明透之中。 方云漢搬了一張椅子一條長桌,坐在整個軍營北側的瞭望樓上,天魔琴放在身前,好整以暇的撥弄著琴弦。 琴音低柔,只在這木樓上輕輕縈繞著,并沒有傳出多遠,不過曲調輕快,節(jié)奏時而密如小雨,時而又平緩的如同靜夜的溪流,一點點明澈的水滴,沖過潔凈的石塊。 一人獨處的時候,方云漢總是會涌現出一些說不清是懷念還是玩鬧的想法。 一張八弦古琴在他手下,時不時的彈出前世一些耳熟能詳的音律,變奏的兒歌在別人耳朵里面是輕快童趣的小調,也只有他能知道這些東西原本的意思。 從小星星彈到了葫蘆娃,就在他有些惡趣味的把音量壓到了最低,想要突兀一轉霸王別姬的時候,心中忽然察覺到少許異樣,舉目望去,一只飛鷹正在月光之下飛越城墻,滑翔著沖向軍營的方向。 只是不等方云漢勾弦奏出殺音,那只巨鷹就主動降低了高度,在軍營之外落下。 從飛鷹背部下來的人,自己舉起了一只火把。 來的并非是像之前一樣突襲的弓箭手,而是北漠的使臣。 雖然半夜三更,直接乘坐巨鷹越過城墻,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正經的使臣,但是他對著守衛(wèi)在營門的士兵們說明身份之后,還是得到了面見豐子安的機會。 半刻鐘之后,就有士兵來請方云漢過去。 中軍大帳前,已經被聚集起來的火把照得白亮如晝,豐子安、劉青山及一些部將,都圍在這里,中間就是那個北漠的使臣。 豐子安手一引,道:“這就是方海皇。” 那自稱北漠使臣的人向方云漢行禮,遞上一卷不知什么材質的文書。 方云漢防止有毒,暗用了一層內力,隔絕在手掌表面,接過來一看,卻是一封戰(zhàn)書。 荼利城西,無名湖上,日出之時,與君一戰(zhàn)。 北漠,賀蘭。 那使臣在此時開口,一口大齊的官話,雖然說的有幾分生澀,但意思表達的非常清晰。 “大可汗已經下令,命圖南元帥麾下兩萬精兵,連夜撤出荼利城,退向城北五十里。城西湖面上,則是四方平坦,一覽無余,絕不會有陰詭埋伏,南北疆界,或由此一戰(zhàn)而定,請您赴約。” 方云漢看了那使臣兩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扔掉手中戰(zhàn)書,說道:“意思就是說,你們大可汗現在已經到了荼利城中。” “正是。” 那使臣恭恭敬敬的低著頭,身處重軍包圍之中,卻無半點怯懦之色,還側身指向營帳之外的那只巨鷹,說道,“等到日出之時,這只神鷹會由在下引導,成為閣下的坐騎,飛天破云而去,頃刻之間便可抵達荼利城外。” 說到了這里,使臣還是壓抑不住的露出一些敵意,嘴角勾起,試探著說道,“神鷹會全程保持低空飛行,若事有不諧,閣下也可以立刻取得主導。當然若是實在不敢,閣下也可以騎馬趕去。” “飛天嗎?倒是個新奇的體驗。”方云漢目光投向那只巨鷹,微笑著說道,“既然你們的大可汗敢主動請我去見面,那也不用等日出了,我現在就去看看他吧。” 使臣抬頭,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么,忽然就聽得營帳之外的那只巨鷹一聲啼鳴。 早已經馴服的變異生物,居然在沒有他指令的情況下,自行越過營帳邊界。 就在軍營之中,眾多士兵舉槍戒備的時候,卻見那只振翅之時,幾乎有一人多高的巨鷹,無比乖順的降落在方云漢面前,翅膀張開,壓向地面,伏低了身子。 “怎么會……”北漠使臣愕然,看著那只巨鷹的眼神,滿是訝異,他不經意間一轉頭,恰好撞進了方云漢的目光之中。 剎那之間,像是有幽深似水,柔和似云,無邊無際的黑暗涌動,超越了視野的邊界,席卷而至,將他整個人吞沒。 莫名的空虛感,從全身上下,每一寸血肉之中釋放出來,帶來了難以言喻的寒涼。 當那北漠使臣驚叫了一聲,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覺身前卷起一陣勁風,碩大的飛鷹振翅而起。 在巨鷹掠過瞭望樓的時候,方云漢原先坐鎮(zhèn)的那座木樓之中,一柄連鞘長劍無風自動,飛上鷹背。 一層陰云被風吹走,月亮照進了無墻無窗,只有四面欄桿的木樓中,天魔琴八弦幽然,靜默在長桌之上,銀輝之中。 同樣的月光下,方云漢一手接住了長劍,身形挺拔,猶如一顆青竹,穩(wěn)穩(wěn)立在雙翼之間,越過了城墻,飛向更遠的北方。 “方兄……” 豐子安知道方云漢會答應這場邀約,卻沒想到他會趁著夜色直接趕去赴約,一時間阻攔不及,連忙對著身邊親兵說道,“你們去通知公孫姑娘。” 說罷,他又轉向劉青山,“我即刻整頓兵馬,通知后方。道長,請你也先行一步,跟上去做個策應。”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