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況且,同一篇文章落在一千個人眼中,就有一千種思考,在相同環(huán)境中成長起來的人,也會有不同的性格。 方云漢對黃石公的看法不以為然。 不過,真要是牽扯到這些辯論,那只會越理越紛亂。 千古以來,關于先天后天的影響,無數哲人的思辨未止,哪是兩個人在這里談幾句,就能說個分明的。 方云漢索性略過這一段,抓住另一要點,問道:“假如說扶蘇未來奉行的制度,絕非善道,不知黃石公所說的善道,又是指什么?” 談到這個話題,黃石公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些微憧憬之色,連籠罩著周圍環(huán)境的那股天人感應,也放得更輕了一些。 他緩緩說道:“若說善道,那必定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說清的,但既然道友誠心詢問,我先點其中幾條。” “當恢復分封,使各處封國之內,仿小國寡民而治。天子垂拱,君主無為,體恤民生,輕徭薄役。廢除連坐,勸農勸桑。如此,自然國泰民安,四海升平。” “恢復分封,國中之國?” 方云漢聞言,意味莫名的輕笑一聲,昂首飲酒,神態(tài)動作又顯疏狂之色,道,“兵戈一起,戰(zhàn)云亂飛,流血漂櫓,滿目瘡痍,縱然經歷十年戰(zhàn)亂,死傷近百萬之后,真能重定天下,到時再行分封?!? 他冷笑道,“呵,重創(chuàng)之后分攤國力,莫非黃石公真以為天地八荒,獨我華夏,我們腳下的這片山河之外,再沒有虎狼窺伺了嗎?” 黃石公皺眉,并不認同:“只要諸國分封,各自調養(yǎng),形成有限度的競爭之心,到時兵甲盈庫,區(qū)區(qū)蠻夷之輩,縱然有虎狼之心,豈能動搖中樞?” 方云漢飲了口酒,似覺恍然,微微頷首,說道:“原來如此?!? “看來黃石公與貧道的根本差別,在于視野不同?!? 他嘆道,“這或許是人世間最沒辦法輕易改換的東西,看來貧道是勸服不了黃石公了?!? “勸?” 黃石公緩緩抬起手來,道,“闡明各自的理念,是戰(zhàn)爭之前的禮儀。這個過程中并不存在所謂的勸說,只是注定的,言爭,轉為武爭?!? 坐在樹下的楚南公,見他們這就要動手,慣例的想要起身勸幾句,卻忽然發(fā)現,自己居然站不起來。 當年他能用自己的交情,攔住黃石公不去找東皇,那是因為東皇太一,也沒有主動的來找過黃石公。 而純陽子不同。 他們既然已經相見,又理念不同,這一戰(zhàn)就不可回避。 方云漢掛好了酒葫蘆,手指一彈背后劍柄,笑著說道:“貧道的劍,分撥四方,承載德行,指引道途,不為殺戮爭斗而生,可惜……” 叮! 凌霜劍輕吟。 “劍啊劍,身不由己,總隨主人攪入風雨?!? 楚南公望著那個年輕道人的笑臉,醒覺過來。 看來這山頂斷崖上的三個人,只有他一個,沒有篤定今天會有一戰(zhàn)。 而這兩個人,多少都在期待。 此時,黃石公舉步向前,雙腳踩踏過的地方,青草彎而不傷,聞聲應道:“世上劍器,縱然吹捧到與天其高,終究是三尺無情鐵,因執(zhí)拿而通靈,因非念而動,這把劍,能為你護道,何來身不由己,正該歡欣雀躍?!? 隨著他步伐漸沉,空氣中,地面上,似有無形之圓擴張。 到了這個時候,從黃石公身上彌漫開來的氣場,跟方云漢曾經見過的練神境界,已經是截然不同的意味。 他的身上,同樣帶有練神高手所具備的那種濃厚靈性,但是意念散發(fā)出來的時候,卻顯得更加空靈,難以捉摸。 而與此同時,黃石公周遭形成的這一股氣場,又帶有真實不虛的力量感,仿佛有山巒真形,巨石神像的威嚴降臨。 浩氣雄闊的兇猛力度,與意念上的那種幽深難測的感覺,相映成趣。 方云漢的手指勾住劍柄,身邊風定草立,黑發(fā)垂落不動,輕柔的開口說道:“道友不用劍?” 黃石公目光湛然,身邊氣流一蕩,身影似乎有一剎那的模糊,一掌蓋落。 “老夫平生不識劍?!?br>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