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東西一百零七門,參差高塔九十座。 這就是金原公國的王城,給人最顯著的一種印象。 這一百零七門,其中有二十四座,是昔年建都之時留下來的舊門戶,其他門戶,全部都是他們這一代的大公高空青上位之后,南征北戰,為了夸耀功績,宣揚武力而特意建造的。 不過,從去年開始,這一百零七座門戶下,都各自建起紅蓮神像,使得王城之中,三十九萬居民,十萬守衛軍卒,一日三次的叩拜。 大齊皇都那邊的時間,已經走到下午,而這片土地上,太陽才剛剛升起不久,正是晨間拜神之禮剛開始的時候。 風吹休此時就在金原王宮東南側的高塔之上。 封存著他的冰棺,已經破碎了一半,使得他的上半身,得以展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在金原公國的君臣百姓看來,這位紅蓮之主、萬壽天神的最高眷屬,容貌完美的果然不像是人間的造物。 但是,那并不是一種會讓人感覺陰柔的美。 他的氣質帶著一種清冽的鋒銳,第一眼會覺得美,第二眼就會覺得凜然。 看得多了,就會覺得,他的容貌氣質,更像是萬丈懸崖之上、絕美雪蓮之間,一處薄霜覆蓋的陷阱。 一失足之后,就是萬丈的神秘未知,深邃兇險。 每多看一次,都會讓人覺得提心吊膽,心肺大腦里,陡然就起了一股涼意,戰戰兢兢,不敢輕忽。 沒什么人敢看他,但他正很有興致的仔細打量著這些人。 “收集信念化為己用的法門,魔宗雖然也有類似的,但卻只是落在六脈之外,遺棄在故紙堆里的東西。” “祖師可是一直站在開拓修行的最前方,什么時候要回頭去拾起舊物了呢?” 灰藍色長發垂護之下,是一張非常年輕的面孔,帶著悠閑的情調。 風吹休下半身還陷在那古怪的冰塊之中,他卻索性把這半身的冰封當做座椅。 那些布滿裂痕的冰塊之間,有玄妙、博大的花紋,載沉載浮,仿佛是有著自己的生命,要在這些破裂的冰塊之間,重新接續,再度生長,形成最完整的圖案。 但是,這些浮動的花紋,又每每會被風吹休上半身溢散出來的灰藍光芒牽絆著,一同起舞。 使其無法按照原本的順序生長,反而越來越偏移、細碎。 封印魔宗之人的冰棺,跟封存其他人的冰棺,是兩種類型。 共通點,是都能使時間停住了一樣,保存冰棺內部之人的生機,但是魔宗以外的人,若在冰棺之中有了清醒的征兆,在他們自我意識醒來的一刻,冰棺就會自行瓦解。 融化的時候,甚至會比普通的冰塊更快。 而魔宗的人,即使清醒過來,冰棺也還會維持原形,甚至更多了一種禁錮、停滯的作用,需要外部力量的干涉,才能更快解封。 封印嬰變神君他們的冰棺,都屬于后者。 而風吹休的冰棺,卻是第三種。 這具冰棺,幾乎可以說是徹徹底底的封印,根本沒有檢測內部之人是否清醒的機制,如果有外部力量嘗試干涉這具冰棺的話,還會受到不分敵我、不分正邪,極其劇烈的反擊。 冰塊中締結的花紋,甚至可以自行吸收天地之氣,不斷壯大,反擊、封鎖的效率,幾乎不弱于一個活著的天地之橋高手。 “夢境倒還不算什么,但能造出這種冰塊,你們果然是超越了那道極限。” “唉,可惜這種神像信念法門,看來只是為了協助祖師破封,稍微做了一些改良,當初,應該不是依靠這條路邁入更高層次的……” 看完了晨間的拜神之禮,風吹休發出一聲輕嘆。 后方,獨臂的高擇言急匆匆的走來。 這個金原公國的水師大都督,對比當初率軍東渡的時候,那樣的意氣風發,現在就顯得沉默寡言了許多,仔細看的話,總會覺得他臉上存著一絲木然。 說話的聲音,也不再像從前那樣注重節奏,方便調動下屬的情緒,而是直來直去,如同一潭死水。 “教主,各地有消息匯總過來。國內各城樹立的紅蓮神像,全部都在最近幾天,不翼而飛。” “邊境那些剛被打下來的城市中,立下的祭壇、神像,更是連祭壇一起被拔走了。” “長兄對此非常焦急,讓我來問一問教主,知不知道這會是誰人所為?那個人接下來會不會有更多的動作?” 風吹休聽罷,沉吟了一下,道:“浮云剛破封,就去了你們的邊境,陌兒說到海邊去找地方養傷,他們兩個現在還在嗎?” 高擇言一愣,道:“他們兩位的行蹤,下面的普通士兵恐怕把握不住。” “浮云若要離開,一定會找你們當地的駐軍統領,好好道個別。陌兒若是走了,那附近的人,最近應該終于可以睡個好覺。” 風吹休臉上有一點淺笑,看著高擇言的時候,也是完全平等對談的樣子,沒有紅蓮神像那種無上尊貴的姿態,甚至比一般的君王還要平易近人。 “你們不是已掌握了幾種以金玉為材、遠程通訊的術法嗎?去問一問吧。” 高擇言連忙低頭,轉身下去,片刻之后又上塔來,回報道:“浮云道長昨天晚上確實有去道別。陌天女所在的那座城市,大約也是昨晚開始,眾人都能安然入睡了。” “昨晚啊,那看來他們已經追著那個作亂的人離開了,或許已經到了這片大海的另一邊吧。” 風吹休眺望東側的城池,在這個位置,以他的眼力,甚至能夠隱約望見遠處的海岸,“渡海而來,走遍你們一國全境,偏偏避開這座城池,呵,看來是北堂祭圣所為。” “這老家伙向來都是唯恐天下不亂,但卻總把握著那么一點似有若無的分寸,所以鬧了那么多年,都還沒有直接加入我們魔宗。” 他話語之中,竟然還有幾分遺憾的意思,“總之,浮云他們兩個既然追上去了,你們不必擔心北堂接下來還有什么大動作了。” 話音未落,風吹休的袖子里面,忽然傳出一點細微的聲響。 啪啦! 如同濕潤清嫩的一把茅草崩斷的聲音。 風吹休從袖中掏出一塊翠綠色的木牌,只見這一塊圓形令牌上,已經布滿崩裂的痕跡,而木牌的邊緣,更有白色的火苗躥升起來,舔舐著空氣。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