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十四的晚上,神嫉劍爐開爐的前一夜。 這一夜的月亮,已經(jīng)與滿月沒有太多差別了。 稀薄的云層擋不住清冷的光輝,分明是子夜之際,但整片荒野平原之上,都被照得亮如晨時。 哪怕是一叢纖弱的草葉,影子也會清清楚楚的投照在地上。 忽然,半空中一團模糊的影子飛躍過去,輕靈無聲的落在了神嫉劍爐的上方。 偌大的鐵爐對比之下,使他的身影就如同一只趴在墻上的壁虎,又穿了一身夜行衣,與鐵爐的顏色十分相近,毫不引人注目。 這個人半蹲伏在鐵爐的邊緣處,一掌按著蓋子邊緣的縫隙,默默運起內(nèi)力向內(nèi)探去,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他心中微疑,想著:“從前來的時候,這東西渾然一體,無法打開,也就算了。 如今劍宗已經(jīng)放出聲去,明日就要開爐,怎么這神嫉劍爐,還是毫無變化?” 原來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想要來竊取絕世好劍了,五年前他悄悄來過,險些被守護的人發(fā)覺,沒能靠近。 三年前,他功夫已有所成,劍宗留在這里的守護者也不能察覺他的蹤影,無奈他連續(xù)十次潛入此地,也找不到打開這個爐子的方法,只好暫且放棄。 這次劍宗既然有底氣宣稱明日開爐,他本以為是這封了十年的劍爐內(nèi)部,終于完成了某種變化,神石與絕世好劍的氣機,不再那樣渾然充斥爐壁,固若金湯。 現(xiàn)在看來,卻是他猜錯了。 既然不能悄悄竊取,這人也不想多留,誰能料到,就在這個時候,月光之下,一個狹長怪異的影子,罩在了這個夜行客的上方。 一根高度超過十五米,竹竿一樣的鋼鐵節(jié)肢,從屋頂上方伸過來,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 如同蜘蛛的八根鋼鐵節(jié)肢上方,是一輛類似于戰(zhàn)國時代的戰(zhàn)車。 戰(zhàn)車之中,僅立著兩個人,一個氣質(zhì)穩(wěn)重,儀表堂堂,一個稚氣未脫,雙眸明亮。 那個少年人的目光正落在劍爐之上,剛好鎖住了夜行客的身影。 “這位朋友,劍宗都已經(jīng)說了,明日開爐,天下有德之人,都可以參與競逐這把絕世好劍,你這樣半夜鬼鬼祟祟的,想要搶先一步,可不是一個堂堂正正的江湖人所為。” 夜行客暗罵一聲,突然一甩手,原地炸開一蓬煙霧。 那戰(zhàn)車上的少年想要動手,卻被旁邊的人按住。 “懷空,上門是客,這是劍宗的事情,你再要動手,反而是駁了他們的面子。” 這年長一些的人,也不過是青年,但做事態(tài)度穩(wěn)重的簡直像是已經(jīng)過了不惑之年。 就在他攔住師弟的時候,那個借煙霧遁形的夜行客,又在劍爐的另一側(cè),被人一招打回了棄劍之地。 陰影之中,一團團火光亮起。 數(shù)十名劍宗弟子,帶著火把來到周圍。 火光映照之下,破軍現(xiàn)身,先瞧了一眼懷空。 “呵,早就聽說雄霸的小徒兒正氣純良,今日一見,竟然真是如此,真是難得!” 破軍再看向那青年人,“秦霜,你卻是一如既往的穩(wěn)重,比從前更沉得住氣了。” “前輩過獎了。” 天下會和劍宗毗鄰,許多地方都有摩擦,在他們的部分門徒看來,這兩大門派甚至可以說是視同水火。 但是在場的人,一個是天下會首徒,一個是劍宗宗主,既然是受邀而來,自然也不會當場失了禮數(shù),自降格調(diào),平白叫人小看。 秦霜不卑不亢的抱拳為禮,旁邊的懷空有樣學樣,腳下卻是輕輕一踏,一點真氣觸動天劫戰(zhàn)車。 十五米高的八根鋼鐵節(jié)肢,霎時收縮,兩兩結(jié)合,最后化作四個邊緣鋒利的車輪。 在此過程中,天劫戰(zhàn)車異常平穩(wěn)的降到了正常馬車的高度。 這時,四周已多了許多隱隱綽綽的身形。 受邀而來的七百多個高手,哪一個不是耳聰目明,警覺萬分。 早在懷空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這些人就紛紛起身來觀望。 至于那些沒有得到請?zhí)瑓s在聽到消息之后,趕來湊熱鬧的江湖人物,數(shù)量更要翻上數(shù)倍,同樣在看到天劫戰(zhàn)車,察覺異動之后,蜂擁而來。 這個時候就能看出來,破軍為什么沒有早一點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了。 最近百年里,各種武學功法深入民間,百年前的一流高手,放到現(xiàn)在,也不過就是個三流人物,而基本一鄉(xiāng)一鎮(zhèn)之中,總能有那么一兩個三流的武人。 這種級別的武林中人,趕路的能力,就已經(jīng)遠勝于大宛名馬。 如果劍宗開爐,廣邀天下有德之士共爭絕世好劍的消息,傳得再早一些的話。 只怕到時候神州大地上,能朝這邊聚集起超過十萬人來。 到那個時候,假若不招待他們,自然顯得小氣,若是招待……劍宗雖然不怕財物的消耗,卻也未必樂意做太多無謂的開銷。 此時此刻,幾千人漸漸圍來,一個個的,都視那些建筑物的阻礙如無物。 幾乎往任何一個方向,都能看到上百條兔起鶻落的身影。 那個夜行客,已經(jīng)完全成為整片荒野平原上的焦點。 他略一思忖,揭開蒙面的布巾,腰間一把連鞘兵刃旋轉(zhuǎn)落地,豎立在身前地面。 一看到他的面容,立刻有人湊到破軍身邊耳語兩句。 破軍微微點頭:“五年前,在沿海創(chuàng)立隱刺樓的樓主池天,也是無神絕宮驅(qū)逐天皇,吞并東瀛八百派門之后,逃亡而來的一派宗主——池田一郎。” “你也是得了請?zhí)娜耍伪匾鲞@樣的下作之事。” 池田聽他叫破自己的真實身份,掩飾地笑了兩聲,道:“其實鄙人并不是想要行盜竊之事,只不過是關(guān)于絕世好劍的傳說,聽得太久了,實在心癢難耐,想看看這把劍到底是怎樣一個絕世。” 周邊人群中,有人譏笑一聲:“只是想看的話,你明天不就能看到了?” 池田一郎故作嘆息,將手一指自己前方的那件兵器,道:“是因為鄙人不是只想看一看,更想用我東瀛流傳三百年的這柄弒鬼神之名劍,與絕世好劍,對斬一回。” “只怕到了明天,劍宗顧全顏面,愛惜名聲,不肯讓絕世好劍與我這柄名劍,做出真劍對決之事,所以才踏夜而來,暗中嘗試。”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