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對他來說，百里密藏在正面力量的碰撞上略遜一籌，根本算不得是失敗，他隨時可以重塑密藏空間。 但是剛才那一個剎那，并非只是力量上的遜色，而是對于武功的理解上，他被方云漢壓下了一分。 所以他的雙手才會趕不及。 他的十全，已然被破。 “你的十全密藏，剛才針對了我一招之中所有的缺漏，反而讓我也隨之省悟、察覺，得以尋機彌補，施展出了這自破元氣之后的一刀。” 方云漢垂落長刀，說出這樣一段話。 武無敵搖了搖頭：“你變得更完善，并不意味著我的水準就降低了。我的缺漏，應(yīng)是在我的巔峰時刻仍然存在的東西。” 大雪落在他們兩人身邊，沒有人刻意運功震散雪花。 這是不那么純粹的純粹武者對決。 所以他們打完之后，不但沒有分生死，甚至不必有傷敗，就這么自然而然的進入到對彼此武功的探討之中。 方云漢看著自己雙手一刀，想了一想，笑道：“你的缺陷，或許是在于你的手還不夠多。” 武無敵一愣，隨即恍然：“三頭六臂？” 方云漢正色道：“正是三頭六臂。” “天眼之后，若再成就三頭六臂，你的十全密藏，就算不能達到絕對的完美，也會向完美更進一步。” 其實，三頭六臂這樣的形容，如果僅僅是為了達成外貌上的效果，那么，無論是擁有北冥重生法的方云漢，還是主世界那些踏入第四大境的上古高手，都可以輕易的做到。 比如當初方云漢和無題和尚初見面的時候，無題和尚，就曾經(jīng)用自己的一根手指，變化出獅子、飛雀的種種形態(tài)。 但是，那種純粹靠著自己操控血肉骨骼增生出來的手臂和頭顱，并不會帶來強度上的增長，反而會變?nèi)酢? 因為對武者來說，從他們開始修煉的時候，最適應(yīng)的就是正常的人形，雙手雙腳，軀干頭顱，這是已經(jīng)浸潤到他們的武功常理之中，貫徹到他們的意志存在之內(nèi)。 甚至在他們參悟天地自然之法理的時候，已將這一份人形，隱隱印刻到天地元氣之海中，作為自身武道根基的一部分。 他們早已非人，但卻還自認為人。 因而，人，就是最適合他們發(fā)揮戰(zhàn)斗力的狀態(tài)。 這時候，方云漢和武無敵所說的“三頭六臂大神通”，指的就是要從自身意志，武道根基，神魂狀態(tài)，乃至于元氣規(guī)則上的修改，是要形成三頭六臂之法體。 這卻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武無敵若有所思，心中好像已經(jīng)開始思考起來，向三頭六臂轉(zhuǎn)化的方法。 這個時候，一個很蒼老的聲音向他們這里傳過來。 這個聲音，一聽便是精力不濟，軀體衰朽，音量跟一個尋常老人沒有太多的差別，實際上根本沒辦法傳到十里之遙。 只不過，因為站在這里的是方云漢和武無敵，所以他們能夠聽見。 那個聲音說。 “你們是不打了吧，那我可以動手了是嗎？” 兩人一同看去。 十里之外，獨孤劍圣走出人群。 他的身影是如此蒼老，精神好像都已經(jīng)枯干，步伐雖然穩(wěn)健，卻不見什么高手的氣質(zhì)。 周邊許多人，雖然都猜到他是獨孤劍圣，但看見他走出來的時候，見到了他這副模樣，還是不敢置信。 甚至心中生出一種，害怕他下一步就跌個跟頭的感覺。 無雙城眾人迎接劍圣出關(guān)之后，一路跟隨至此，對劍圣擁有無上的崇敬與信心，但看著他已經(jīng)來到戰(zhàn)場上，還是這么一副枯槁模樣，終究不免有些動搖了。 獨孤一方和明孤獨幾乎同時開口。 “大哥（劍圣）。” “嗯？” 獨孤劍圣回頭，對他們兩個滿是擔(dān)憂的呼喚，好像有些不解，蒼老的臉上一片疑惑的神色。 斷浪看他這副樣子，心里打鼓，怕這老頭老糊涂了，上去送死，便喊了聲：“老爺子，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來干什么的？” 這話無疑是一種冒犯，甚至是一種褻瀆，無雙城的人立刻向他怒目而向。 明孤獨也不禁眉頭緊鎖，卻仍盯著獨孤劍圣。 他不明白，也不相信，那個幾年前隨手分割“傾城之戀”的劍圣，會在五年閉關(guān)之后，變成這副模樣。 而獨孤劍圣聽到這里，則抬起手來看了看自己的手背。 如雞皮松垮，瘦骨嶙峋。 “咦？” 他橫劍在前，拔出一半，光滑的劍身，照出他此刻的蒼老面目。 “居然這么老了。” 獨孤劍圣像是首次發(fā)現(xiàn)自己老態(tài)龍鐘的一面，他隨手將劍往鞘中一送，繼續(xù)向前走去，搖頭道。 “劍還沒老，我怎么老了？” 蒼老的步伐踏在鮮嫩的青草上，草葉上薄薄的雪花，留下一個清淡的腳印。 一步之后，四十輪春秋倒流。 如一點墨意從眉上染開，劍圣重返少年時，白發(fā)變黑發(fā)。 枯槁之中，重現(xiàn)意氣飛揚，是凌絕天上地下的鋒芒。 再走一步，繼續(xù)向遠處的人開口。 “你們打完，就該接我的劍了。” 他口中說劍，卻將長劍橫放在腰后，滿頭云卷飛揚的黑發(fā)之間，僅有的一根白發(fā)斷裂。 下一刻，這一根發(fā)絲破十里長空，凝固漫天風(fēng)光，來到方云漢身前。 風(fēng)不搖，草不動，雪不落，云不舒，日光凍結(jié)，時空止步。 兩大頂峰交戰(zhàn)之后，于這片天地之間殘留下來的躁動，一掃而空，唯余寂靜冰涼。 起手第一劍。 滅天絕地劍二十三！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