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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只是二者交戰(zhàn)的余波……他們的來歷……”

    天上交戰(zhàn)的兩人，已經(jīng)不在這段歷史之中。

    在九空無界里面，為了避免不經(jīng)意的影響，方云漢其實一直有所壓抑。

    如果他們設(shè)法打出無界之門，在泰山周圍的現(xiàn)實世界交戰(zhàn)，其實也并不是什么好主意，那個過程里，不知道會對山川城市造成多大的損害。

    與之相比，最好，但最大膽的交戰(zhàn)地點，其實也是在歷史之中。

    有些歷史的片段難以捉摸，或許一點輕微改變，就會影響后世。

    但又有些歷史的片段，卻會因為那個時代中，擁有真正的強者存在，而出現(xiàn)更高的容錯率。

    方云漢就追趕、驅(qū)逐著大須彌，一次又一次的，穿梭到這樣的片段之中。

    三百年前，東瀛。

    東瀛劍圣柳生無極，縱橫一生，自覺壽元將盡，提了一壺清酒，坐在海邊，準備等待無憾無求的終結(jié)之時。

    他自滿于一身的經(jīng)歷，挽酒歌吟，突然天上陰云密布，龐大的氣波從云層轟擊下來。

    柳生無極雙目驚閃，驟然起身，名劍戰(zhàn)魂出鞘，三式劍訣，凝聚于極限之中，揮出一劍。

    咚！！！！

    震顫的聲音，在海面上傳出極遠。

    柳生無極七竅噴血，連聲念叨著不可能，垂頭斷氣。

    他死亡的時間與他預(yù)計的沒有什么差別，但死時的心情，已截然不同。

    五百年前，樓蘭古城之中。

    一個邋遢道人，對樓蘭王溫和說道：“貧道只是聽說龍龜龜殼存于樓蘭，想來觀視一番，絕無敵意。”

    “不如這樣吧，你們把龜殼借我看看，我走之前捏一套蘊涵絕世武功的泥人，送給你們。”

    樓蘭王想要開口，嗓子卻干澀之極，竟發(fā)現(xiàn)自己嚇到失聲了。

    他聽說自己的兒子，與一些姑娘玩笑的時候，被個外來的道士打斷了腿，便率兵前來。

    可那道士毫無動作，上千士兵就全部靜止了。

    他甚至看到，屋檐上一縷本該飛落的沙塵，也凝固在半空之中。

    這整片街道，什么聲音都沒有了。

    無法開口，甚至也不能逃跑的樓蘭王，只能用盡自己一生的力氣，猛烈的點頭。

    邋遢道人豪邁一笑，驟然神情有異，抬頭看天，足踏八卦，吟道：“無根樹，花正幽……”

    虛空之中，一股淺紫色的波紋掃過，天上隱約有孔雀尾羽的碩大影像，于此破碎。

    但兩者碰撞的力量，都被虛和自然，混混無窮的太極，散化于整片樓蘭城之外的荒漠里。

    一千兩百年前。

    東方蒼龍推開棋盤，意興蕭索，不顧義弟李靖夫婦的挽留，準備遠離中原，渡海重建一國。

    他在海上時，忽見大海掀起一道暗沉風(fēng)暴，蒼龍帝劍應(yīng)激而發(fā)，長空留痕，穿透風(fēng)暴。

    海上落下幾滴鮮血。

    兩千年前，三千年前，四千年前……

    倉頡造字，天雨血，鬼夜哭。

    獸皮圍身，枯發(fā)盤結(jié)，手提樹枝的倉頡老祖，看著自己創(chuàng)造出的第一個字，似乎從中看到了天地間的一切秘密，卻因之而大為悲慟。

    “人的未來，居然會是……不對！”

    說著與數(shù)千年后，全然不同的古拗語言，倉頡將樹枝提起，往虛空一掃。

    天地間第一個文字的奧秘，于這一掃之中，盡數(shù)闡發(fā)。

    兩股本不該存在于這個時空的力量，糾纏著與之碰撞。

    樹枝一掃的軌跡之中，迸發(fā)出無窮無盡的晶體軌跡，仿佛是預(yù)示其他所有的字形，從這第一個字演變出來的過程。

    在這無與倫比的高速演變之中，無數(shù)的文字，偶然形成了萬千唯美的詩篇，記述著一個又一個光怪陸離的天地。

    每一個文字演變的段落，都是別有洞天，可以化解、容納海量的元氣暴動。

    這一拼，方云漢已經(jīng)施展出了先天地刀氣。

    大須彌接下了這一招。

    兩人再度跳轉(zhuǎn)，回到了九空無界的黑暗虛空之中。

    大須彌的傷勢，重到了令人驚悚的程度，身上其他部位的刀痕光焰不提，從他前胸到后背，就有一個狹長碩大的傷痕，貫穿過去。

    頸部以下、小腹以上，幾乎是一片虛空，只剩下邊緣處的皮膚輪廓支撐著這個軀體。

    可他畢竟是，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先天一斬而未死，完成了最后一步的升華，風(fēng)云世界四五千年的武道成就，即將在他手中凝聚出最璀璨的成果。

    簸箕大小的手掌，在臉部前方握緊，露出他此刻的面容，是無可掩飾的興奮。

    “老祖的進步，告一段落了啊。你剛才打的很爽吧，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比你……”

    “你走完了，我還有一步?jīng)]走。”

    方云漢的疲倦中，源源不絕地流淌出清澈無比的殺氣。

    概念模糊的時空，在這一刻自然的為他放緩了所有的步調(diào)，幾乎在他身前的黑暗虛空里，塑造了一層階梯。

    他上前揮刀。

    天發(fā)殺機，斗轉(zhuǎn)星移，地發(fā)殺機，龍蛇起陸，人發(fā)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德，萬變宗源。

    紫雷刀法第八式，雷磁造物萬象宗！

    大須彌玩笑而認真的奮盡全力，舉拳蓋落。

    八百萬光明，悉屬孔雀王！

    萬丈孔雀拔升而起，璀璨無限的尾羽張開，驅(qū)逐黑暗。

    熾烈的孔雀王大須彌，要以這樣的成就，去逆反歷史，要把面前的那個人，也打落到改變之后的歷史中，吞蝕他的人生。

    他振翅向前。

    迎上一刀。

    那一刻，大須彌看到持刀的人和那把刀，都溶解掉了，然后，他自己也溶解在九空無中。

    孔雀長鳴，不甘的狂笑著，破碎開來。

    他也化作了刀氣，橫掃無窮迷霧。

    孔雀之拳的意志，創(chuàng)造了這個世界的歷史上，最鋒利且燦爛的一場死亡。

    死亡之后，久久無聲。

    僧皇在這片區(qū)域徒勞的搜索，找不到他們兩個的任何蹤跡。

    良久，紫白交織的雷電劈開黑暗，方云漢的身影重現(xiàn)。

    僧皇松了口氣，正要上前探看，就見滿面蒼白的方云漢，回手一抓，抓出了一縷金光。

    老和尚愕然止步。

    他發(fā)現(xiàn)，那縷金光比他讀過的一切佛經(jīng)典籍，比他自身的一切體悟，都更像是——佛光！

    而那縷光芒，恐怕是因為剛才最激烈的拼斗之后，從九空無界的最深處激蕩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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