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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林希心想，無論考慮幾個晚上，她的主意都不會變，至于拒絕保送的原因——其實和陳亦川一樣。

    思及此，她又開始考慮另一個問題，高考之后，她和蔣正寒也許會分隔異地，這個假設(shè)不容逃避，而且很有可能演變?yōu)楝F(xiàn)實。

    在他們出門之前，班主任從椅子上站起來，意有所指道：“先別走，還有一件事，最近有同學(xué)和我反映，說你們這些優(yōu)等生，學(xué)有余力，可以一對一幫助成績差的學(xué)生……”

    何老師目不斜視，始終看著夏林希：“這不是無稽之談么？你們都是優(yōu)等生，是我們學(xué)校的希望，你們應(yīng)該保證自己的成績，不要把時間浪費在別人身上。”

    他任教十余年，帶的都是重點班，許是因為久經(jīng)沙場，眼神有一種穿透力，每當(dāng)他凝視一位同學(xué)，都能讓對方感到一絲緊張。

    夏林希不是其中的例外，她當(dāng)然也覺得緊張，但她不能表現(xiàn)出來，所以何老師話音落后，她默認般地點了點頭。

    然而轉(zhuǎn)眼回到教室，夏林希依舊像往常一樣，幫著蔣正寒訂正試卷，她攤開他的理綜答題紙，找出每一頁上的所有錯題，然后在空白處補上正確的步驟。

    第一堂課結(jié)束后，有二十五分鐘的活動時間，如果不是因為大雨，他們都要下去跑步。

    由于不用跑步，張懷武閑得發(fā)慌，他站在自己的座位上，饒有興致地看向前方，嘖嘖稱贊道：“夏姐，你真是講義氣啊。”

    同學(xué)之間，就應(yīng)該這樣肝膽相照，張懷武心想道。

    但他卻沒有思考過，為什么夏林希只和蔣正寒肝膽相照。

    約摸半刻鐘之后，蔣正寒拿回試卷，他沉默地翻閱了幾次，有點想把卷子裱起來，掛在他的房間里。

    “我統(tǒng)計了你出錯的地方，主要集中在光學(xué)，動量，和電磁感應(yīng)上，”夏林希接著道，“還有一些化學(xué)方程式……”

    夏林希側(cè)身坐著，手里握了一支筆，在草稿紙上默寫反應(yīng)式，蔣正寒拿了另一支筆，在她的筆跡下畫出一條杠：“這里要寫可逆符號么？”

    “這不是酯化反應(yīng)，是分子脫水反應(yīng)，”夏林希解釋道，“所以不能加可逆符號。”

    話雖這么說，她仍然動了筆，在箭頭下補了一個愛心，畫完就拿手指蓋住，好像做賊一樣小心翼翼。

    蔣正寒低笑一聲，同樣寫下了心形線的參數(shù)方程：ρ=a(1-cosθ)。

    根據(jù)這個方程式，可以畫出完整的心形，夏林希仔細想了想，在一旁補上了二維方程，蔣正寒停頓片刻，手指擦過她的手背，寫了幾行三維成像的代碼。

    “這是什么？”夏林希問。

    蔣正寒回答：“彩色的愛心。”

    夏林希耳根微紅，試圖岔開話題：“我們不是在學(xué)理綜么？”

    “嗯，是化學(xué)，”蔣正寒撥開她的手指，筆尖指著最初的紅心，“一個不可逆的反應(yīng)。”

    一個不可逆的反應(yīng)，指的是她的方程式，還是穿過了箭頭的紅心，或者是并未言明卻已經(jīng)坦誠的心意。

    夏林希抬頭看他，只覺得沒辦法好好學(xué)習(x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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