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我要你占卜出殺害王留的兇手,并親自將之斬于劍下。” 謝九說:“不。” 謝彰皺了皺眉:“我知道你現在不能占卜,我不會強迫你。但當你不再是‘王離’,重新成為謝家的九郎,就……” “不。”謝九說,“請回。” 謝彰面上的笑容,一點點地蒸發了。 他冷冷地看著兒子:“你知道是誰殺了王留?還是說……就是你自己殺了王留?” “不是。”謝九平靜地回答,“我只是說,不。” “那蝴蝶玉簡呢?”謝彰微有發怒,“蝴蝶玉簡你也不找?” 所幸這一次,謝九說:“我在找,快了。” 謝彰面色稍緩。他閉了閉眼,復又睜開。他熟悉這個孩子的性格,不打算再多費唇舌。 “好。”他冷然道,“既然如此,你暫時多休息一會兒。你手中掌握的白蓮會的力量,我會收回來,另外十一郎留下,替我看看……看看你阿兄究竟在想什么,又在做什么。” 謝九看看一臉驚恐的十一郎,問:“你要讓妙然監視我?” “什么‘妙然’,叫他十一郎!”謝彰拂袖不悅,“九郎,從小我就教你,所有的任性都需要代價,這便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說罷,謝彰轉身便走。 謝九安靜地看著他的背影,表情仍舊無波無瀾。 近二十年來,世人幾乎只知謝九郎而不知謝彰,只有很少的人才知道,這位低調的謝家家主其實從未真正放權。謝家的權柄和背后的力量,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待他消失,謝九才偏過頭:“你要監視我?” 謝十一雙手緊握,小聲哀求:“阿兄,你莫要和家主作對……家主也是為了你好。我希望阿兄永遠都是平京第一人,我希望阿兄能實現自己的志向,所以……阿兄,你且忍耐一下。” 他的聲音不覺變得纖細,更接近“謝妙然”的聲線。 謝九淡淡道:“我要是忍不了呢?” 謝十一怔了半天,強笑道:“等今后阿兄大權在握,自然不須再忍……對了阿兄,北斗的荀自在已經受命來到城外,一齊維護大陣的運行。有阿兄坐鎮,屆時我們必能將那些看不起人的修士一網打盡……” 謝九說:“知道了。” 他返身走向屋內,扔下一句:“謝懷,不準打擾我。” 正想跟上的謝十一渾身一僵。從小到大,阿兄都會順著他的意,叫他“妙然”,只有生氣的時候才會叫他“謝懷”。 而上一次阿兄生他的氣,還是因為七年前他擅作主張,想殺了泰州的那個女郎…… “阿兄。” 他手足無措地站在院中,茫然地呢喃:“阿兄,我錯了,你不要生氣……” * 夕陽即將消失之時,平京城已恢復了表面的平靜。 小販們推著空空蕩蕩的貨車走在街頭巷尾,兜里裝滿了銀錢,高興卻又發愁:高興的是蔬菜、水果全都高價賣空,發愁的是封城阻斷商路,他們想進貨也難了,不知道封城究竟要持續幾天? 一個被挑漏的小青梨從貨車上漏下來,“骨碌碌”地沿著青石板滾啊滾,到了一人的腳邊。 謝蘊昭彎下腰,將梨撿了起來。 “攤主,梨掉了。” 小販停下來,瞅了一眼皺巴巴的小梨,笑著擺擺手:“就送予小郎嘗嘗吧。” 謝蘊昭道了聲謝,瞥見路邊有孩童睜著大大的眼睛盯著她手中的梨,便順手給了那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阿娘坐在路邊剝豆子,見狀忙說:“快謝謝郎君。” 小孩兒捧著梨,清脆地說了一聲“謝謝郎君”,就用袖子擦了擦梨,“咔嚓”啃了一口。那梨雖長得不好看,但應當很甜;小姑娘露出笑容,“蹬蹬”跑到阿娘身邊,伸手要她也啃一口。 婦人笑著咬了一小口,便讓女兒快吃,眼神滿是疼愛。 她又看看謝蘊昭,問:“小郎看著眼生,是來尋人?” 謝蘊昭微微一笑:“是,我來尋趙蟬。聽說他們住在這附近?” “噢,原來是尋他,那小郎是找對了。”婦人露出了然之色,笑道,“他們就住在這巷子盡頭的小院里,一直走就是。” “多謝。” 謝蘊昭拱手道。 她此刻又換了另一幅相貌,成了個白凈的大眾臉年輕人,可以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 到了小院門口,謝蘊昭叩響院門。 “誰呀?” 小丫鬟冬槿機靈地發問。 謝蘊昭想了想,說:“我是達達和減減的表兄,特來拜訪。” “咦?” 匆匆步伐過后,趙冰嬋親自來開了門,一見到陌生的臉,她愣了愣,卻很快反應過來:“快進來。” ——歐嗚! ——嘎! 鴨子和狗撲上來,圍著她團團轉,興奮地開始邀功。 謝蘊昭一邊安撫他們,一邊問趙冰嬋:“郭先生可在?” 趙冰嬋搖搖頭:“郭先生出去買酒,尚未回來……” “怎么都圍在一起?” 老人拎著一壺酒,推開院門。見到謝蘊昭時,他停下腳步,面上閃過復雜的神色。 謝蘊昭站起身,走到郭真人身前,對他笑了笑,低聲說: “真人,現在可以告訴我……蝴蝶玉簡的下落了嗎?”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