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殊死(20)-《誰與渡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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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三刻,渝都陰云滾滾,一派風雨欲來之勢。
御賜廊的二層小樓中,徐守文正守窗看書,波浪不驚中,忽聽一陣兩聲沉悶的“砰砰”兩聲!
爆炸?!
他倏地抬頭,只覺這小木樓都跟著顫了兩顫!緊接著隆隆地似水又似火的巨力聲響,隆隆地壓上心頭。他心頭一凜,推窗去看,只見極西的方向廣匯橋左右,一座泉橋在陰影中轟隆隆地塌下了半截,那里這個時辰居民聚集較少,只看見沖天迸起的水柱,暴雨逆流一般,直向烏云!
就當他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時候,又是一聲炸響!這一聲更近,甚至帶出了一片火光,他抓著窗柩的手一個哆嗦,被眼前驟然的明亮晃了眼,直接摳破了窗紙!
不好!是成流巷!
一時間他心頭滾過層層的戰栗!那里有鄒吾的小院,也是民居集聚區,安防如此嚴密,怎會如此?!
可是他來不及細思了,驚嚎哭泣聲在下山勢驟然而起,不知是誰先發了一生喊,老人扯著小孩,丈夫扯著妻子,能跑出來的都是一臉驚慌地從屋中沖了出來,這個時辰,大多人都預備安置了,誰能想在家還能飛來橫禍!
徐守文再不敢遲疑,立刻推椅起身,吹滅了蠟燭,甩身去敲兩側鄰近屋舍的門扉,急聲喊道:“鄔先生!申良弼!何小公子!起來!快!快醒醒,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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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查!加快速度!”
下山城山腳,渝都最大的水軍衙門港口人影攛掇,披甲摜劍的軍漢們人影攢動,赤炎領軍的千戶站在高處,正怒聲指揮!沒有人敢懈怠,他們都聽到了剛剛的兩聲巨響,身在山腳都隱隱聽到人的哭喊驚叫聲,知道今夜事態絕不尋常。
“歹人作亂!快檢查暗處是否又火藥硫磺,若發現可以人等,一律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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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怎么亂哄哄的……”醫署內的小藥方里,小童不安地抱怨著,對著眼前的女人道:“師傅,今夜是不是要出事啊?”
時風月蒙頭蒙臉,做全副的保護,本是感染瘟疫臥床靜養的她,在自己的病房中又開了小小的藥間,不斷配藥,趁著自己剛染病癥,拿自己親身試藥。
“出事也不干你的事。”她聲音冷靜,“許是上游極樂坊水道的問題把,開閘時候動靜總是很大。”
“不止!”那小童很肯定,“我看到有地方冒煙了,不止是極樂坊!師傅,我總覺得渝都這一年風波也太多了,不是久居之地,我想離開。”
時風月抬起頭來:“去哪里?”
“去哪里都行,我跟碼頭上倒藥的大哥說好了,他說過了十五日看查,可以帶我出去……”
“你知道嚒。”時風月打斷他的暢想,“若是渝都真的在劫難逃,我不知道歹人都會在哪里布局,但是有一處,那一定逃不掉,那就是:水軍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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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查到了嚒?”
何方歸站在校場高地,巢將軍聞詢也趕來了,得到何方歸一個愁眉緊鎖的“沒”,他心頭同樣卷起層層的陰霾,巢老將軍憂心忡忡地看著眼前這一片漆黑涌動的海域,沉聲問,“那申豪那小子也沒有找到?”
他們都不相信他的叛節,但是他若是再不現身,那他們也救不了他了。
“這臭小子!這么大的事情也敢胡來!”巢老大低聲痛切一喝,正說著,誰道“轟隆”一聲,又是一陣地動山搖!
不安的疑云同時爬上這兩位主帥的腦海中,正當此時,橫空一道雷電,何方歸視線受阻,趕緊喊道:“這次是哪里?!”
拿著遠望鏡的親兵驚慌地肅立,呆拿下長鏡,嘴唇都在發顫:
“報,是……是咱們的赤炎行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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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歸、巢瑞不知道的是,恰當此時,七千南境軍精銳已偷偷渡過宣余水,繞路風雨之山后山的僻靜的船港,他們找的申豪,原本應該在此處接應,偏偏小小碼頭上,空無一人。
“飛將軍呢?亥時已三刻,怎么不在這里接頭?”夜色濃密,譚皮站在舢板上,費力張望,“去找!看看飛將軍在哪里!”
“安靜!”軍師祭酒陳英舉目望這龍蹲虎踞的風雨之山,抬手,沾落雨滴,側耳去聽,只聞隱隱有騷亂之聲,不過很快,他就不必這般費力捕捉了,一聲撼天動地的巨響,又凌空炸起!
“是左相提前行動了!”他瞬間判斷出局勢,道:“想來主公是被什么拖住,遇到麻煩了!”
譚皮大皺眉頭:“那怎么辦?沒有飛將軍引路,咱們這里也上不去!”
陳英只做稍微遲疑,當機立斷:“繞水路,堵正港,船只散開,呼喝喧嘩,為主公脫險造勢威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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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就像陳英猜測的:巨靈宮內,劍拔弩張。
向繇毫不客氣,第三炸說炸就炸,隔著三丈余的距離與辛鸞分立大殿兩側,默然對峙。
辛鸞沉著臉,極力不去受那火光、黑云、哭喊、驚叫的干擾,死死地攥著拳頭,胸口不住地起伏泄露他心中的激烈的情緒。
兩邊拿渝都為棋,百姓為籌碼,直接進入了一場豪賭。
“殿下還沒想好嚒?”向繇不緊不慢地看著他,捋了一把長發,嘖嘖有聲,“您最利的一把刀,自己的老窩都被人端了,那種恐慌……可想而知。”
“向副你搞錯了。”辛鸞用盡全力穩住自己的聲音,“赤炎行轅四個月前還叫倪家莊園,只是你們南境一位倪姓富商荒置的產業,它做行轅才多久?你今日炸平渝都,攪得生靈涂炭,恐慌的才不是我們,難過的也不是我們,十六年前,是南君申睦被我父親封君南境,是南君申睦祭神臺上立誓保境安民,是南君申睦十六年為這片土地嘔心瀝血,你炸吧,你把這都炸干凈,看南君對不對起渝都的社稷,對不對得起先帝的交代!”
墨麒麟何其英雄,可他至今在鄒吾的劍下沒有流露絲毫的反擊,這難道不就已經是在表態了?他不站在辛鸞這一邊,但也絕不是支持向繇的樣子!
向繇心頭一顫,轉首去看申睦的神色,可申睦只凝住自己,卻無一語。
巨靈宮宮外,風也瀟瀟,雨也瀟瀟——
巨靈宮宮中帷幔吹拂,一時陷入了詭譎的沉默——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漢白玉階下大開的鐵鎖壁道忽然響動起來!
咯、咯、咯、咯……
鐵索機括的聲音一聲響過一聲,一聲一聲抽打在岑寂中,所有人的背脊一時都繃緊了!
這三角威懾的平衡,艱難維持著,來者是誰?是敵是友?所有人的心都蹦蹦蹦地開始跳,辛鸞驚恐地以為是向繇說的南境軍,向繇狐疑地猜測是辛鸞另做的手腳,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朝著鐵索暗道方向掃視,戒備著對面,手上腳下緩緩拉開架勢,準備趁機發難——
機擴聲停止,衣甲聲隱隱傳來,緊接著,是一人急亂穩健的步伐聲——
地道陰暗,來人三步并作兩步,辛鸞還沒看清相貌,向繇那頭已經發出一聲贊聲:“阿豪?!”他暢快道:“你來的正好!”
來人居然是下山城苦苦尋找的飛將軍申豪!
辛鸞嘴唇輕顫,眼中露出驚惶,他前日對他做緩兵之計,不想他已經卷入向繇的陰謀,他心底冰涼,一時拿不定申豪今日,到底是申睦向繇的侄兒,還是他的赤炎十一番少將軍?
申豪顯然也是沒有料想巨靈宮之上,兩方對峙已經到了如此兇險的關頭,看著諸己橫劍自己小叔叔頸上,辛鸞和向繇各自劍拔弩張,在百余臺階的正中,直接僵立住了——向繇不由催促:“阿豪你還等什么?過來啊!”
那方鄒吾卻輕笑一聲,淡淡道:“向副,省省吧,他已經將你布在地宮的油墨石脂,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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