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殊死(20)-《誰與渡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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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麒麟急踏數步,一馬當先,雙手掄起蒼岳朝著鄒吾直劈而來!那速度真快,辛鸞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他是如何逼到鄒吾身前,那劍勢真猛,墨麒麟左手被諸己刺傷,但是那長天大海一般的攻擊猛然爆發,他雙手掄舉,仿佛一只凌空而起的大鳥飛速撲下,直沖頂門而起的殺氣和血氣,好像一劍就能將巨靈宮的地基整個劈開!
辛鸞簡直就是看呆了,上一次他們過手只是用了兩桿新斬下來的甘蔗點到為止,可當時已經足夠精彩,他沒料到,掂起真正的武器,墨麒麟的竟有如此驚天動地的斗勁兒!
“錚——”地一聲!
兵刃相交的巨音,震得整個巨靈宮都在震顫!
諸己劍身上迎,堪堪接住了。
可辛鸞耳膜一痛,“嗡”地一聲,被那聲音震得腦中空白,受不了地抓緊卓吾的手臂。他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鄒吾這一招接的有多吃力,諸己的劍身發出刺耳、艱澀的聲音,散發的劍勢就宛如雪山上隆隆壓下的冰雪,數九寒冬都敵不過它的冷意,那是鄒吾逼到極限的溫度,很冷,很冷,冷得直刺肌骨,可以讓人在三伏天里打出寒戰!
可是他倆居然還沒完,雷霆一擊接過之后,蒼岳仿佛龍騰虎嘯,一連十五招,招招進逼,速度、力度、招式、兩個人沒搞一點的花架子,全然是刀刀見血,刀刀玩命的打法,雖然說高手出招定無定勢,可他們這等疏于技巧,全然硬碰硬的打法,看得簡直如兩個盤古開天一般,轟隆隆、砰訇訇,刀劍縱橫,讓人膽戰心驚!
“你沒事吧。”卓吾拍了拍辛鸞的手臂,感覺他要暈倒了。
“……沒事。”
辛鸞眼前起了霧,他是要暈了。他從小看比武,可是他從來沒有這么緊張過,聲音底下都迸著難以言說的崩潰。
卓吾問:“他倆之前是不是交過手?勝負如何?”
辛鸞:“你哥輸了。”
卓吾:“啊?”
劍嘯刮耳——
卓吾難以置信,“可我哥神京比武明明是魁首!”
辛鸞:“二十歲底下孩子的把戲,那排名能代表什么!”他心底憂懼極了,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一邊惱恨小卓不長進,一邊惱恨小卓啰嗦:“你仔細看!我看不懂他倆誰優勢誰劣勢!”
卓吾原本還有問題,此時一句話被他堵在嘴里,心底涌起委屈,你怎么吼我?
他真的不能理解大人們之間的約定,他剛才那一遭聽得云里霧里,領會的到意思就只是倆人要比武了,至于這個勝負即將影響什么,決定什么,他不考慮。可辛鸞要急瘋了,墨麒麟到底是什么水準?四大名將的水準,十六年前的亂世,他父親勝“威勢”,叔父勝“計謀”,丹口孔雀勝“審時”,唯獨墨麒麟是以“勇武”得名將之稱,聽說爹爹每攻城之前節鉞都會敲在墨麒麟的肩膀,勉力一句,“?觀勇猛,天下攻無不克!”沖破防線、打開局面,這是真真正正的“可敵萬人”!老天才知道他實力的深淺!
可辛鸞武藝不行,他看不懂鄒吾和申睦比武的形勢,甚至因為其中一方是鄒吾,他連個熱鬧都沒法湊,緊張得渾身想哆嗦!
尤其是那邊向繇一臉的輕松,這讓他很有壓力,他總感覺那個漂亮男人能隨時晃晃悠悠地朝他笑一下,然后說一句“鄒吾要敗了”。
“我看不懂!你給我講!”辛鸞掐著鄒吾的手臂,病急亂投醫。
其實小卓哪能講得透徹呢?高手過招,招數迅疾,所爭的只是尺寸之間,卓吾也只能很籠統地說個大概,但是他知道辛鸞著急,居然還挺認真地講解:“我哥應該是打定了久戰之策,南君初始威猛,打算一擊必勝,但是招式太暴烈,難以持久。”
辛鸞驚喜問:“所以現在是你哥占優勢?”
卓吾:“不是,南君還是占著八成攻勢,我哥只是在纏斗抵擋。”
他也是看這風格和他哥平日里速戰速決的不同,所以才有剛才他倆是否交過手的一問。但是他哥有一處別人學不來的優點,就是他是個特別有章法的人,這種章法極其牢固、穩定、極其能帶動人,只要最先手真的抗住了,撐住了,申睦被他所擾,未必不能反敗為勝。
又一道劍光裂空劈來!
墨麒麟急削過去,激起的氣流攪動了整個大殿!
鄒吾提劍一尺,斬著劍鋒,全數壓下!仿佛兩柄武器要在這凌空交接中斷裂一般,又是一陣“錚”鳴!辛鸞還沒看出個一二,卓吾已經驚喜地掐住他,“我哥把他拖住了!”
“能打贏了?”辛鸞一臉緊張,聲音嘶啞。
卓吾實話實說:“平手的可能比較多。”
辛鸞卻抓住這句重點,“也就是說南君從優勢上落下來了?”
卓吾想了下:“可以這么說。”
辛鸞沉下一口氣,像是給自己打氣一樣,說了聲“好”,然后摸了摸自己頭頂的白鹿皮冕,意味不明地來了一句:“那你備戰”,然后上一步,好像是想看真切他們如何比武一般,一步沒完,又朝前面挪動了幾步——
墨麒麟此生未有敗績,能讓他從優勢轉入下風,就已經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欸!”卓吾輕聲提醒,還沒等說出口,墨麒麟忽然朝這邊掃了一眼,威風凜凜,聲勢驚人!
他們這些雄性氣勢強烈的怪物,從來對走入自己領地的人事極其敏感,只用輕輕一瞥,就能全副警覺,申睦閃電般地截斷鄒吾由守轉攻的劍勢,喉間滾出一聲暴喝,以第一招的氣勢使盡橫練功夫,驟然逼退鄒吾!
高手過招,成敗只在瞬息。
小卓心中一急,心神都朝著鄒吾而去:“哥!”
可是他喊錯了,申睦意不在鄒吾!他用盡全力赫然發難,是為了遮掩真正的意圖!
卓吾渾身繃緊,這時才反應過來他要干什么,可他速度不夠,鄒吾縱躍開來又回防不及,兩個人只來得及怒喊一聲!
“辛鸞!讓開!”
可是已經晚了,一次也是要挾,兩次也是要挾,墨麒麟知道如此纏斗他勝算只有四成,如此消耗下去,還不如挾持辛鸞重新談判!他毫不遲疑,返身直向辛鸞而來!辛鸞好像是被突然飛身而來的他嚇到了,眼見陰影籠罩,他腳下哆嗦了一下,忘記了躲避!
對面的向繇露出笑容,知道自己是贏了,這樣的距離,墨麒麟一抓就能把人抓到,絕不可能失手!可是就在他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他的太陽穴莫名地跳動了一下!這是危險鄰近的征兆,可他游目四顧,完全不知危險會出自哪里!
就當此時,手無縛雞之力的辛鸞忽然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他舉起拳頭,在極盡極盡的距離,忽然朝著申睦狠狠一擲!
那是什么?!向繇大驚。
一聲怒吼,登時從墨麒麟的喉嚨里滾出來,他的臉狠狠一避,眼前似乎爆開一片血霧,潺潺淌下半張臉來!誰也想不到,他們這里誰也想不到最柔弱的辛鸞會忽然背刺墨麒麟!而向繇這才看清楚那扎進申睦眼球中的東西,那是一根中指長的小劍,削得尖銳光滑,尤帶寒光!
“辛鸞!你如此害我!”墨麒麟怒吼!
聲音沙澀,震驚而惱怒。
辛鸞的指甲叩進傷口,膽氣不散,大聲回他:“大釣無鉤——!是你要做那負命之魚!”
墨麒麟從無敗績,墨麒麟愛向繇如命,不可能允許自己有敗績,所以他主動送上門去,他輕侮他不是一次兩次了,他信他一定主動捉他!
“你身量小不露身手,最易放松別人的警惕。猝起發難,定能一擊而中。”
小劍可怖地扎進了申睦的左眼球,血從那一側的眼眶,小溪流一般,滾滾而出!可申睦何許人也?乍然間的視力受損,只阻住了他行動的霎那,鄒吾還未攻來,他已經左手猛撈,想要一把擒住辛鸞!
可辛鸞這一次,早有準備,他上身彎折,翅膀“唰”地一聲全副展開,幾乎是貼著地皮般猛地倒退,逃過申睦這狂暴的攻擊,緊接著,少年嘴唇開合,毫不遲疑地下最嚴酷的命令:
“鄒吾、卓吾——殺了他!”
墨麒麟申睦,這個他既欽慕又畏懼的男人,像數天前的那個晚上,他躺在鄒吾的膝上,對月舉著手中的一柄小劍,一字一句,清晰分明:“不管他的北取西涼之鑰的目的何在……南君不死,吾心難安……”
“南君不死,吾心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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