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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叛親離-《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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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鋒呆在原地,云起隨手甩出蟬翼刀,扯住殿間雕欄狠狠一扯,剎那間半條回廊內瓷器,木架乒乓作響,倒成一片,碎了滿地狼藉。

    響聲驚動了無數宮女管事,數十人奔來,見是錦衣正使與禁衛軍大統領二人吵架,都不敢上前,只隔得遠遠地看著。

    拓跋鋒目送云起走遠,當著那許多下人的面喊道:“云起!別走!”

    云起身影轉過拐角,拓跋鋒又喊道:“我是想讓你成親,生個兒子……云起!”

    云起沒有聽到,他一轉過走廊,便開始大步奔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最終在另一個人身前,踉踉蹌蹌地停了下來。

    云起兩眼發黑,聽到朱權的聲音:“云起?!”

    云起艱難地撐著膝蓋,擺手,喘息片刻,感覺到肩膀被朱權攬住。

    “怎么了?”朱權關切地問道。

    云起按著額頭,倚在亭柱旁緩緩坐下。

    朱權問道:“方才聽說你與皇兄去了方家。”

    云起道:“方孝孺只怕要被抄家滅族。”

    朱權吸了口氣,道:“我正與姚大師說了此事,這就去勸皇兄。”

    云起道:“不用勸了,他活不了,誰去也是一樣。”

    朱權認真道:“方孝孺是全天下讀書人的種子……”

    云起冷笑道:“誰說百無一用是書生?讀書人的種子,可是能把皇上耳朵給咬掉半邊。”

    朱權自覺地閉嘴了。

    馬三保匆匆追出御花園,在不遠處停下腳步。

    云起知道是來回報朱棣狀況的,便起身要走。

    “三天后,我在府里設宴。”朱權忽笑道:“請國舅爺與大統領喝酒聽戲,來不?”

    云起出了口長氣,問:“什么日子,怎這般有興致……”話未完,忽然想起過幾天便是中秋,遂點頭道:“正好,我也有事與你說。”

    朱權又道:“方孝孺完了?”

    云起頷首道:“別再想了,他完了。”

    二人于玄武湖畔,以這最后一句互別,各自朝著相反方向走去。

    然而最令云起措手不及的是,方孝孺的下場不僅僅是“完了”,待得數日后,朱棣平復了心情,開始著手處理方孝孺一案時,云起方真正認識了截然不同的朱棣。

    “過完節便遷都,都退下罷。”朱棣道:“朕意已決,不必多言,也不能再拖了。”

    御書房中一老臣仍道:“陛下!宗廟之事繁多,陛下請三思……”

    朱棣冷冷道:“那是你們現在該回去操心的事,再不遷都元人便要打過長城來了!滾!”

    數名文臣登時心頭發悚,紛紛告退。

    朱棣嗤道:“文人誤國。”

    云起看著桌上的折子發呆,上頭寫著北元殘軍頻繁進犯北面疆界的軍報。朱棣已派遣二十萬軍隊開向北平,一月后更將以舉國之力,遷都北平,親自與忽必烈家族展開決戰。

    也只有他才有這豪氣,云起暗自心想,換了朱允炆,是決計不可能達到“天子守國門”這地步的。

    朱棣又道:“明年開春,朕準備御駕親征,到時也帶你去玩玩。”

    云起撲一聲笑了出來,道:“御駕親征便是去玩?”

    朱棣眼中蘊著笑意,淡淡道:“有朕在,你便是玩了。不成你還會打仗?”

    朱棣又道:“今年科舉改在十一月,通告已發到全國,到時選拔點能做事的……建個內閣,便不用這般忙碌了。”

    云起會心一笑:“皇上胸襟寬闊,堪為天下人表率……”

    “不。”朱棣冷冷道:“朕原未打算赦免方孝孺。”

    云起心頭一凜。

    朱棣微笑道:“如此人所請,朕要誅他十族。”

    云起打了個寒顫,道:“自古只有誅九族,哪有十族一說……”

    朱棣漫不經心道:“殺干凈他的學生,凡是在他學堂中就學,掛名之人,一概殺頭。”

    “皇上!萬萬不可!”云起駭得臉色大變,忙撩起前襟跪下,伏身道:“方孝孺桃李遍天下,此例一開,至少得死上千人——!”

    云起眼角瞥見朱棣龍靴有節奏地踏了踏,似乎在思考。

    “上千人?”朱棣語氣顯得十分有趣:“這么一來,朝廷便干凈了……”

    “姐夫!”云起不敢抬頭,額頭磕了下去。

    朱棣抬腳,靴子墊在云起額頭與地磚之間,云起那頭便磕不下去。

    朱棣腳上輕輕使力,令云起抬頭些許,不動聲色道:“方孝儒的兒子失蹤了?”

    御書房中,死寂般的安靜。

    朱棣放下折子,提筆蘸墨,一腳仍支著云起的額頭,云起不上不下的甚是尷尬。

    “國舅爺吶。”朱棣唏噓道:“當錦衣衛辛苦,辛苦吶!還得為大臣求情。”

    云起不知該如何作答,把心一橫,低聲道:“皇上,方孝孺是天下讀書人的種子……”

    朱棣冷冷道:“姚廣孝也這么說,朱權也這么說。”倏然話鋒一轉,道:“讓鄭和幫你擔點事罷,一個人扛著,終究是吃不消滴——”

    說畢朱棣以筆在奏折上圈圈點點,又道:“乖,起來。”

    朱棣放下筆,溫暖的手指摸上云起的臉,云起只得緩緩起身。

    朱棣隨口問道:“晚上要去老十七家里吃飯?”

    云起答道:“是……陛下也去?”他忽對朱棣有種難言的陌生感。

    朱棣道:“你先去,朕批完折子就來。”

    “出去!”朱棣抬手虛趕,云起哭笑不得,還想再說幾句,朱棣已變了臉色,云起只得訕訕走了。

    方譽那事朱棣知道了?云起一邊走一邊思考,讓三保幫著擔點事,什么意思?

    錦衣衛大院中擺了節飯的桌子,云起回到院內,拉住涂明問道:“老跋沒回家?”

    涂明笑道:“老跋?我怎不記得老跋家在這兒,禁軍統領該住宮外府邸才對罷。”

    云起瞥見桌上空置了三副碗筷,便嘲道:“還嘴硬呢你們,那碗筷擺給誰的?”

    有人便笑答道:“一副你的,一副榮哥兒的,一副勤哥兒的。”

    云起不知該如何對答,又有人高聲笑道:

    “云哥兒,昨天宮里不都傳大統領要成親,這賀錢多少……”

    “就饒舌吧,都給我閉了啊。”云起沒好氣進了房,吩咐道:“弟兄們自個吃,我有事要出宮一趟。”

    錦衣衛們一時人聲鼎沸,俱是放了筷子,滿臉無奈。

    “幾年沒和弟兄們過節了,你自己說,云哥兒……”那時便有人端著酒來敬。

    云起拗不過只得喝了,錦衣衛們逾發鬧哄,挨個上來敬酒,一人一杯逼著云起都喝了,這才放他走。

    云起空腹灌酒,又是佳釀,喝得腳步虛浮,孤零零地走到皇宮外,蹲在墻角邊猛吐一番,又哭了片刻,方擦了臉,眼前一陣黑,一陣亮地朝街上走去。

    這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云起只覺四周景物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有時又漆黑一片。初時只以為是勞累過度產生的目眩,如今靖難之役已過了大半年,目疾發作竟是頻繁起來。

    朱權于府內設宴,只擺了一張桌,四個位,客位下首坐著姚廣孝,云起一進來,廳內樂聲便停了。

    “云起……”

    “哎,國舅爺——”姚廣孝大聲招呼道。

    云起點了點頭,又瞇起雙眼,猛搖頭。

    朱權見云起臉色不好,忙上前去扶著,云起胸口難受,哇地吐了朱權一身,便醉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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