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滅火的男人-《這該死的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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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場上,魚初月突然發難,制住了景春明。
眼下,邪佛戎業禍的轉生童子茂學已落到了三位執印的手中,景春明被天極宗的正道弟子押到一旁,場上局勢穩定,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法場正中,無暇理會景春明等人。
魚初月跟在崔敗身后,走出一段,然后悄悄用了逆光訣,不聲不響地消失在原地。
她潛回了法場。
在三位執印的主持下,法場正中很快就架好了火刑柱,茂學被縛在了柱上,只待點火。
魚初月溜了進去,手腳并用爬到了火刑柱頂端,穩穩地蹲在一尺見方的紫金柱上。
她抬起頭,悠悠望向頭頂一方青天。
腦海中的線索已然盡數整合,就在方才,靈光劃過所有的線索,她拼湊出了清晰完整的真相。
她在日落和日出時,都曾看見一片耀眼金光凝成了巨型的‘’字,范圍覆蓋整個無量天。而腳下,便是這個巨型‘’字的核心之處。赤紅如血的布幔巧妙地遮擋了許多建筑的金色光芒,把整個無量天變成了一個微微有些扭曲的‘’字符。
一切詭異,就是發生在這個巨大的‘’字之中。
這分明是個巨陣,而非什么邪印!
在魔界看見的壁畫再一次浮現在魚初月眼前。
聽著那繚繞耳畔的誦經之聲,她總是會不自覺地想起那幅壁畫,正是這奇異的通感,讓她將這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件事情聯想到了一起。
如果魔界的壁畫就是失傳的大毗邪羅陣,那么無量天中的種種不可思議的事件,立刻便能夠找到答案——
一切陣法,都會有主陣之人。主陣之人只要身處陣中,整個陣法的力量便可以為其所用。
主陣之人借助巨大邪陣的力量,滅殺寫信求救之人,滅殺踏出無量天之人,將人們心中的恐懼催升到極致,令人不敢試探,束手束腳。詭異、恐懼、神秘,足以讓這些刀鋒之下的羊羔老老實實待在陣中誦經,以待大陣徹底完成。
壁畫上的血與火,欲與死亡,靡靡男女,正是鋪成了一個巨大的‘’字。
‘’字中心,有火刑柱,柱上縛著仰天痛呼的佛者。
禁欲、破滅。歡喜之毒。人間地獄。
而整個大陣之下,惡鬼張開饕餮巨口,享受這欲之盛宴。
毒香只是輔助,真正能夠讓人迷亂發狂,白日是人、夜間是鬼的力量,源自這個鋪滿了整個無量天的大陣。一磚一瓦,暗藏玄機。福祿誕的大紅綢布,則是點睛之筆。
這樣大的手筆,絕對不是小小一個景春明能干得出來的。
清心經顯然也有問題。清靜驅邪之術雖然可以將邪煞擋在身外,但首先它需要靈氣支持,其次對手得是真正的邪物。只憑一個尋常的清心經,怎么可能就起到結界的效果,將被毒香控制的人擋在身外?
最大的可能便是,清心經與毒香本就是相輔相成的,念誦清心經,猶如飲鴆止渴!
有誰,能不動聲色地篡改經文,把清心經變成了邪經?
有誰,能偷天換日,把整個無量天做成了大毗邪羅陣?
又有誰,本是百毒不侵的脫凡之身,卻輕易被控制了心智,在開局時便順利脫身隱到了幕后,好巧不巧就被‘關’到了陣眼的位置?
無量天是陣。
火刑柱上的茂學是被獻祭的‘佛’。
周遭的弟子、皇族,全部都是祭品。
鎮邪倒塔中的掌印鑒空是‘惡鬼’。
如今只剩下一個問題,那就是——主陣的護法是誰?
魚初月把視線從空中收回來,緩緩投到三位執印的身上。
護法必在這三人之中。
正是此人,借助大毗邪羅陣的威能,將一個個對他們的計劃有威脅之人碾成濃血。
魚初月輕輕吸了一口氣。
得等。
對方此刻的實力與己方懸殊天塹,若是貿然暴露,便會被這個隱在暗中的主陣人輕易滅殺,根本沒有機會揭露他的陰謀。
所以魚初月方才當機立斷,‘制住’景春明,交出了茂學,以避免無謂犧牲。
如今,唯一可以逆風翻盤的機會,便是殺了鎮邪倒塔中的陣眼惡鬼,讓主陣人受邪陣反噬。
大毗邪羅印,在施印之時,施法者是極致虛弱、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所以需要護法護持。陣與印既然異曲同工,那么在起動大陣的時候,陣眼中的‘惡鬼’,應該也是沒有什么自保的實力。
隱身的魚初月蹲在火刑柱上,幽幽望天,‘但愿如此……’
日頭漸漸爬到了正中。
“事不宜遲。”葫蘆頭鑒誠開口了,“諸位,原地誦經,度化邪佛,解除大毗邪羅印!”
眾人齊齊坐下,開始念誦清心經。
也許曾有佛修察覺到哪里有點不對勁,但清心經本就是極冷門的經文,平日有靈氣護持,根本用不上它,誰也不熟。出事之后,見旁人都這般念,經書上亦是這般寫,再加上被香毒折磨,自然無暇去深究這等‘無關緊要’的小事。
再說,念誦清心經,效果立竿見影,誰還會多心去懷疑它?
此刻,眾人齊齊聚在‘’字中心,邪經聲聲疊加,再有那些失控的皇族發出靡靡之音,整個法場,顏色仿佛濃烈了起來。
冉冉升起的金光,向著四周散射出巨大的‘’字,令人眼前出現幻象。
明烈的色澤,以橙、紅、深藍為主色,美之極,惡之極。
放眼望去,儼然已有那歡喜地獄的模樣。
魚初月看見,鑒誠的唇角緩緩勾起了邪惡的幅度。
‘果然是你。’
與她的判斷一般無二。
從藏經閣開始,整個局勢便是鑒誠在主導。在魚初月心中,他的嫌疑本就是最大。
鑒誠踱到近前,將一枚火引擲在茂學腳下,然后便轉過身,走到眾人之前盤膝坐下,帶頭高聲吟誦。
那詭魅的重疊誦經聲加劇了火勢。
就在火焰舐到茂學衣擺之時,隱身的魚初月勾下腰,一把將茂學薅了起來。
與此同時,手一晃,掌中出現梵羅珠。
梵羅珠早已準備就緒,在鑒誠發現出了狀況,合身撲向茂學之時,一蓬紅霧兜頭蓋臉向他灑了過去——魚初月賭的就是,此刻鑒誠還想要隱藏身份,不會貿然使用靈氣。
發出一擊之后,她迅速把梵羅珠扔回芥子戒,換出了邪骨鈴。
鑒誠果然猶豫了片刻。
已到臨門一腳,誰知竟出了這等意外!
若是引人起疑,只怕功虧一簣,壞了那一位的大事。
這一遲疑,梵羅珠的大紅毒霧便兜頭蓋臉地罩了下來。鑒誠只能揮舞袈裟廣袖,盡量將梵羅珠的毒霧驅散。
趁著這個空檔,魚初月毫不遲疑地搖響了邪骨鈴!
一時之間,法場諸人都深陷在邪鈴的音波沖擊之中!濃墨重彩的大毗邪羅陣陣心,忽被綠瑩瑩的邪骨音波籠罩。
誦經之聲猝然被打斷,修為較低的佛修與凡界皇族已抱著腦袋昏了過去。
修為較高、肉身強韌卻不敢運功抵抗的佛修們亦是東倒西歪。
鑒誠聽到誦經之聲被打斷,下意識地皺緊了眉,回頭望向場中。
就是現在!
魚初月將茂學從火刑柱上方整個拎了出來,抱著他滾向一旁。
人事已盡,是生是死,只能看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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