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莫名有些熟悉。 讓她想到了葉渠那日的話:“背上罵名不可怕,可怕的是千夫所指”。這話是云譎對葉渠說的。 云譎……卿如是狐疑地皺起眉,回憶葉渠的那段話。 葉渠一再強調云譎這人不簡單,能從采滄畔盜走《論月》,還很會洞察人心、揣測心思。 卿如是的目光逐漸渙散,思緒回到沈庭案。 半晌,她的思緒合攏,目光也凝聚起來,最終匯于一點。 低頭看向手中的文章,卿如是輕聲嘆道,“蕭殷啊蕭殷……夠可以的啊。” 能從采滄畔偷走東西,他的身份真的只是照渠樓的戲子?憑他一己之力,如何能從采滄畔盜走《論月》?最重要的是,他怎么知道那書在葉渠的手里?他為何要偷那本書呢? 卿如是百思不得其解。罷了,她在文末畫上“二”,擱置到一邊去。 明日三審,夜間,月隴西出門辦事,卿如是獨自待在房間里,捧著《史冊》在桌邊讀,這本和月隴西那本稍有不同,且她這上邊有葉渠的注解,因此,她沒有跟著月隴西給她看的那本的進度,而是翻到頭回看的那一頁,簡寫月一鳴生平的地方。 燈火葳蕤,涼風習習。卿如是在衣櫥中尋了件兔絨毛披風,把自己團起來,縮在椅子上看。 剛歸置好披風,忽然有人敲門,是從隔壁月隴西的房間外邊那扇門響起的。她唉聲嘆氣,將書折起棱痕再合上,拖著鞋子去開門。 卿如是微訝,“……蕭、蕭殷?” 蕭殷的驚訝不比她少,恍惚半晌才反應過來要施禮。 待施完禮,他遲疑著,仍是忍不住問道,“卿姑娘……你怎么在世子的房間里?” 卿如是指了指里面,“我睡這兒啊。你來做什么?” 她隨意一指,蕭殷當真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看見中間隔斷的門時,似乎松了口氣,眉尖又微蹙起,好半晌,恢復了平靜。 拱手對她道,“聽說我的文章到了世子這里,我來拿,今晚便要給月長老和卿大人過目。” “……”卿如是挑了挑眉,“你進來一起找罷。今日我看過之后隨手擱置在一邊了,興許是夾在書里,也或者是在送來的那摞二審的文章里。反正,要找的話,有些麻煩?!? 蕭殷并不推辭,走進房間,不忘將門大開。而后跟著卿如是走到她那一邊,不動聲色地掃過這間房,他的眸中幾絲恍然。 收眼,垂眸。 “你找找這一摞文章里面有沒有,我翻翻桌上的書什么的?!鼻淙缡钦f動就動,不待他猶豫拒絕。 蕭殷很聽話,安靜地在那摞文章中找著,他翻得很快,用四指壓住一摞紙的邊沿,拇指翻滑,三遍過后就能確定一小摞中沒有他的文章。 他伸手拿旁邊另一小摞,不慎碰到了一本折好棱痕的書,書輕彈了下,合上了,露出封面。蕭殷只瞥過一眼,不予理會。 卿如是似乎彎腰累了,斜坐在書桌上,一邊翻看書中夾頁,一邊在開口問,“蕭殷,你真的是在照渠樓里唱戲長大的?” 蕭殷的動作滯了滯,又繼續翻,“是。不騙你?!? “在照渠樓里唱戲就能學到那么多陰損手段?”卿如是直言道,“有時候會覺得你那樣很卑鄙,但有時候又忍不住欣賞你這樣的人。你是為了活,不殺沈庭,遲早也被沈庭給磋磨死,還不如拿來利用。這樣說的話,你好像沒什么錯?!? “卿姑娘會欣賞我?”蕭殷反問,稍作一頓,他回答道,“在照渠樓唱戲不能學到那些手段,但想要與那些低賤卑微的人不一樣地活著,自然而然就學會了。還有,心口有道疤的人,也能很快就學會?!? 卿如是凝視他的心口。 蕭殷被她盯得耳梢有些紅,但這回他沒有躲避,思考過后,他伸出手,從自己衣襟處向下扒,直到露出胸膛。 這幾日白天不冷,穿得少,不用解開腰帶也好扒。 蕭殷一手握著自己的衣襟,保持胸膛露出的樣子,另一只手緩緩去牽卿如是,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手。 最終,帶著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卿如是狐疑地看向他,“?” 蕭殷見她沒有排斥,這才放心地將她的手掌整個捂在自己心口處。 怦怦的心跳聲,掌心接觸的皮膚也是光滑的。 他的手覆在她手背上,須臾,抬眸看向她,“摸到了嗎?你掌心的那一塊,是沒有我心口的溫度的?!? 卿如是微訝,仔細感受了番,似乎是真的,“為什么?” “幼時在牢里,被烙印燙了一個‘賤’字。出去之后我就自己拿刀剜掉了那塊恥辱的疤,找專門的師傅做了假皮蒙上了?!笔捯筝p描淡寫地說,“現在假皮長進肉里,連為一體了。撕不下來,不然的話,可以給你看看?!? 卿如是震驚。她在刑部的時候,聽過這種手藝,能做到和人原本的肌膚無異。不過那些師傅一般都和死尸打交道,因為要用死尸的皮。他怎么認識那些人?三教九流,他似乎都認識一些。 死尸的皮……她想了想,猛收回手,睜大眼盯著掌心。 “得罪。”蕭殷低聲道,“所以,我沒騙你?!? “你幼時為何入獄?”卿如是問道。 蕭殷淡笑了下,“這是下次要和你講的故事。這回講完了,下回沒得講了?!? 卿如是:“???”怎么,說書呢還按章回分? 她不強求,低頭繼續幫他找文章。 蕭殷卻忽然從一摞文章中抽出一頁紙,“我其實剛剛就找到了?!彼蚯淙缡堑乐x,隨即又告辭,臨出門時,忽然別有深意地說,“卿姑娘,你桌上那本《史冊》……我好像在采滄畔里見到過?!?br>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