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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番外一-《衡門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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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后——

    冬日,穹窿陰晦,中原始寒。

    李硯自洛陽出發,趕往長安。

    之所以是自洛陽趕去,是因為這兩年來他都暗中于各處游學,并非只待在北地一處。

    接到長安送來的消息時,他正在洛陽接受名師教誨。

    崔氏族人極其盛情,崔明度甚至每次接送都親力親為,臨行前還愿意為他提供一支親兵護衛。

    然而李硯都婉拒了,他有一支暗衛,是在北地時伏廷讓羅小義為他訓練的,這支暗衛大多挑選自光王府,與他系出同源,同氣連枝,以后會隨他進入宮廷。

    一個日夜的連續趕路后,他領著人順利抵達長安。

    長安城中繁華如舊,即使在冬日,也照樣有不少外來商旅往來穿梭,大街上店鋪眾多,包含魚形商號在內,也重新在城中開了鋪子。

    當初的事已然過去,邕王定罪后被貶為庶人,全家流放千里,大概再也無人記得那當年的一點波瀾了。

    沒有絲毫停頓,當晚他便悄然入了宮廷。

    帝王寢殿前早已清空侍從,是為了方便給他和圣人單獨說話。

    李硯在門口理了理衣襟,拂去衣擺上的一路風塵,邁步入殿。

    燈座只點了幾盞,大殿幽深,半側在明,半側在暗。

    他走到龍榻前,見到和初見時相似的場景,只是垂帳已除,四周空蕩,榻上的人也無法再坐著,只能仰躺在那里,鬢發斑白,比起兩年前蒼老了許多,已是出氣多于進氣。

    正是因為收到都中消息說圣人病重,他才會如此迅速地趕了過來。

    大概是察覺到了他的到來,帝王緩緩睜開了眼,眼中愈發渾濁,好一會兒才落在他身上。

    李硯掀了衣擺,在榻邊下拜。

    “朕做得對否?”這是帝王的第一句話。

    “不知陛下問的是什么。”李硯垂著頭,一幅恭敬之態。

    帝王喘著濃重的粗氣,聲音低如蚊蚋:“朕一心謀權,力求撤藩,力求遏制邊疆,失去了兩個兒子,做得可對?”

    李硯這才明白了,他是在這時候想起了過往。

    “在其位,謀其政,不能說陛下有錯,只不過……”他語調拖了一些,變了聲后,聲音沉了很多:“只不過陛下無容人之量,才落得如今下場。”

    “你說什么……”榻上的人陡然昂頭,一口氣險些不繼。

    李硯知道已冒犯了天威,但還是垂著頭繼續說了下去:“陛下息怒,近來我研讀皇室史籍,曾經明皇也有過撤藩之舉,撤藩后也將失去封地的藩王們圈養在二都之中,但仍有藩王甘心被撤,只因明皇有容人之心,不會無端猜忌。陛下倘若有明皇一半豁達,何至于此。”

    “放肆!”帝王撐著要坐起,卻又難以支起胳膊,口中劇烈咳嗽起來。

    “當初入都清剿邕王逆賊時,我們會那么容易就得以入宮,陛下也該知道我不是胡言。”

    “你……”帝王憤怒地瞪著眼,枯瘦的手指指著他:“你、你敢說朕失了人心!”

    李硯口氣無悲無喜,甚至說得上乖巧:“我不曾說過,陛下也切莫如此動怒,當保重龍體。”

    帝王指著他的手指抖索一下,渾濁的眼珠卻似清明了一些,忽然抓著榻沿狠狠道:“你知道了。”

    李硯連眼簾也垂著,恭謹地答:“回陛下,我只知道了自己該知道的。”

    帝王手指抓得更緊,幾乎要摳入其中,骨節都凸起來。

    當初光王的事,他一定是知道了!

    自然,崔氏已然倒向他,便少不了會有這一日。

    果然能忍,居然一直忍到今日,忍到他如今無力回天之時,才吐露絲毫。

    “你想如何!”

    李硯緩緩抬起頭,直視著他,那張臉比起兩年前愈發長開,眉目清雋,越來越像當年的光王。

    “陛下還請好生養病,這也不是陛下親手做的,不過是下面的臣子聞君心而動罷了,誰做的,以后我自然會揪出來問罪。”

    帝王臉上浮出詭異的潮紅:“那朕呢?”

    他的疑心病又犯了,他不信此子如此忍耐會對他毫無仇恨之心。

    李硯看起來面色如常,唯有袖中手指緊握,他的確已可以正視這段往事,只因為在北地見識過了太多的生死和戰事,越發認清了肩頭所擔的不只是一樁家仇,還有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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