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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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夜輝忽然之間就覺得自己要老了,一種力量壓迫的他要彎下腰去,他的脊梁再也挺不直了,憾生冷漠的眼神,淡漠的口氣說:“我死我活跟你有什么關系。”
佟夜輝在再遇憾生后一直堅定的認為她是還愛著他的,他曾經有多怕她就有多了解她,即使是冷漠的憾生,他也能感覺到她身體里那一生只為他流淌的感情,但是這一刻他第一次正視了這樣一個問題:憾生能不能再回到他的生活里,他們還能不能在一起,其實和憾生還愛不愛著他沒有太大的關系。他把事情做得太絕了,他把一個人損害的太厲害了,即使她還愛著但也不想要了。
憾生不要他了,佟夜輝有著一種恐懼的情緒,急切想挽回一點什么,他往前一步,離著憾生近了一點,帶著滿腔的表白,表達著他挖心搗肺能說出來的最真心的話:“憾生,我不求別的了,只求你能讓我看見你,隨時能照顧你就好了,我只求這點安心了,行嗎?”
面前的男人皺著眉,五官充滿痛苦的哀求,憾生心里充滿了蒼涼之感,他們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憾生倒退了兩步,抬眼望著佟夜輝她很平靜的說了一段話,她說:“夜輝,你好好的聽我說,我真不知道你以為我是什么?打不死砸不爛的金剛不壞之身嗎?我從十幾歲上的時候就知道你不喜歡我,那時候可真的天真,現在想起來那時的我真是有愚蠢的勇氣啊,那時的我認為你雖然不喜歡我但至少是需要我的,我知道你在騙我但我甘心的被你利用,只是奢望著能從你那里得到一點稀薄的愛情,因為從小就只有你一個人在我遞給你一塊糖的時候沒有拒絕我,只有你一個人,在我拿東西討好你的時候會搭理我,可你最后一腳把我踢到監獄里去了,我才知道我真的完了,我最后的那點利用價值為你貢獻完了,坐牢的那幾年我開始恨你,后來又幻想著,你能后悔,你對我干了那么多缺德事,我幻想著你能最起碼有愧疚的一天,哪怕是來看我一眼,我也算值了,我日日盼,天天守著心里的那點念想。你知道絕望的滋味嗎?我就是在那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等候中守出絕望的滋味的,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嗎?是空的,知道空是什么感覺嗎?就是把一個人扔在一個沒有一絲光亮,聲音的地方,那種地方沒人能待上兩天出來不瘋的,有一段時間,我真的覺得我要不正常了,可我沒瘋,知道為什么嗎?”
憾生站的直挺挺的身子,雙手在陰影里顫抖,她本來想控制著不要激動,她本來也沒有什么激動的心情,但她不能回憶,不能翻撿那些破破爛爛的傷口,每說一句她就疼痛一分,她極力控制著身體的顫抖但控制不住自己逐漸提高的音量,她冷冷的看著佟夜輝不間斷的說:“因為后來我終于有一天明白了,愧疚這個詞就不是為你這樣有野心的人造的,你所有的心思被野心,欲望,金錢,地位占滿了,情意那玩意在你心里稀薄的就像是一張紙一樣的東西。”
最后的話語憾生幾乎是在嘶吼,憤怒讓她的血往上涌,眼前一陣陣發黑,其實她已經不想在繼續往下說了,但未完的話語由不得不讓她繼續,她稍微調整了一下氣息,語氣稍稍又平穩了一些又繼續說道:“坐了五年牢出來,本來我已經沒有什么念想了,可我出獄的時候你又來招惹我,你我趕我走,給我下跪,你騙我,最后又捅了我一刀,那時候我是真疼啊,我想朝你吼,別捅了,太疼了,可我連喊的力氣都沒有,你也一點都沒手軟,該捅的還是照樣捅進去,我疼的快要瘋了,四處亂跑,要不是最后到了這座島上說不定就真的瘋了,我來了這里后,稍稍清明了一些,然后我就跟自己說,既然老天要為難我,那我就干脆閉上眼睛吧,我什么都放棄了,什么都不想了,我死心了,你明白嗎?夜輝,我死心了。”
憾生疲憊的蹲下身去,她耗費了心力說了這一段話,眼前已經出現了黑斑,她怕自己暈過去,只有蹲下身,她弓著背看著地面指了指自己心臟的位置,繼續把最后的一點話說完:“我死心了,夜輝,這被你糟踐死了,沒有你了,也再也裝不下別人了,我認命了,你明白嗎?就打算這么過一輩子了。”
最后的最后憾生搖著頭無奈的說:“可你還來招惹我,你這些日子對我干的那些事,讓我惡心,知道嗎?我惡心你!我不待見你!不想見到你,你懂嗎?”
佟夜輝不知道是怎么熬過憾生的那一長段話的,很久以來他一直拒絕去真正明白憾生遭遇過什么,那從來都是他的想象禁區,他害怕那種想象,現在他終于不用再逃避了,于憾生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一樣一刀一刀的凌遲著他,他很疼,疼的他一身冷汗,但是疼痛中心里也有一種釋然,他終于面對了,他終于不用再逃避了。
憾生蹲在地上兩只胳膊伸長了搭載膝蓋上,放棄,疲憊的姿態,大段的語言讓發泄,也讓她筋疲力盡,佟夜輝站在原地,眼里是憾生一個突著蝴蝶骨的后背,他在清涼的海風里大汗淋漓,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他驚慌失措的想要把憾生擁進懷里,他怕她不見了,他怕她不要他了,而他也真的蹲下身,從后面把憾生緊緊的抱住,帶著絕望的力量,他把頭埋進憾生的脖子里眼淚順著憾生的脖子滴到地面上。
他們無聲的擁抱,緊密的留不下一絲空間,只是他們朝著的不是彼此的方向,他們的眼神看去像兩個走到了絕路,迷茫的,絕望的孩子。
離著他們不遠處葉臻,葉權,莎莎一直看著他們,他們靜默著,悲傷的氣息似乎也傳到了他們這邊,看著他們忽然靜止了下來,葉臻拿過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遙遙望著絕望相擁的兩個人,帶著一種復雜的心情說道:“他們兩個一個是情深不壽,一個是慧及而傷,一個看似多情實則寡情,一個看似寡情實則專情。”葉臻轉頭看葉權:“葉權,你懂了嗎?他們這種深刻的糾纏你一生能見到幾人?誰又能插的進去?”
葉權沒有回答,他站起身默默的走了出去,沉重的腳步,落寞的背影慢慢走遠一直消失在黑暗里。
莎莎望著那個方向也忽然說:“憾生是多么的勇敢,為了愛一個人,把自己毀滅的這么徹底需要多大的勇氣和狠心。”
他們望著同一個方向臉上的神色相似,唏噓中帶著回憶的失落,滿滿的惆悵,無處言說的遺憾。
憾生帶著疲憊放棄的心情,無動于衷的任由佟夜輝抱著,很久以后她緩過勁來了,無力的對佟夜輝說:“佟夜輝,我累的很,我們算了吧,你饒了我吧。我這沒力氣了,是真沒力氣了,我的身體現在不好了,佟夜輝實話跟你說,我在監獄里為你打過一個孩子,剛入獄的時候懷上的,沒檢查的出來,那時候我胖,自己沒發現,別人也沒看出來,懷了已經六個月了我有一天肚子疼的受不了去檢查才被查出來的,當時檢查出來就已經是死胎了,發現的時候孩子已經在我肚子里死了快一天了,我是干生的,熬了一晚上流了半桶血。出院后,在監獄里沒有調養這一說,從那以后就落下的毛病,我現在是真的折騰不起了。”
憾生冷靜的口氣,如在說著別人的事情一般,慘烈的遭遇被她用一種平和冷靜的語言表達出來,但她這樣比歇斯底里的控訴更能感染人,佟夜輝覺得憾生終于最后在他的心臟處捅進去了一把刀,然后把它攪的稀爛。
就在佟夜輝疼的冷汗淋漓的時候,憾生伸手推開了他,站起來,慢慢的走了出去。
憾生走的很慢,機械的邁動著腳步,腳下步履虛浮,路燈把她的影子拉的長長的,單薄而孤獨,她走出去了一段距離佟夜輝才忽然緩過神來,踉蹌著腳步跟了上去,佟夜輝終于意識到憾生是真的不要他了,巨大的悲傷攢捏著他的心臟,疼痛中他從嗓子里擠出帶著更咽的腔調對前方的憾生喊著:“憾生,對不起,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我走的太遠了,想回頭找你可找不到了,你不等我了,你別不要我。”佟夜輝是真正的哭了,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他此生最狼狽最真實的樣貌就在這時,憾生始終沒有回頭,他最后終于知道追上去也無望,絕望的靠在一盞路燈下,嗚咽出聲。
憾生沒有停下腳步的往前走著,佟夜輝看不見的正面,臉上爬滿了淚水,那聲“憾生,對不起”她聽見的瞬間,淚水奪眶而出,太多的情緒噴涌而出,她付出了整個青春,她經歷了五年的牢獄之災,終于這個男人跟她說了一聲:“對不起。”
憾生的眼淚流的洶涌,她壓抑著聲音無聲的哭泣著,最后她越走越遠,渾身抽搐著,兩只手臂在劇烈的顫抖,就在她以為要控制不住自己就要崩潰的時候,前面的道路出現了一個轉彎,轉過彎道,路燈下葉權默默的站在那里,靜靜的守候著她從那個轉角處走出來。
憾生扭曲著面孔一臉涕淚交加,攤著兩只手臂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走到葉權面前,葉權默默的守著她走來,然后什么也沒說輕輕的把她帶進懷里。憾生終于放聲大哭。
憾生很想對葉權說:“葉權,葉權你聽見了嗎?他跟我說對不起了。”可她的聲帶被哭聲霸占住,她說不出來。
葉權輕擁著憾生,目視著她身后幽暗的巷子。他能如此真實的感覺到憾生那充斥著整個身體的委屈,悲哀,他也是同樣的失去了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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