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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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高度緊張恐懼的時刻其實無法表現出太多表情,佟夜輝神情麻木的一路跟隨。留在掌心的溫度一直是冰冷的,他一直沒有把憾生的手攥出溫度來。
醫院是個奇妙的地方,時間和空間全部是安全的白色,像白色才能顯現出原有的骯臟和污穢。白色能讓人覺得清潔,可是看久了卻覺得猙獰。什么也沒有,空空的,讓人覺得靈魂提前出竅,不知是不是這里總是迎接死亡的地方,陰氣重,空氣也總是陰冷一些,佟夜輝坐在手術室外的休息椅上,□□的腳踩在地面上,一股股的冷氣從腳底一直竄遍全身,屁股蹲在他一旁的椅子上,眼睛巴巴的望著剛剛憾生被推進去的大門。
佟夜輝望著腳下的地面,表情肅穆,剛剛一陣的慌亂,憾生被確診為宮外孕,被緊急推進了手術室,佟夜輝不了解宮外孕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他在無限的接近死亡,是生,是死,全憑從里面走出來的醫生的一句話,他一直不太認為這世界上存在著所謂的公平這這回事,但現在他終于知道,這個世界還是存在著某些平等的,比如死亡。
佟夜輝不明白為什么他總是會讓憾生如此的悲苦,慘烈,以前的他總是肆意的,無所顧忌的,他認為他掌握了這個世界的生存規則,肆無忌憚的掠奪揮霍著一些東西,但現在他想回頭了,他想去珍惜她了,可依然是弄到了如此的慘烈的地步,直到現在他才恍恍惚惚的意識到這個世界冥冥中還有一種叫命運的東西是他抗拒不了的,這個冰冷的雨夜刺骨的寒意和絕望的恐慌成了他今后的人生中最頑固的記憶,每每的回憶都會從骨頭里生出冰冷的寒意來。
憾生在清晨醒來,白色的床單,白色的墻壁,滿眼空白的干凈,開著的窗戶外面有鳥鳴聲,掛著綠葉的樹枝伸展著枝椏,占據著窗戶一覺的視線,昨夜一夜的雨水,天亮后天空又放晴了,雨后的晴天陽光格外溫暖明媚。
憾生的腿邊埋著一個黑黑的腦袋,她知道那是佟夜輝,身體還疼著,喘氣都虛弱,她默默的看著那顆腦袋,很久后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的發梢,她對他恨的模模糊糊,而愛的卻清清楚楚。
憾生說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不心疼他,卻愛著他,她把手掌插入他濃密的黑發里,用力的纂緊,狠狠的撕拉,然后又慢慢的放開,輕輕的撫摸,眼淚滑下她的眼眶。
一只手掌伸到頭頂拉過憾生的手,埋在自己的臉下,他親吻著那只沒有溫度的手掌,啃咬著,咬出一個個的牙印,然后又挨著個的去用嘴唇撫摸,最后又把眼淚鼻涕都一起擦在上面,像個任性的孩子,而憾生之于他也像個母親,他傷她棄她,最后還是要去找她,她恨他,怨他,轉過身去背對他,但最后還是要把他擁進懷里。
“我是流產了嗎?”憾生氣息微弱的問佟夜輝。
佟夜輝還是將臉埋在她的手掌里,很久以后,悶悶的聲音:“不是。”他抬起頭,眼睛還紅著,兩只手顫抖的忽然就俯身,兇狠的親吻上憾生的嘴唇,憾生啟開雙唇,縱容著他。
很久后,佟夜輝終于離開,巨大的后怕讓他的聲調發顫:“你是宮外孕,輸卵管破裂了,你差點就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憾生扭頭,望向窗外,失落的眼神,她只是想著:“又一個孩子沒了。”從來無緣的孩子,說不出的心情。
憾生再轉過頭時,忽然就皺著眉說:“你怎么老了?”在憾生眼里佟夜輝還是那張臉,雖然熬了一晚上,神色是憔悴一些,但就是看著眼角眉梢不對勁了,一股風霜之意隱隱在這張臉上出現痕跡。
佟夜輝跟不上憾生的思路,一時愣在那里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憾生卻煩躁的抬抬手說:“快去收拾一下,去弄干凈了再來。”
佟夜輝愣愣的看著憾生,抹了一把自己臉說:“一會再去。”
憾生皺眉:“你是怕我死了嗎?”
佟夜輝好脾氣的給她掖好被覺,溫聲道:“你再睡會吧,你睡著了,我就去收拾。”
憾生抿著嘴角凝視他,佟夜輝讓她看,哄著她:“不生氣行嗎?看不見你我會害怕。”
憾生終于妥協的閉上眼睛,黑暗最終奪走了她的意識,佟夜輝握著她手不敢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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