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歡喜人家(25) “回村子去了!”張老奶招呼林東來到店里坐, “那小子野。” 林東來不好留,跟閨女再次確認了來接的時間, 干脆就走了。他在村里呆過, 知道張老奶,一間她就知道寶鳳避嫌的心思。 誰知道林東來剛走, 不敢就哭著回來了。 “怎么了這是?”林雨桐還沒說話, 張老奶先迎出去了, 拉著不敢上下的看, “跟誰打架了?吃飯了嗎?自己一個人從村里跑下來的?” 不敢哭的呼哧呼哧的, 張老奶一問, 本來像是都憋回去了, 誰知道一看見后面的林雨桐, 這委屈勁兒又上來了,‘哇’的一嗓子哭出來,“姐——姐——” 哎喲喲, 這小子皮實的緊, 膽兒又大,真沒幾件他不敢干的事。哭成這樣,哪怕把記憶翻一遍, 也沒見過。 她快走兩步過來:“怎么了?受委屈了?” 不敢上來就抱住林雨桐的腰:“我爸打我了?” 為啥呀? 好端端的你爸總不會打你。 林雨桐拉著不敢去里面說話:“走走走, 咱進去說去。” 坐屋里的炕上,不敢抽抽噎噎的,才把話給說清楚。 說是他回去了,一般也就在姥姥家, 在舅媽家。今兒是小舅媽娘家有喜事,作為親家,這邊得去隨禮。本來他一孩子,姥姥說帶著去吧。去那邊吃席面……這個時候農村的孩子,改善生活是難得的事,誰家有個喜事,能去席面上大吃一頓,是比較有誘惑力的事情。不敢衣服都換好了,也說去,結果盧大頭來了,說是今兒地里澆地,家里今年新買的母羊好像也要產崽了,但啥時候下生,這說不好。叫不敢回去幫著看著,要是快生了,就喊一嗓子。這羊啊豬的,都是家里的重要財產。也是個正事,那孩子就得留下。 盧家沒多余的人手,蘇家這邊也騰出人手來,只能孩子去。畢竟寶山老丈人家有喜事,寶山顧不上回來,在京市急著賺錢呢。那家里的人再不露面,就顯得不那么重視。親爹使喚親兒子干活,誰也不能攔住。那干脆就叫孩子留下。小舅媽還說:“回來給你帶個蒸碗,晚上吃。” 不敢這不是就留下了嗎? 大夏天,給田地澆水特別重要。水給的不足,這莊稼就旱了。旱了就影響收成,這是特別小的孩子都懂的道理。因此,不敢也不鬧。 澆地是比較費人的事,水一旦引過來,你不能說我要吃飯,先把水停一下,沒那樣的事。家里肯定是一天都不帶留人的,餓了就是饅頭。 不敢對此也沒有怨言,農忙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他蹲在羊圈邊上看著,可孩子也不是很能知道啥時候就是羊要下生了。只是在村里見過別人家的羊生崽子,這不是就估摸呢嗎? 大晌午的,看著羊好像不對,蹭蹭蹭的跑出去,站在地頭喊了一聲:“爸,咱家的羊要生了。” 盧大頭在地的那一頭,回應了一聲,這算是聽見了。 不敢|不敢耽擱,直接回去。卻不想碰見柳葉媽,柳家就剩下母女二人,澆地這樣的重活壓根就干不了。因此,兩家合成一家,這邊父子兩不光得澆自家的地,還得澆柳家的地。柳家的女人呢,到點過去送飯。但要是地里有點除草的活啥的,也幫著盧家干。就跟互助組似得,相互幫襯唄。 今兒也一樣,柳葉媽是過來拿饅頭的。合著干活,但她精明的從不合著吃飯。兩個大男人一頓吃的比她們娘倆兩天吃的都多,家里可經不住這么造。她最近跟盧家這邊是常來常往的,習慣了。進來就開門,開門之后就在廚房熟門熟路的拿東西,但是不敢又不知道。不敢回來只看到這個個女人從家里大包小包的往出拎。 不敢知道這是哥哥的丈母娘,因此還先問:“大娘你干啥?” “起開,給你爸你哥送飯。”柳葉媽是這么說的,說著,還就要走。 可這大包小包的,我爸我哥就是一人長三個肚子也吃不完。這不是還拎著得有十幾斤面粉嗎?我爸我哥生吃面粉呢? 孩子的心思比較單純,咱們是親家,但咱們也不是一家。你從我家我拿倆饅頭我都不說啥,但你這明顯不是直接吃的,拿現在壓根就用不上的東西,你就是偷。 他上手就搶了糧食:“你騙人!你就是賊偷……偷我家的吃的……” 柳葉媽確實是拿了糧食,這個盧大頭這次確實也不知道。她家的面吃完了,但不是說沒糧食吃。家里的小麥多著呢,這得專門拉著去磨成面粉才行。但這是重活,得小勇有空才行。澆地十萬火急,但糧食先勻著吃,等磨出來還回去就是。她也是這么想的,于是,就拿了十來斤的面粉,今兒回去準備蒸饅頭了。 誰知道就被這小子給撞上了,張嘴就喊賊。 她上手就拍了這小子一下,伸手拿糧食:“胡沁啥?我就是拿了還要通知你呀!”她這一搶糧食,手重了一下,把不敢推了個屁股蹲。不敢哪里吃過這虧,起來悶頭就朝著‘賊’撞過去,還喊了起來:“抓賊呀!抓賊呀!” 這一喊,周圍的人家歇晌的人都起來往出跑了,快到家的盧大頭也以為遭賊了,就往回跑。結果遠遠的,就看見兒子跟炮筒似得撞到親家母身上。他干的挺累的,脾氣上來了,過去二話不說,伸手將這小子拎起來抬手就是一巴掌,這巴掌沒打在臉上,而是打在了脊背上。 不敢沒怎么挨過打。打也是蘇寶鳳生氣了打,但哪次真打到了?這小子機靈的很,一看情況不對,就跑了。等家里消氣了再回來。一般孩子的教育,盧大頭是不插手的。孩子也一直以為他爹的脾氣挺好的,也從沒怕過他爹,更以為他爹其實還是挺疼他的。過年因為肉的那點事,孩子心里有點不愉快的印記,但孩子又最是健忘的,時間長了,那點不愉快就慢慢的淡忘了。 所以,這突如其來,非常凌厲而且特別疼的一巴掌,徹底的把孩子給打蒙了。盧大頭還要打,被一個跟蘇家大舅媽比較要好的媳婦給攔了:“盧大頭你這是干啥?孩子能知道你們的事?甭管是誰從家里拿東西,孩子護著還錯了?” 這么一說,不敢真的委屈了。他撒開丫子就往回跑,頂著大日頭的從山上下來。大人下山都得一個多小時,這小短腿的,走了多長時間這事。 大人誤會了拍打兩下,這原本也沒事。哄哄就好! 可孩子一個人跑了,盧大頭你倒是追著看看,孩子一個人在下山,安全嗎?大夏天的,山里的氣候多變,這要突然來一場大雨,這么定點大的孩子出事怎么辦? 是!這是沒出事,但沒出事不意味著你這種大撒把的做法是正確的。 將不敢的衣服撩起來,脊背后面烏青的一個巴掌印。長期干活的莊稼漢生氣時候的一巴掌,著實是不輕。 但孩子正委屈呢,你不能火上添油,不能挑撥孩子跟親爸的關系。 “沒事!”林雨桐看了看,又把衣服輕輕給放下,“吃飯了沒?我看對面開了一家拉面館,叫他們送兩大碗面來好不好?” 好!如今的拉面,一小碗才一塊五,一大碗也就兩塊。肉也是薄薄的兩片牛肉,但湯還可以,清湯不見油花,配料還有些榨菜之類的東西,反正比較迷,不明白拉面里放這些干啥,但味道卻也意外的好吃。 那邊送來兩碗,張老奶又拿了包子和幾碟子自家做的小菜來,“趕緊吃吧,都沒吃飯吧。” 食物可以叫人忘卻很多不愉快,尤其是對孩子而言。飯吃了一半,脊背還疼呢,他的嘴就開始嘚吧來了:“我爹一點也不疼我。” 林雨桐還沒說話,外面就傳來腳步聲,緊跟著是大妮和張老奶跟蘇寶鳳的說話聲,持續了兩分鐘,蘇寶鳳才進來。 林雨桐起身將她的包給接了:“其實不用提前回來。” “也沒什么事了。”她順勢就洗了手,坐到炕上,拿了一個包子,然后逗不敢,“叫媽喝口你的湯,順順。” 不敢將碗遞過去,低著頭嘟著嘴。 蘇寶鳳就笑:“行了,別氣你爸了。他這不是不知道情況嘛,他以為是你不尊重長輩,當時你給你爸解釋清楚不就好了。不過這事你爸打你了肯定不對……但你得體諒你爸,他干一天活挺累的,脾氣難免急躁了一些,回頭媽說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