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結果這孩子來了一句:“媽,那還是不是咱家?為什么柳葉媽隨便能進去,還隨便能拿咱家的吃的?她憑啥?就是嫂子的媽,也不能這樣。姥姥從來都不從咱家拿東西,她憑啥?” 這是孩子話,可這孩子話才最最可怕。 蘇寶鳳不能解釋,也沒法解釋。她相信盧大頭不會這個那個的,但只怕這事鬧的人盡皆知了,大家不會這么覺得。一旦大家不這么覺得,很多事情,就回脫離掌控。 這才是最最可怕的地方。 因著閨女剛來,她也沒提這糟心事,搭著兩個孩子的湯吃了飯,她就道:“走!跟媽去單位領東西去。單位今兒發福利,西瓜、桃、杏,李子,都有,自行車帶不了,我是回來拉架子車的。” 不愉快的事暫時就揭過去了。卻不知道蘇家村那邊,才真的是鬧上了。 蘇家人回來,一進村子就聽說這事了。這還得了,老子要是管教兒子,狠狠的揍一頓,那也是揍了就揍了。可你今兒打孩子,你放的上臺面嗎? 大舅媽這人吧,跟村里的老娘們那是打的火熱,這會子早就被攛掇出火氣來了。 這個說:“誰家見過這樣的親家?親家公一個人在家,親家母頻繁上門的。” 那個說:“送飯做飯都行,你在你家做好,叫閨女送過來就完的事,為啥一次兩次的跑,跑到親家家當家來了?這是想干啥?寶鳳在鎮上忙,也不回家,不是咱們挑事,那就是想鉆空子。要不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她也是活了這么半輩子的人了,不知道啥叫避嫌嗎?” “拿饅頭都行,可這不跟誰說,人家拎著面袋子就走。這都能當家做主了……我說你這當大嫂子的,長著眼睛都是干啥的?寶鳳在咱自家門口,叫人家這么欺負。” “不管有沒有那事,就只偏著大兒子,你看看人家……擰成一股子繩,倒是寶鳳跟不敢成了外人了。那蓋房子的錢還是寶鳳出的……結果呢,這心狼了!夫妻還是原配的好,這話說的真好!盧大頭如今惦記的還是原配生的兒子……跟咱寶鳳藏著兩個心思……倒是跟柳葉媽,兩人一個為了兒子,一個為了閨女,只怕人家的心貼的比跟咱寶鳳緊……” 邊上又有那愛嚼咕的,低聲道:“這白天進進出出的算個啥,那天晚上,我家的狗不停的叫,我還以為是黃鼠狼要偷雞呢,結果一出門,恍惚有個人影從后門路過了。這大晚上的,從我家后門過去,就只盧大頭一家……那都夜里十二點了……誰去盧家干啥,而且,我瞅著那身形,像是柳葉媽。” 大舅媽聽聽這個,聽聽那個,心里就有了謀算。 她冷哼一聲,“這還真拿我們家當傻子了?”說著,就霍開人群,直奔盧家,在盧家門口,就是一頓叫罵:“盧大頭你喪了良心了!我們家寶鳳在鎮上是為了誰的?還不是為了這個家。但凡單位發一點東西,哪次不是巴巴的送回來?每月,她還給家里一百塊錢,為的就是你們爺倆在家里吃吃喝喝的花用方便的。后媽當到這份上,還要咋?她一個月也才不到三百。她跟不敢在鎮上,有孩子念書,開銷本來就大,也不從家里拉糧食,娘倆不得一百多。這就把兩百多進去了。每月算著像是像是有幾十塊的結余,那你還得算算這里面多了多少人情往來。那么大一單位,上面有領導,下面有同事,誰家沒個兒子結婚閨女嫁人,誰家不添孩子不做滿月酒,誰家的老人不生病住院有個七災八難的……這都得隨份子,這幾十塊錢夠不夠都成問題,真要遇上別人家有事……就是從嘴里擠口糧,都不能說禮數上短了。”她朝著四下圍攏過來的人,“叫大家來說說,也叫大家伙來算一次明白賬,看是不是這一碼事。好家伙,那邊老婆孩子在鎮上不享福,這邊呢……就有那不要臉面的,不干活還不算,吃吃喝喝的還把人家伺候著,她算是哪門子蔥……” 誰也沒想到柳葉娘竟然還在盧家呢,這會子被指到臉上罵,頓時惱火了,掀開簾子就出來了:“他舅媽,你這是說誰呢?” “誰應話我就說誰?”蘇舅媽才不怕,“這青天白日的,往男人的屋里鉆,柳葉媽,要點臉吧。你這是想干啥?” 不知道誰在后頭說了一句:“想干啥這不還不清楚嗎?閨女嫁給兒子,老娘嫁給老爹。親上做親,兩家合成一家……從此以后心往一處想,勁往一塊使……一起奔著幸福生活嘛!” 這話一處,看熱鬧的轟然大笑。 蘇舅媽連連冷哼:“盧大頭,你要是男人你就出來說句話,你出來解釋兩句,今兒這事就作罷。要不然,我就當你是默認了……我數三下……一……二……三……”說完,她再就不等,扭身就走。 盧大頭能不著急嗎?真挺著急的。他今兒給羊接生的時候,抱著羊羔子一步小心,踩到羊圈門口的幾個小石子上了,結果滑了一下,把腳給扭了。那石子是不敢無聊,在那里玩抓拐的。結果走的急,自己好不容易弄到抓拐石也扔下沒管,被他老子給踩上了。 當時沒急著追孩子去,那是先急著給羊接生,這羊羔子生下來還得小心伺候,才說要交代給小勇好生看著呢,結果腳扭了。追孩子也沒追成,只能打發小勇去! 這會子外面都快翻天了,他急的什么似得,結果好容易下炕了,那邊寶鳳他嫂子走了。就這他也撩開簾子,著急的看,想表達他沒默認的態度。 可看熱鬧的還在,見他出來了就說:“剛才咋不出來,現在出來了,晚了!” “不是不出來……剛才在炕上呢……才下炕!”盧大頭這么說。 不說還好,這一說可了不得了。柳葉媽剛才從他的屋子出來,然后盧大頭又說他在炕上呢。哎呦!你們倆剛才在屋里,屋里再沒別人,然后你還在炕上,那你倆剛才在屋里干啥呢! 彼此對視一眼,然后都心領神會,不知道誰吆喝了一聲:“走了走了!趕緊走吧!看啥看……人家不嫌棄害臊,我是看的都害臊了……” 是不是有事情,反正大家認為他們有事情。 至于小勇和柳葉,兩人急著去鎮上了。不敢不聲不響的跑了,總得趕緊去看看有沒有安全到家。結果到家了,張老奶說在單位。到單位了,見蘇寶鳳拉著老些東西。 一看這倆孩子,蘇寶鳳就知道咋回事了。啥話也沒多說,啥話也沒多問,把架子車叫小勇拉著,到家只每樣往出拿出一點來,剩下的都放下車上沒動:“這個帶回去,給蘇家一半,剩下的都帶回去你們爺倆吃。” “不用……不敢小,給不敢吃……桐桐還回來了……”小勇紅著一張臉,“留著吧!” “村里買這些不方便,鎮上到底方便多了。想吃我再給他買。”死活叫拉走,“趕緊去,趁著天還早,這會子也涼快,又有柳葉給你推著,去吧!” 小勇老實,柳葉呢,對現在的蘇寶鳳挺害怕的,一直紅著臉也不說話,然后拉著走了。 蘇家就在村口,村口有場院,有麥垛,有大皂莢樹,更有半拉子村的人沒事在場院里納涼。 山口的風吹著,再點上艾草,這一片沒蚊子。洗了澡,穿上清涼干凈的衣服,有的人拿著小馬扎,有些人帶著涼席,孩子去一邊玩了,更小的放在涼席上,睡著了就躺在涼席上就睡了。大人們三五一堆的侃大山,甭提多熱鬧了。 然后就在這種熱鬧之下,小勇拉著不少東西回來了。 有那好事的就問:“去鎮上了?你媽又給帶了東西回來了?啥呀!” “福利,就是水果啥的……”然后在人群中找蘇家人,沒有找見,只能往蘇家去。 蘇家老兩口這會子正收拾大兒媳呢:“本來沒事……你這么一鬧,這都要出事的……” 大舅媽卻覺得不是,做了二十年的媳婦了,比閨女也不差什么了。她就低聲道:“這是咱們一家子關起門來說話,媽,這半年了,寶鳳可回來過一回?” 沒有! 大舅媽又道:“那盧大頭去,寶鳳可留盧大頭住下了?” 好像也沒有。 大舅媽就說:“寶鳳才三十多歲,要不是這盧大頭實在叫她忍受不了,她沒道理把自己的男人往出推。必是這兩口子出了大問題了。寶鳳向來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兒……你想想她的脾性。我尋思,她不是不想跟盧大頭分開,而是……有顧慮。她現在的工作,你說一去就跟男人離婚,這人家得怎么說?影響不好!她心里的打算……我尋思著……要么,她就是想兩人就這么晃著,各自過各自的。要么,就是打著離婚的心思呢,只是時機不合適,沒提出來。你說那盧大頭,打從去年,他干了多少惡心咱們的事。那這回我就是故意惡心他的!便是沒有我去鬧,外面還不是什么傳言都有了。哪個不是說柳葉媽跟盧大頭這個那個的……可……這也不算是委屈兩人,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兩人具體是啥關系自己不清楚嘛,但他們不避嫌也怪不得誰說。那盧大頭有沒有鬼咱不好說,但那柳葉媽肚子未嘗就沒有彎彎繞……” 話沒說完呢,外面就聽見小勇喊:“姥姥……我媽讓送東西回來了……” 蘇家人出去一看,東西倒是不少。 大舅媽覺得小姑子辦事有心眼,她就大大方方的拿了一些,但絕對沒有一半:“你小舅媽懷著娃,我拿些給她解饞……剩下的拿回去吧,你媽特意給你們留的……” 蘇家其實不缺水果,大舅媽家在更里面的山里,山里是不缺果子吃的,到了成熟了之后,多少不能拉?小勇老實,大舅媽不肯要,他就帶回去了。 可這邊這位大舅媽也沒把東西都拿回家,像是桃子李子的,給懷孕的妯娌拿回去。那幾個西瓜,直接抱到場院里,又喊在家看電視的自家閨女:“小北,送刀來。” 分了瓜給大家吃,坐在那里跟大家聊。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