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寸金24-《仵作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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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危樓不知在想什么,一時沒做聲,而很快,祠堂到了。
積雪開化,祠堂火場四周已是一片泥濘,衙差并府中護衛小廝皆在忙碌,幾個繡衣使在旁督察,見霍危樓來了,守在此地的繡衣使迎上來。
霍危樓問:“如何?”
繡衣使沉聲道:“很慢,且很多木料被焚燒殆盡,其余書冊絲絹更是化為煙塵,要找出線索來很是不易?!?
霍危樓走得近了些,最外圍的木梁等物已被搬開,此刻只看到幾處焦黑斷墻佇立著,忽然,霍危樓眉頭微動,他看向原本正堂靠后的位置,“你們砸墻了?”
未塌盡的斷墻定然是要砸掉的,可繡衣使道,“還沒有,眼下還在清理雜物。”
霍危樓鳳眸微狹,建造房舍之時,墻體之上的孔洞需要為木椽房梁預留好,可此時,那截墻體上的孔洞,明顯比別處低矮了一分,霍危樓當即快步往那斷墻處行去,到了跟前,雖然墻體已被燒的焦黑一片,卻越發看的清楚,的確和別處不同。
墻體之下還有大堆的瓦礫木材未清理完,霍危樓道,“先清理此處,墻體之下似有塌陷,看看有無埋著什么?!?
此宅邸已建成多年,祠堂選址更是重中之重,因此絕無可能無故塌陷,想到繡衣使曾推斷祠堂內有暗室,霍危樓神色一時凝重起來。
賀成見狀道:“此處清理出來只怕得要一天一夜,又有得等了。”
“或許不用等那么久?!?
忽然響起的聲音令霍危樓幾人都轉過身來,便見薄若幽快步而來,因跑的太急,呼吸都有些喘,她福了福身,“侯爺,大人,民女有發現?!?
霍危樓凝眸,“有何發現?”
薄若幽吞咽了一下,這才道:“祠堂之下多半有暗室,不僅如此,暗室或許和府內早些年留下的暗渠相連,當年鄭大小姐走失,傻姑瘸腿獲救,都可能和這暗渠有關?!?
賀成皺眉:“暗渠?好端端怎說到了暗渠之上?”
薄若幽唇角微抿,“因為……民女推測,謀害老夫人、鄭二爺、以及鄭三爺的兇手,如今就藏在那暗渠之中。”
兇手就藏在暗渠之中?!
事到如今,雖然疑點重重,可兇手身份卻未確定,然而薄若幽卻道出兇手藏身之地,此話從何說起?
霍危樓凝眸,福公公忍不住道:“薄姑娘,可有證據?”
薄若幽點頭,“有證據,請隨民女來,就在北面梅林之中?!?
梅林昨夜才搜查過,分明毫無所獲,可此刻,薄若幽卻說梅林之中留有證據,霍危樓神色凝重,卻并未質疑,先令繡衣使繼續清理那塌陷之地,而后便跟著薄若幽往梅林去,他們此去乃是從祠堂直接去往梅林,所經之地,乃是一片松柏林立的小道,小道之外有一廢棄草廬,梅林就在草廬以東。
薄若幽邊走邊道:“民女適才發現竹林以東的荷塘內有流水,流水之中,竟有凋謝的黃香梅花瓣,且數量不少,因此民女便覺奇怪,后來民女到了梅林,發覺梅林之中有一口枯井,枯井旁側生有梅樹,恰好花瓣能落入枯井之中?!?
賀成道:“那口井昨夜查看過,且廢棄多年……”
“大人所言不錯,這多虧今日日頭好。”
此刻已經日頭西斜,四處積雪化了大半,走在松柏之下,其上甚至有雪水滴答而下。
“雪水開化,流入井中,以至于其下有了水流,水流帶著花瓣流入荷塘,這才被民女發覺,民女得知府中曾有內湖,還是引了浣花溪之活水,引活水成湖,必定修建暗渠?!?
霍危樓沉聲道:“即便如此,如何斷言暗渠之下藏著兇手?”
薄若幽道:“因為傻姑,傻姑身份低微,本是局外之人,昨夜卻出現在兇手出現過的地方,且還是在梅林和竹林相交之地,民女適才得知,傻姑兩年前曾偶然落入梅林井中,在井下滯留三四日后才被救上來。民女查看過她腿上傷勢,雖已愈合,可當初她的腿不僅骨頭折斷,更見了血,她人本就呆傻瘦弱,那般境況之下在井下三四日還可呼救,實在詭異?!?
頓了頓,薄若幽道:“民女以為,這是因為井下有人幫她的緣故?!?
尋常體弱女子掉入井中,莫說受了傷,便是未曾受傷,生生餓三四日也難活命,可傻姑受著傷還挺過去三四日,唯一的解釋,井下有人給她食物,甚至幫她治傷過。
薄若幽此言令賀成不寒而栗,“你的意思是……這侯府地底下藏著暗渠,暗渠內藏著一個……一個不見天日之人,便是此人害了老夫人和鄭家兄弟?”
薄若幽并無遲疑,“是,傻姑雖是呆傻,可她只是反應極慢而已,得此人相救,傻姑便生了報恩之心,后來,多半是在傻姑相助之下,此人才得以從暗渠內出來?!?
賀成聽的毛骨悚然,傻姑落入井中是兩年之前的事,這安慶侯府看著榮華貴胄,可這樓閣連綿的府邸地下,竟然住著一個人?
此人到底是人是鬼?
見賀成此神色,薄若幽道:“此念的確難以置信,民女本來不曾往這上面想,可傻姑落井之后受重傷,卻好端端活了下來,而玉嬤嬤為了掩藏證據,竟然放火燒了祠堂,且祠堂之中亦有塌陷,便令民女想到了這般可能。”
福公公道:“若當真有人藏于侯府地下,此人是誰?”
此時,一行人已走到了梅林之外,福公公的問題令薄若幽腳步微頓,她遲疑一瞬道:“應當是一個,被侯府藏起來,不能令她得見天日之人。”
福公公和賀成面露不解,霍危樓看著薄若幽,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說,侯府當初不僅假報了鄭云霓之生辰,還瞞了更重要之事?”
薄若幽立時頷首,“大夫人對傻姑頗為憐愛,起初民女想不明白,為何不是別人,而是傻姑,可今日聯想到侯府為了保全大小姐與二殿下的婚事大費周折,民女便想,或許,府內想要隱瞞的,并非是大小姐出生之日不吉而已?!?
“鄭四爺剛歸府那夜曾有一句話,‘雙生子本就不吉,若還出生在陰年陰時,便當真陰胎禍世了’,大小姐生辰已是不吉,可若大夫人誕下的還是雙生女兒,老夫人便一定明白侯府與二殿下婚事不保,這才做了留一藏一的決定,也因為如此,大夫人瘋魔才合情合理。而她憐愛的傻姑,與鄭大小姐眉眼有幾分相似,她做給女兒的香囊,亦是一模一樣?!?
“雙生女兒……”賀成眼瞳輕顫,“這……若是如此,那侯府便是實打實的欺君之罪了!”
福公公也有些意外,可他卻沒賀成那般驚訝到不能自己:“為了保全榮華富貴,越是百年根基的世家,越是能不擇手段,如此解釋,便能一切都能說通了?!?
賀成皺眉道:“可傻姑丑陋,且你也說,只是和大小姐眉眼相似……”
薄若幽遲疑一瞬,“這一點民女也未想通,只是民女想著,井下必有異狀,若能下去查探一二,找到兇手藏身之地,再抓到兇手,便能明白緣故了。”
眾人此時已行至井口,霍危樓先命繡衣使帶人來,而后道:“還有何處留有證據?”
薄若幽忙走向井口東邊的梅樹,“此處有繩索綁縛之后留下的痕跡,傻姑當初是被人用繩索拉上來的,民女猜她因為如此才學會了此法,后來救下面那人出來,便也用了這法子,兇手害鄭二爺之時,以繩索從邀月閣上墜下,亦是此法?!?
“另外民女適才還去了鄭三爺遇害之地的書房,那氣窗口的確很小,可民女想著,兇手或許極是纖瘦也能從窗口攀入?!?
見薄若幽不聲不響做了這般多事,福公公面露贊嘆,“薄姑娘,你當真心細如發,竟能發現這些,許多旁枝末節看起來毫不相干,誰知道串聯起來,倒是一切都說得通了?!?
薄若幽看了一眼霍危樓垂眸道:“只是推測,只望不曾猜錯?!?
繡衣使很快帶著繩索等器具到了井口,然而這井口只有水桶般大小,放入水桶尚可,這些繡衣使們各個身寬體長,根本難以下去,薄若幽遲疑一瞬道:“侯爺,不若叫來早前那身形矮小之護衛,再加上民女,便可下去探看?!?
薄若幽身形纖瘦,自可下去,只是她也不敢托大,這才建議叫那名為趙武的護衛來,趙武曾因為身形矮小且擅長功夫而被懷疑,后被證明與兇案無關之后便再未見過,如今這井口尋常成年男子難下,他卻正可派上用場。
然而霍危樓打量了她一瞬,“其下若真有玄機,便是你二人同去亦不夠妥當?!?
說著話,霍危樓收回視線,“鑿井。”
薄若幽欲言又止,霍危樓一邊令繡衣使們鑿井一邊道:“去將傻姑扣拿住?!?
若薄若幽推算無誤,傻姑便極有可能為兇手幫兇,自然應該扣押住。
鑿井雖耽誤了些許時間,可到底最為穩妥,且侯府地下若當真另有一世界,霍危樓和賀成也當親看一番,而繡衣使們各個孔武有力,干凈利落,不多時,整個井臺被掘起,井口處挖出一個大坑來。
因此處是為灌溉澆園之用,井下并未有想象的那般深,待最后一絲余暉落下地平線時,大坑成巨大漏斗形狀,已有繡衣使跳入了井底。
“侯爺,下面的確是半人高之暗渠?!?
薄若幽攥著拳頭等了半晌,聽到此言,一顆心才松了下來。
而此時,被派去扣拿傻姑的繡衣使回到了井邊,卻是道:“侯爺,傻姑不見了?!?
霍危樓皺眉,那繡衣使道:“最后一次見她之人,乃是大夫人的侍婢,午時大夫人令她前去說話,她在大夫人身邊待了一個時辰之后便告退,本該回自己院中,卻從那之后便消失了,負責守衛府內要道的衙差都說不曾看見她?!?
霍危樓劍眉一簇,轉而看向了黑洞洞的井底,傻姑消失,是否和兇手在一起?
“她消失不怕,就怕兇手也消失了?!?
霍危樓說完,命繡衣使們點起火把,身手利落的往井底而去,賀成見狀連忙跟上,圓滾滾的身子卻剛踩上斜坡腳下便是一滑,隨之呲溜兒一滑到底,又聽“咚”的一聲,賀成最終重重的摔坐在了霍危樓眼前,他疼的齜牙咧嘴,卻不敢再顯笨拙,忙不迭便往起爬,一旁看著的繡衣使倒是有些憋笑的輕咳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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