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部分-《勢不可擋》
上瘋狂地顛簸晃悠,夏耀罵了一路也不受控地笑了一路。 “尼瑪!滾遠遠的。” “前面有大車,大車!” “再鬧把你丫的踹下去信不信?” “……” 最后夏耀鬧累了,也開累了,把車停下來,找了一個石墩,一屁股坐了下來。 “餓不餓?”袁縱問。 嚷嚷了一路,能不餓么? 夏耀環顧四周,杳無人煙,到處都是農田。距離服務站還很遠,夏耀已經餓得不行了,打算先吃點零食墊墊底兒。 “你都帶了什么吃的?”夏耀問袁縱。 袁縱說:“你想吃什么有什么。” 夏耀完全不信他那套,自個兒去翻儲物箱,發現里面除了雨具、移動電源和一些維修工具之外沒有別的。 “扯淡,哪有吃的啊?”夏耀怒道。 袁縱說:“你說你想吃什么,我現在就給你變出來。” 夏耀嗤之以鼻,“你給我變一袋松塔出來。” 夏耀覺得像袁縱這種糙爺們兒,估摸連松塔是什么都不知道。結果一晃神的工夫,一袋松塔就這么送到夏耀的眼前。 “嘿,你從哪整出來的?” 夏耀不驚訝袁縱以假亂真的手法,畢竟早有見識。他只是驚訝這些零食的藏身之處。把手探進袁縱的衣兜,發現是空的。 袁縱繼續逗夏耀,“都說是變出來的了,你還不信。” “你以為我是你老妹呢?那么好蒙!”夏耀又說,“再變一袋黑椒牛丸我瞧瞧。” 這次夏耀盯得緊緊的,就看袁縱的手往哪伸。結果袁縱的手伸到了他的衣兜里,摸出了一袋黑椒牛丸,遞給夏耀。 夏耀一跺腳,“肉松紫菜鳳凰卷!” 我就不信這個邪了,你還能什么都有? 結果證明,袁縱就是偷偷藏了個百寶箱,要啥有啥,肉松紫菜鳳凰卷就這么晃到了夏耀的眼皮底下。 這回夏耀不客氣了,“你給我變一屜包子出來,要剛出鍋的。” 袁縱嘴角繃不住,甩出一絲笑。 “你想燙死我。” 袁縱這么一說,夏耀哼哼兩聲,啪的一下解開袁縱風衣的扣子。看著挺合身的衣服,里面掛滿了零食,琳瑯滿目,都是夏耀愛吃的,目測得有二十斤。 夏耀驚愕住,“你……這么掛著不沉么?你咋不放到儲物箱里?” “放不下。”袁縱說。 “你可以在前面加個箱子啊!” 袁縱說:“加個箱子,你開車的時候不舒坦。” “那你可以加在后面啊!” “加后面你坐車的時候不舒坦。” 夏耀心底沒來由的冒出一股憤懣之氣,無處發泄又攪得他心亂如麻的。最后朝袁縱甩了句“二貨”,就催著他繼續上路了。 …… 一直到下午兩點多,兩個人才到達目的地,比原計劃晚了三個鐘頭。 兩個人沒有下車,避開那些熙熙攘攘、人多密集的旅游區,直接騎著摩托車在大橋上和河岸邊肆意騎行。聽著翻滾的巨浪奔騰呼嘯的震響,望著無際無涯、浩浩蕩蕩的水面,更能體會到母親河的大氣磅礴,一種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人一旦被放逐到遼闊無垠的廣袤大地上,心情自然就豁達明朗了。夏耀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痛快的感覺了,沒有父母的絮絮叨叨,同事的勾心斗角,圈子里的利益權衡……只有這樣一輛急速奔跑的車,不阻隔風雨,思維放空,什么都不用想。 剝開物質潰爛腐朽的外皮,其實內里的快樂就是這么簡單。 袁縱的耳旁傳來夏耀清晰的呼喊聲。 “嘿,哥們兒,唱首歌唄!” 袁縱側頭,問:“想聽什么?” “重金屬搖滾!能讓人熱血沸騰的。” 袁縱別說唱了,聽都沒聽過,他的歌本里就那么幾首歌。為了不掃夏耀的興致,袁縱回了句:“那有什么好聽的?我給你唱一段更熱血沸騰的。” 夏耀屁股微微抬起,手攀在袁縱肩膀上,把耳朵湊了過去。 “一把利劍劃過長空,展現我們矯健身影,豪情壯軍威,真功揚美名,真功揚美名。察敵情,來無形,去無蹤。破敵陣,猛如虎,勢如龍……” 夏耀嘴角抽了抽,先是一陣被糊弄后的激憤,而后平靜下來再聽,又咂摸出了另一番味道。 正回味著,摩托車突然加速,像是不受控一樣地從河灘沖向河里。隨著夏耀一聲驚吼,帶著黃沙的巨浪撲面而來,喘息之間,摩托車大角度擺尾,又以驚人的馬力沖上了河灘,卷起一層的浪花。 “我操!” 夏耀甩了甩被水打濕的頭發,怒罵間摩托車再次調頭加速,直接從水面劈過,身體兩側掀起一米多高的浪花,把夏耀淋個濕透。 “袁縱,我操你大爺!啊啊啊……” 夏耀是典型的嘴上罵著,心里暗爽著。摩托車再一次沖向水面的時候,鞠下身子用頭盔舀了半頭盔的手,嘩啦啦順著袁縱的衣領灌了進去。 這可是黃河水啊!半斤河水半斤沙子。 鬧累了之后,兩個人把摩托車支在一旁,在河灘上席地而坐。兩個人衣服都濕了,相對而言袁縱濕得更通透一些,從脖子到腳跟兒都在往下淌水。這會兒太陽足,兩個人又鬧了那么久,所以沒感覺到冷。 夏耀斜了袁縱一眼,袁縱正在用大手胡嚕臉上的水,硬茬兒短發全都貼在頭皮上。他把手伸了過去,在袁縱堅硬的后脖梗上探了一下,然后迅速縮回手。 “怎么了?”袁縱看向他。 “沒事,試試涼不涼。” 47那是老子的初吻! 說完把頭轉回去,抓起一把小石子起身,瞇著眼睛瞄準,石子橫著劈向水面,濺起一溜的浪花。玩了一陣之后,夏耀下意識地側頭朝旁邊瞄了一眼,結果發現袁縱還是剛才那個姿勢,直勾勾地盯視著他。瞳仁里的波光就像這奔騰的河水,澎湃渾濁。 夏耀不由的僵住了身子,“這么看我干嘛?” 下一秒鐘,一米八二的身高被袁縱直接掀倒在懷,頭發根兒被一雙粗魯的大手狠狠揪住,腦袋被迫后仰。濃重的雄性荷爾蒙氣息朝夏耀嘴邊襲來,他閃避不及,兩片薄唇被人囊入口中。緊緊抿著的唇縫赫然撬開,舌頭被強硬地捕食,慘遭吸吮。 夏耀感受到嘴里砂礫翻滾,才意識到被強吻了,小腿兒蹬地,揚起一片沙土。 袁縱氣息粗亂,親得毫無章法,沒有男女間的纏綿悱惻。短暫而急迫,突如其來又迅速收尾,好像僅僅是剎那間的失控。 夏耀愣怔地看著頭頂上方,袁縱朝他露出極有男人味的一個笑容。 下一秒反應過來,使勁掙脫開袁縱,怒喝一聲,“你丫瘋了?” 袁縱剛才那一刻的確是瘋了,只因為夏耀將手探到他的后脖梗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便讓他的心口窩發燙,燃燒,到不得不爆發的地步。 他實在太稀罕夏耀了,爺們兒感情一撩撥起來便勢不可擋。 夏耀在旁邊喘了一會兒粗氣,心里別扭得很,卻又無從發泄。袁縱強吻的這一口和當初在擂臺上,老外布朗強吻他的那一口完全不同。前者讓他受辱、惡心,恨不得一拳頭楔死他。但他對袁縱沒這種感覺,或許是早有心理防備,只是別扭了一會兒便過去了。 袁縱朝夏耀問:“以前和別人親過嘴兒么?” “廢話!”夏耀說,“我正值血氣方剛的年齡,這節目能少得了么?” 夏耀年齡小,臉上藏不住事兒,真話假話一眼就被袁縱識破。上次他謊稱自個兒非處,袁縱只是稍微觀察一下就心知肚明。但這一次,夏耀的眼神分明是毫無遮掩的,理所應當地拿上次被布朗強吻的戲碼充數。 袁縱不熟悉內情,單純地看清了夏耀表達的意思。 四周沉寂了片刻。 突然,拳頭砸地發出駭人的鈍響,一層沙土被掃起,全都撲在夏耀的臉上和身上。 夏耀呸呸啐了兩口,扭頭剛要罵,突然發現某人的臉黑得有點兒慎人。那不是刻意偽裝出的負面情緒,而是極力收斂還把控不了的惱火。 “那是老子的初吻!” 不知道為什么,當袁縱怒聲說出這句,并用陰沉的目光朝夏耀施壓的那一刻,夏耀突然有股想笑的沖動。 然后他忍住了,特別牛掰地撂下一個字。 “該!” 你活該!讓你一天到晚耍流氓不分對象不分場合,這回讓人搶先了?夏耀不知道是占了便宜還是吃了虧,一個人在那洋洋自得。 下一秒鐘,就被袁縱拖拽過來,反復警告威脅都沒用,不舍得打那就咯吱。咯吱得夏耀連吼帶笑,連喊帶罵,在地上打滾撲騰。從沒這么狼狽過,衣服上都是沙土,活脫脫一只泥猴。 看夏耀徹底脫力了,袁縱才勉強放過他。 勢不可擋正文48更近一步的了解。 章節字數:1192 買了幾條烤魚,十幾串烤肉,喝著啤酒,兩個人盤腿坐在河岸上聊天。 “你為什么入伍?” 夏耀以為袁縱會說使命感或者對軍人對槍械的無限崇拜,結果袁縱的回答特別簡單。 “就是想讓家人過得好一點兒。” 夏耀灌了兩大口啤酒,沉默無言。 “我爸沒文化,家窮,三十多歲才娶上媳婦兒。我媽身體不好,生我妹的時候都四十多了,生了沒多久就去了。我只念到初中畢業就參軍了,最開始就是為了混口飯吃,后來在部隊里慢慢錘煉,結識了一批戰友,才對部隊有了特殊的感情。” “你挺舍不得離開那的?”夏耀問。 袁縱說:“我的夢想就是建一所私人軍校。” 夏耀沉默地吃著嘴里的烤串,他聽說過袁縱在部隊的一些功績。如果不是提前退伍,一定是國家的重點培養對象。或許是對袁縱的無奈感同身受,夏耀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袁縱看到小崽兒沉悶了,用啤酒瓶跟他碰了一下,說:“不說我了,聊聊你,打小就被人當小祖宗一樣供著?” “哪啊?”夏耀矢口否認,“我爺爺在世的時候,我們沒有分家,我有好幾個奶奶,那個年代你了解的。我們都住在一起,但是沒有電視上演的那種勾心斗角,我們一大家子人很和睦。其實我的童年除了比你多了個保姆,多了個司機,其余都一樣。” “我從沒讀過私立學校,我爺爺總說把孩子孤立在一個小圈子不好。我讀高中以前,我同學幾乎沒人知道我的家庭背景,我也避諱說這個,所以我和同學一直處得挺好。上了大學之后,大家都成熟了,朋友圈卻越來越窄了。其實像我們這種人,生活中受限是很多的,我甚至都不能隨便交朋友……” 夏耀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說他的家庭,說那些盤根錯節的紐帶關系給他帶來的心理負擔,說苦苦拼來的業績被人否定的無奈……這些話他是不輕易對外人說的,今天借著酒勁兒一股腦倒了出來。 后來,兩個人又聊起了童年的玩具,夏耀特別有優越感,他剛記事時就拿著限量版汽車模型,玩各種進口玩具,和那些剛生產出還未上市的電子游戲機。而袁縱玩得就雜多了,什么滾鐵圈、抽冰猴,拔橛子,滑冰車,彈琉琉…… 接著又說童年的零食,那些東北特色小吃,凍梨、凍柿子、一分錢兩塊的“膠皮糖”……再說到東北的大餡餃子,香酥金黃的鍋包肉,噴香四溢的豬肉酸菜燉粉條……說得夏耀哈喇子三尺長。 “有機會我帶你回老家,坐在熱炕頭上吃最正宗的東北菜。”袁縱說。 夏耀不住地點頭,那副饞樣兒勾得袁縱骨頭縫都癢了。 不知不覺太陽都繞到西邊了,夏耀感覺到一股涼意,才意識到時間不早了。一看表,竟然已經五點了,當即發出嚎叫聲。 “我靠!都這個點兒了,快快快,起來!咱們得趕緊走,不然十二點之前沒法到家了。” 袁縱沒說什么,從儲物箱里拿出一件衣服讓夏耀披上,兩個人踏上了返程的路。 49停車! 夕陽西斜,拖下一路長長的影子。 夏耀的衣服還是潮潮的,盡管外面又披了一件,但車速太快,冷風一直往衣服里面灌。夏耀縮著脖子聳著肩,不時地倒吸涼氣。 “冷么?”袁縱問,“冷的話我把車速降慢一點兒。” 夏耀立即反對,“不能再降了!再降咱們就得在路上過一宿了!” 袁縱沒說什么,繼續維持原速朝前開。 夏耀終于舍得把手指從衣袖的口里伸出一小截,試了下袁縱的衣服,發現比他的還濕。心里緊巴巴的,忍不住問了句,“你冷么?” “不冷。” 有你坐在后面,心里一直住著一個小火爐。 摩托車開了不到一個鐘頭,天就迅速暗了下來。夏耀抬起頭望一眼,發覺剛才還清透湛藍的天,頃刻間烏云罩頂。一塊打南邊來的積雨云團,呈爆發性地向北發展。 完了!夏耀心里一緊,這天怎么說陰就陰了? 拍拍袁縱的后背,“喂,快點兒開,別讓云追上咱!” “想得挺美!”袁縱說,“這里是省道,路本來就不好走,現在這個點兒車又多。再加速就不是兜風而是玩命了,你是想要命還是想回家?” “想回家。” 袁縱的眸底藏著不易察覺的笑意,反問一句:“士可殺不可辱?” “什么?”夏耀大聲喊,“我沒聽清。” “沒什么。” 幸好沒聽清,真要聽見這句話,夏耀就是被濯死在路上,也絕不進一家賓館。 半路碰到一個加油站,兩個人停下來加油。前面好幾輛車在排隊,夏耀著急,烏云比他更著急。說話間就覆蓋了整片天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傾盆而降。 夏耀心中怨恨無處發泄,扭頭就朝袁縱質問一聲:“你丫是不是看完天氣預報才來的?” “你怎么不說我是提前和老天爺打好招呼了?” 夏耀冷哼一聲,從儲物箱里拿出雨衣披上,看到袁縱還沒動靜,問:“你怎么不穿?” “雨下這么大,路太滑,開車容易出事。聽話,等雨小點兒再走。” 夏耀哪肯聽他的話,埋著頭就往雨里沖,袁縱一把拽住他,沉著臉問:“非走不可么?” “非走不可!” 袁縱長出了一口氣,淡淡說道:“那你載著我。” “載著你就載著你,上車。” 袁縱比夏耀高,他坐上后車座之后,兩條手臂圈住夏耀的胸口,寬大的肩膀連同寬松的雨衣幾乎可以把夏耀整個人罩在里面,無形中又多了一層庇護,可以讓夏耀少淋一些雨。而且這么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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