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朱曦連忙點頭,“自無不可。” 他微笑道:“他現(xiàn)在名叫曹裕,他還給自己起了個字,叫德輿,還不錯吧?我們都覺得還不錯呢。” “他性子很沉穩(wěn),也很聰明,別看他年紀小,見聞可不少,跟那些比他大一些的弟子都很要好......” “這孩子很能吃苦,白天聽教習上了一天的課業(yè),晚上了還常常挑燈夜讀,為了怕影響同室?guī)熜中菹ⅲ?jīng)常裹著衣衫去屋外的氣死風燈下面看書,凍得手臉通紅......” ...... 朱曦的聲音如一條緩緩流淌的河,淌過了小五兒過往的歲月,在宋皇后的眼角化作滴答的淚水。 也是從平民中過來的老人心頭明白,要是怎樣的苦難,才能將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磨煉得沉穩(wěn)鎮(zhèn)定,又懂事可人。 那本該是草長鶯飛,無憂無慮的年紀啊。 ...... 又是一夜緩緩過去,和天京城的許多夜晚一樣,水波不興,暗流洶涌。 當?shù)诙盏某柹穑惠v在天京城外停了一天一夜的馬車緩緩駛向了城門。 守城的官兵正要上前盤查,駕車的車夫甩出一塊國師府的令牌,他們便乖乖放了行。 馬車的車輪碾過路面,灰衣老者坐在一旁,沉默又警惕地看著坐在角落里安靜坐著的那個身影。 自打被抓住便沒有再試圖逃脫的劉瑾忽然輕聲道:“同慶堂的藥香味,福鼎記的吆喝聲,這是去往宮城的路。” 灰衣老者嘖嘖感慨,“不愧是繡衣令,坐在馬車里不看都能猜到。” 劉瑾輕笑一聲,“看來你們是一定要我死了。” 灰衣老者微笑道:“你死不死,是陛下說了算。我們哪兒有那個本事。” 劉瑾終于睜開雙眼,看著灰衣老者,“我想先見一下國師。” 灰衣老者搖了搖頭,“國師不在京城。” 劉瑾不再說話,只是在灰衣老者的眼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從他的身上飛走了。 如今坐在馬車之中的,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只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 一間昏暗的偏殿中,劉瑾安靜地坐著。 殿中幾乎沒有任何的陳設,只有孤零零的柱子和緊閉的門窗。 空氣中,都漂浮著厚重的塵埃味道。 很難想象在富麗堂皇的宮城之內(nèi),還有這樣的所在。 但劉瑾并不覺得意外。 因為宮城不止有主人,也有主人豢養(yǎng)的【雞犬】,這樣的殿宇,便是那些雞犬的棲身之所。 也因為,三十多年前,他初到此處時,就是在這樣的殿宇中醒來。 雄心壯志還沒來得及翻涌,就被下體的劇痛扯進了人生的無盡黑暗。 于是,他走向了陰暗,也開始享受陰暗。 日頭漸漸偏移,一絲天光從狹小的窗戶上穿過,終于落在了他的臉上。 在一瞬間的錯愕之后,他微微閉上眼,面上露出了享受的神情。 沒有人是天生喜歡陰暗的,光明才是溫暖和希望的所在。 若是有的選,若是能重來...... 房門被人踹開,光線鋪天蓋地地涌了進來。 多是多了,但都帶著那種不容拒絕的霸道,以及居高臨下的施舍。 劉瑾輕嘆了一聲,抬起頭,朝著走過來的明黃衣衫拱手一拜,“陛下。” 淳化帝眼睛一瞇,因為劉瑾并沒有如過往的許多年的許多次一樣朝他恭敬跪下。 “跪下。”他冷喝一聲。 一條狗在主人面前,就應該有一條狗的姿態(tài)! 劉瑾沒有屈膝,出乎意料地搖了搖頭,平視著淳化帝,“陛下,我不想跪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