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終章-《白月光佛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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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暖終于還是跟著陛下回了宮里,但這次她是心甘情愿的。
既已許了諾,那她便信陛下。若是夢里那樣的結局,便無可怨懟。
那是她自己求來的因果,她情愿受之。
而人的一生有太多突然和茫然的事情,卻總是……要選擇堅定的相信一次。
阿花妹妹終于和同胞哥哥相逢了。
奶娃娃滴溜溜看著哥哥,窩在母親懷里伸出小胖手要抓。
哥哥學得聰明些,被抱著教著,很快便叫了聲“妹妹”,阿花公主嘟著粉嫩嫩的小嘴,不肯說話,郁暖不得不拎著圍兜兜給她擦擦口水,妹妹又睜大眼睛嘟嘴。
郁暖覺得這不可以,于是抱著妹妹離得近了些。
哥哥又很認真的脆脆叫道:“母后!娘親!”
郁暖忍不住微笑起來,面色蒼白柔弱,卻對陛下炸了眨眼。
正當她驚訝于哥哥的聰慧,阿狗卻伸出胖嘟嘟的手臂,捏著妹妹晃蕩的手指抓進嘴里吃,哈喇子流了一圍兜。
郁暖:“…………”
郁暖要阻止,卻被陛下握住了手。他們這個月份才將將長出奶牙來,癢癢是正常的,也沒多大力道,故而硬扯反而容易叫嬰兒誤解。
于是哥哥睜大眼睛,吃著妹妹的手手,奶牙一點點磨著,咬合的力道很小,但阿花妹妹的小手嫩得像豆腐,被哥哥一磨就有點疼,一抽抽嗚嗚的哭起來,包子臉皺巴巴的委屈極了,嘴里一聲聲含糊念叨著涼親。
郁暖瞪了皇帝一眼,把妹妹的手給□□擦擦,又抱回懷里哄。
妹妹這會兒不肯親近哥哥了,趴在娘親的懷里團著一抽一抽,不想郁暖又把她交給父皇抱著,自個兒倒是俯身把哥哥抱在懷里掂量。
哥哥比妹妹要重些許,出生時也康健壯實些,在母親懷里一點兒也不生分,捏著郁暖的頭發就要往嘴里塞。郁暖怕他真兒個吃進去,連忙要拽出來,他琥珀色的眼珠子盯著母親,無辜軟軟的叫郁暖心頭都陷下去。
她一連親了哥哥好幾口,嘴里又念叨著娘親的乖寶寶,還埋頭吸哥哥的奶香味,又連著親幾口,把哥哥吸得一愣一愣的。
那頭阿花妹妹卻不開心,扁了下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肉乎乎的小拳頭抵著父皇,不肯和爹爹親近。
盡管郁暖時常逗弄,但阿花妹妹的性子比起哥哥來,頗有些嬌怯,更何況她爹爹威嚴甚重,使孩子親近不起來。
郁暖只得把孩子換回去,又握著阿花妹妹亂動的手腕,教她叫父皇。
阿花妹妹含著一包淚,蹬蹬小短腿,鼻頭紅紅的:“戶王……撲、撲皇!”
陛下笑了笑,竟有些隱約的慈和,這是他看哥哥的時候所不明顯的。
郁暖有些微訝,但卻并不曾說甚么,只是又把兒子抱到了自己懷里。
她回了宮,自然要去見太后,現下她才曉得,姜太后竟已然病重,甚至連起身都不容易,而因著身子有礙,故而不敢使人抱了公主太子予她瞧,只怕過了病氣給孩子。
郁暖才從周來運家的那頭聽聞,太后是給她的侄女氣病的,甚至大發雷霆打發了身邊那位常年侍奉的嚴嬤嬤。
究竟何事,周來運家的不欲詳述,只評論一句“欲壑難填,終無善果”。
郁暖知道,太后的外甥女姜瞳姑娘,一直是原著里太后斗秦氏的一項原因,因為她認為秦氏女無德,不堪侍候御前。
而她的外甥女姜瞳,是太后最愛的幺弟所養的遺腹子,故而疼得跟眼珠子似的,甚么好的都緊著。
但現在,怎么又被姜瞳氣病了,甚至還嚴厲處置了自己身邊忠心侍候的嬤嬤?
郁暖弄不清,但也知道肯定是些糟心事,故而懶得問清爽。
陛下不允許她見太后,因著太后得了寒熱癥,雖他自己每日去問安,但郁暖身子弱些,故而得避開。于是郁暖想了想,便認真抄了一卷佛經,使丫鬟送去太后的慈壽宮。
姜太后纏綿病態數月,甚至感染了風寒,輪誰瞧著都命不久矣。
侍候的宮婢小心給她擦身,又輕聲稟報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那頭,命婢子送來了一卷佛經?!?
太后微微抬起頭,原本合上的眼瞼也睜開些許,沙啞道:“拿來……哀家看看。”
澄紙上是纖瘦婉潔的字體,干凈而整齊的排列著,像是過往很多個夜晚一樣,她會在燈下翻看郁氏呈上的佛經,仔細瞧她筆觸的變化。
姜太后注意到,她的一撇一捺更為利落無拘束,整體舒朗而大方,那是沒有沾染上分毫戾氣和俗性的開闊。
姜氏輕輕笑了起來,眼角有一點晶瑩的痕跡,沙啞感嘆道:“回來了,回來就好。這孩子,這些日子跑哪兒去了。”
“陛下有了她,哀家便放心了。”
其實,郁暖的心疾,現下也不曾到達病入膏肓的程度,但的的確確是一日譬如一日弱些,原本或許還事體不大,但生完孩子癥狀便愈發強烈。
偶爾半夜時分,也能疼得驚醒過來,揪著被角,額頭盡是冷汗。
那時陛下便也會醒來,把她抱在懷里,喂她用藥,哄著她吃兩口蜜餞,低沉的叫她乖囡。
那藥一開始她吃了,反應還挺大,可卻能輕松好幾日,只后頭反應便沒有那么明顯,可收效亦甚微末。
郁暖知道,自己想要活著,靠那些藥還不成。
她有些嘆息起來,捏捏陛下高挺的鼻梁,軟和溫柔道:“陛下,您說,還有甚么法子不成?”
郁暖纖細的手指抵在他的唇角,向上拉一拉,偏頭道:“您笑一笑嘛?!?
于是他笑了笑,眼底是疲憊與沉冷,卻仍是低柔道:“睡罷,阿暖?!?
男人修長微涼的指尖,慢慢摸索著她纖細的脖頸。
他的手很大,比她的大了一整圈,骨節分明好看,卻也極有勁道,似乎捏著她脆弱的脖子,一把便能擰斷,可觸摸的姿態卻是溫柔小心的。
郁暖脖頸上的傷痕,已經痊愈到幾乎瞧不見了,而嗓音也恢復了大半,只是當初自刎給她帶來的一些負面影響,卻不會徹底消除。
這使得她說話的聲音,清麗婉轉中,帶了一絲很淡的喑啞,像是琵琶掃弦時摻雜的四弦調,讓她的嗓音聽起來更像是經歷過一些事情的成年女性,而不是當初那個懷著身孕,終日惶惶不安的少女。
而隨著那日他們一起起誓,郁暖每一日,都會記起一些朦朧的事情。
她不明白,這和當日的誓言有什么關系,但卻覺得自己的生活又開始被慢慢填充起來。
那樣的感覺,仿佛是過了許多年,再走到一片荒蕪而老舊的地方,卻發現那片殘垣斷壁之上,記敘一切的裊裊壁畫還是那樣秾艷而動人心弦。
她在昏暗的帳子里,難得輕聲問道:“我被發現時,已是乾寧十九年,但失蹤了兩年……卻懷著身孕。除了雙胎的原因,您難得不奇怪不惱怒,為何我……”
聽兄長說,她脖子上的傷疤也很奇怪。
郁暖團在他懷里,被他伺候得昏昏欲睡,卻聽他沉緩微笑道:“朕只會慶幸,你完好無損回到朕身邊,僅此而已?!?
雖然他的回答,似乎繞過了一些關鍵的話題,但卻仍令她有些動容心顫。
她忽然想要告訴皇帝一個秘密,那是她擁有的最大秘密了。
因為之前對他許諾的永不欺瞞,她想要努力做到??伤粫缘眠@件事,對于陛下而言會有怎樣的沖擊。
郁暖湊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很簡短的話。
皇帝聽完,只是把她攬在懷里,嗯了一聲,漫不經心撫著嬌妻纖細的背脊,平和低沉道:“朕很欣慰,你主動告知朕這些。”
郁暖睜大眼睛,粘在他懷里,輕聲道:“您不震驚嗎,這樣的事情,尋常人難以接受?!?
他領口有冰寒的冷香,而男人的嗓音也很平緩低沉:“并不如何?!?
皇帝修長的手指,捏了捏她軟白的面頰,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你所以為的事實,未必是真,但是阿暖,你不需要知曉這許多?!?
“只要安心在朕身邊,便夠了?!?
郁暖很奇怪,為何他是這樣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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