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小人的上方,就是月亮和星星。潛意識里,小志是渴望著母愛的。”祝瑾年說,“可是,他畫的月亮并不是滿月,可見他對母親的感情是復雜的,既向往,又可能因為從父親那里聽到些不太好的評價,而有所疏離和戒備,甚至……厭恨。和其他幼兒化表現手法不同,太陽、月亮、星星同時出現,是小志對父母的理解,很遺憾,無論是爸爸還是媽媽,在他心里都是混亂、缺憾的。聶組長……你怎么看?” 會議室一時陷入安靜,大家都在等待聶羽崢的回復。 短短十秒,祝瑾年感覺好像過了一小時。 “我同意。”聶羽崢揚揚唇角,慢慢踱到幕布另一邊。 明明同意,干嘛還叫我說兩遍,哼。祝瑾年暗暗長舒一口氣,剛才她還以為他要在自己重復時忽然指出什么矛盾、錯誤處,害她神經繃得死緊,生怕出丑。 “畫中唯一的人物。”他抬手示意了一下小人的位置,“寥寥數筆,足以讓我對他的精神狀態下最后的結論。” “這要怎么看?”沈子平好奇地問。 “首先看性別,接著,結構,最后是細節。”聶羽崢抽出一只筆,指向小人的頭部,“性別,剛才我已分析過,這個人物沒有任何性別特征,發型、衣著、身材都沒有顯示出‘他’是男是女,甚至,‘他’連衣服都沒有。” 陳昱提出個疑問:“會不會是他畫到最后覺得很煩躁,不想畫那么具體?” “注意看人物的手。”聶羽崢的筆尖點在手部位置,“不但畫了手掌,連五指都畫了出來。如果真那么不耐煩,不必具體到手指部分。” “可‘他’沒有身子。”陳昱不死心地追問,“只有四肢啊。” “是的,沒有脖子,沒有身體,只有四肢。”祝瑾年點點頭。 林睿嘖嘖兩聲,“根本就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聶羽崢贊賞地點了一下頭,“人物代表作畫人的自我認知,頭部巨大,比例失調,沒有頸部和軀干,就是沒有‘主心骨’,不是一個完整的‘人’的形象。盧酬志能刻畫手指,卻沒有刻畫一個正常活人必須有的頸部和軀干,這是自我軀體印象喪失的反應,說明他——毫無理智可言。他囚禁盧律明時也處于這種狀態,這種行為,是他內心攻擊**大爆發的結果。” 隨即,他播放了一段音頻,看向祝瑾年,“這是我們離開看守所后,小志和獄警的一段對話——” 祝瑾年一怔,和大家一樣,都沉下心注意聽,生怕漏掉一個字。 “我爸爸非常厲害,他會七十二變,但他沒有告訴我他會變成什么,我是他兒子,我都知道。那個女的是他的眼睛,她來看我就是他來看我,他以為我不知道。爸爸!我看到你的眼睛,我還能看到你的手,你的嘴,還有你!我爸爸分散開了,分得很開,他要監視我,就要變成很多人、還把自己分成很多塊……” 之前在祝瑾年心里一直聯系不上的兩個點忽然接上了,小志是不是每發現爸爸變成一個東西或者一個人,都會畫一筆,用‘正’來計數?祝瑾年想起小志的朋友說,他們一起打球時,小志總是忽然以“我爸來找我”為理由匆匆回家,或許,并不是盧律明跑到學校去找他,而是他看到了“爸爸”。 這種場景,光想象一下就覺得很恐怖。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