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是芝加哥一個平常的夜晚。 頂層的公寓沒有開燈,一個瘦削的老人站在書房的窗邊,他的腳下就是芝加哥河,河上黑色皮膚的導游正用蹩腳的墨西哥語介紹著這座城市的黃金歲月。 “年紀大了還不開燈?對眼睛不好。”書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一個輕佻的聲音飄進來。他極其自來熟地開了燈,夜色如轉瞬即逝的幻影那樣飄走了。 老人看上去七老八十了,佝僂得不成樣子,拄著一根木制的拐杖,只不過杖身經過多年的把玩已經被盤出一層包漿,水光锃亮的。相比于拐杖本身的材質,老人的手看起來更像枯槁的樹枝,宛如石刻的皺紋中寫滿了風霜。 “人老了就是沒用,龍族血統可以讓我長壽,但是視力的下降無可避免。”老人沒有回頭,俯瞰著這座黃金城市,將大半個芝加哥的夜晚盡收眼底。 “快手‘漢高’就是瞎了,別人也會忌憚你的煉金左輪‘德州拂曉’。”輕佻的聲音繼續說,“圣裁是個好用的言靈,它是必中的!龍類都害怕你!” “那你呢?圣裁可以穿透青銅御座的防御嗎?”北美混血種的領袖——漢高終于回頭,那張臉板著頓然嚴肅,看起來就像一只蒼老的獅子正要發怒。 只不過當他轉過頭的時候,目光卻是小小錯愕了一段時間。 輕佻聲音的主人頭上罩著一個炸雞袋,眼睛的附近被摳出兩個大洞,露出了頗具喜感的眉毛,鐵灰色的眼睛正在滴溜溜地轉。 快手漢高貴為混血種的領袖,他很少擺出這幅表情,但是當擺出這幅表情的時候幾乎沒有人不害怕他,就連老對手昂熱都會鄭重以待。但是炸雞先生顯然滿不在乎,雙手抬起比了一個拔槍的手勢,仿佛那四根手指就是大名鼎鼎的煉金左輪‘德州拂曉’,嘴里還念著‘piupiu’的語氣詞,賤兮兮玩得正歡。 不過他已經熟悉這個家伙脫線,理應不該如此錯愕。真正的來源是炸雞先生名貴西服的腋下,夾著一張棋盤,西服口袋被塞得鼓鼓的,顯然是把棋子也都帶來了。 “你要跟我下圍棋?”漢高挑眉,渾濁的雙眼中那一抹陰翳似乎被什么東西挑開了,“你還對這個感興趣?” “不是圍棋!”炸雞先生從腋下取出棋盤,將上面的塑料紙撕開,手指捻住邊緣,指著格子開始從左向右數,“是15x15的規格,不是圍棋常見的19x19,雖然它們的棋具有些像,但是兩碼事!” “和圍棋的棋具相似……”漢高呆住了一瞬間,好不容易才在腦海中找到那個專業的名詞,用猶豫的語氣問,“你是要跟我玩五子棋?” 在圍棋方面,漢高稱不上什么國手,但也是有了段位的高手。在混血種幾乎沒有人玩夯大力的運動,但圍棋不同,圍棋是腦力的比拼,正好符合混血種自詡的高貴風格。只不過由于圍棋的規則對于日理萬機的混血種來說也是頗為繁瑣的,所以歐美混血種幾乎都不喜歡這個游戲,他們更喜歡國際象棋。 但五子棋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規則很簡單,五連為勝。但是自從上世紀有棋手發現黑棋先行幾乎可以百戰百勝后,衍生了許多附加規則,導致普通的受眾大大減少,棋手想吹個牛都沒地方。尤其是混血種當中,有人看到你會下圍棋會覺得很厲害,看到你下五子棋就會暗忖‘這種堪稱弱智的小游戲有什么好玩的’?這是不了解真正規則的偏見,但偏見有的時候恰恰能左右一個人。 漢高是北美混血種的領袖,玩的游戲自然是要‘高大上’的,比如圍棋,比如國際象棋,但不包括五子棋。 “你那個嫌棄的眼神是怎么回事?”炸雞先生嘟囔著,“在我看來五子棋可比圍棋好玩多了,規則簡單,是個不錯的休閑游戲,還能鍛煉腦力。” 嘴里振振有詞的同時手上也沒閑著,兩盒棋子也被拆封,或白或黑的圓潤棋子在柔和的燈光下熠熠生輝,位于外側邊緣的棋子還倒映著一方芝加哥的夜空。 “來不來?”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炸雞先生已經把棋盤橫在茶幾上,將裝滿黑色棋子的方盒推了過去。 “既然你有這個閑情,那就下一局吧,也是我為數不多的體驗。”漢高的目光停在黑色的棋子上,“什么規則?” 五子棋據漢高的了解,最初的規則就是‘禁手’,即限制黑棋(先行有優勢)以某種方式獲勝。例如33勝——不在棋盤邊緣的黑棋組成兩條‘活三’,一個直角的五枚棋子。 聽說后面又衍生了許多規則,究其原因還是削弱黑棋削得不夠,但漢高已經沒有繼續更新自己的知識庫了。 “規則?五子棋還有什么規則?”炸雞先生的眼睛瞪得老大,連紙袋上的孔洞都無法完全遮住他的眼球,儼然一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的模樣。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