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在魏王的回贈禮品中,干菇是現成的,庫里就有,只是春茶十車,卻有難度,因時下清明剛過,新茶初摘,征收上來有個過程。朱威看過詔書,只得打車前往館驛,懇請淳于髡暫候數日。 因要籌劃偷竊孫臏,淳于髡求之不得,連聲允諾。 朱威走后,淳于髡召到飛刀鄒:“見過瘋子了嗎?” “見過了。”飛刀鄒點頭,“孫子問何時可走,我告訴他,具體哪一日,要先生決定。” “見孫子時,有人看到沒?” “沒有。” “沒有就好。”淳于髡叮囑,“從現在起,沒有老朽吩咐,不可再見孫子,也不可使人打擾他。” “好。” “備車,相國府。”淳于髡吩咐道。 聞知淳于髡駕臨,惠施出迎,長揖至地:“淳于子大駕光臨,惠施受寵若驚!” “呵呵呵呵,”淳于髡回禮,“傳聞惠子治名、實之學,頗有所得,老朽慕名已久。三年前,老朽為趙侯說情,來梁覲見陛下,本欲登門求教,聽聞惠子忙于國事,沒有閑暇與老朽磨牙,只好作罷。此番復來,老朽左右尋思,再不上門請教,就老朽這把年紀,不定就得抱憾終生了!” 惠施亦笑:“惠施這點學識,不敢在先生跟前賣弄!”伸手禮讓,“淳于子,請!” 淳于髡隨惠施進府,遠遠望見客廳端坐一人。 見他們近前,那人起身迎出。 淳于髡正自打量,那人先一步躬身揖道:“魏申見過淳于子!” 淳于髡回揖:“草民淳于髡見過殿下。” “殿下也是剛到。”惠施笑笑,指下席位,“席子還沒暖熱呢!今兒真是湊巧,一個是當朝殿下,一個是學界泰斗,在下這處陋室,算是生輝了!” “這個自然。”淳于髡拍拍自己油亮的光頭,“只要老朽這顆光頭一到,你想不生輝,怕也難哩!” 三人皆笑起來。 惠施讓席,太子申推托不過,居中坐了,淳于髡、惠施分坐兩側。閑聊一時,淳于髡再次打量魏申,見其眉頭不展,氣色不暢,遂傾身笑道:“觀殿下氣色,似有心事。草民在此,別有不便吧。”說罷,作勢欲起。 太子申伸手攔住,苦笑一聲,抱拳:“聽聞淳于子善于揣摩,能夠忖知他人之心,魏申原本不信,今日倒是領教了!” 惠施亦笑一聲,轉對太子申:“無論何事,料也瞞不過淳于子。殿下不妨說出來,淳于子多智,不定會有妙策呢。” “唉,”太子申長嘆一聲,“不瞞先生,魏申此來,是為梅妹的事。” “梅公主又怎么了?”惠施問道。 “之前的事就不必說了,”太子申眉頭大皺,“一個時辰之前,梅妹突然到我府上,求請一事,讓魏申左右為難。” “梅公主所求何事?”惠施又問。 “梅妹說,她不想住在宮里,想搬進申府居住,還要申把孫將軍也接進府中,由她照料。” 惠施長吸一口氣,緩緩閉目。 “先生,”太子申盯住惠施,“你說,申該怎么辦?若是不準,梅妹苦求,不定會出什么事兒;若是準允,讓個瘋子住在府中,天下會怎么議論?再說,父王那里,又如何交代?” 惠施雙目閉合,一動不動,顯然是在思忖。 太子申復嘆一聲,閉目垂頭。 淳于髡聽出大要,探身問道:“請問殿下,孫將軍可是孫臏?” “正是。” “哦喲喲喲??”淳于髡連晃幾下光頭,發出一串富有樂感的聲音。他來找惠施,正為孫臏、瑞梅之事,豈料尚未開口,竟就有人遞過話把子了。 惠施睜眼問道:“淳于子為何哦喲?” “唉,”淳于髡換作一聲長嘆,“說起來,這個孫臏還是當年老光頭所薦。老光頭看他有些才具,在魏或可有所馳騁,誰想這才幾年光景,好端端一個才子,竟就成了一個瘋子!惠子你說,世道如此,讓老光頭能不感嘆?”說著,將個光頭又搖幾搖。 惠施苦笑一聲,亦是搖頭。 “聽殿下語氣,”淳于髡將頭扭向太子申,“孫將軍與梅公主扯在一起了,這又是怎么回事?” 梅公主與孫臏的事滿大梁皆知,太子申曉得他是故意問的,也就不再躲閃,將孫臏與梅公主的婚約及梅公主非孫臏不嫁的決心扼要講述一遍。講到動情處,太子申淚水流了出來。 “呵呵呵,”淳于髡輕笑幾聲,“殿下,這事兒你訴給老光頭,算是訴對人嘍!” “淳于子有何良策?”太子申急問。 “請問殿下,是想讓梅公主得到終身幸福呢,還是讓她永生陪伴一個瘋子?” “當然是要梅妹得到終身幸福。” “嗯。”淳于髡晃晃光頭,“若是此說,老光頭倒是有個招兒。” “先生快講。” “老光頭最愛拉郎配,混喜酒喝。梅公主若是依然待字閨中,光頭愿意保媒,為她覓個如意郎君,保管她一生幸福不就得了!” “唉,”太子申一下子泄了氣,長嘆一聲,“先生有所不知,梅妹心中,只有孫將軍一人,無論哪個公子王孫,她都不會動心。” “呵呵呵,”淳于髡捋須笑道,“這倒未必。殿下若是放心,這事兒可以交給光頭。老光頭擔保你的梅妹心甘情愿地聽從老朽,嫁一個如意郎君。” “嫁給何人?”太子申急問。 “公子虛。” “公子虛又是何人?” “齊國公子。” “齊國公子虛?”太子申思忖良久,自語,“齊宮室中,好像不曾聽說此人。” “呵呵呵,”淳于髡又是幾聲笑,“世上的人何止萬千,殿下不曾聽說也是常情。再說,殿下眼下所慮,只是公主的婚事、公主的幸福、公主的如意郎君,至于什么虛不虛的,只要公主樂意,殿下何必較真呢?” “嗯,”太子申應道,“先生所言甚是。無論何人,只要梅妹愿意,申絕無話說。” “這就成了!”淳于髡再次捋須,“老光頭明日即向王上提親,只是??”看一眼惠施,“這席喜酒,單是光頭獨飲也不成趣,惠子,大媒算你一份。光頭做男家的,你來做女家的,如何?” 惠施忖不出淳于髡是何用意,甚想觀看下文,便拱手笑道:“惠施愿意效力!” 次日晨起,魏室無朝。 淳于髡花費重金置辦彩禮,于后晌申時,驅車叫上惠施,進宮求見惠王。 “呵呵呵呵,”見到淳于髡,惠王喜笑顏開,“老夫子,寡人正在想著你呢。” “王上想著草民是客套話,草民想著王上卻是真的。”淳于髡叩道。 “老夫子快起!”惠王招呼二人坐下,“這次你可沒有忖對,寡人真的是在想你。”又轉對毗人,“不信你可問他。” “淳于先生,”毗人笑應道,“這是真的,方才大王還在念叨你呢。” “敢問王上,為何念叨草民?”淳于髡笑問惠王。 “不瞞夫子,”惠王斂起笑容,一本正經道,“寡人身邊,真還缺少一個像夫子這樣的人。自夫子走后,寡人越想越覺得離不開夫子,實意求拜夫子為國師,常住宮里,時刻陪伴寡人,司寡人之過。寡人正與毗人念叨此事,打算召請夫子,夫子可就來了。” “哈哈哈哈!”淳于髡大笑幾聲。 惠王怔了:“夫子不樂意?” 淳于髡指指自己的光頭:“宮中佳麗如云,早晚見到草民這顆光頭,豈不花容失色,東躲西藏?” “呵呵呵,”惠王借題打趣,“若是此說,倒不打緊。寡人送你美女五十名,只要老夫子精氣足,莫讓她們失望就成。” “果真這樣,”淳于髡順口接道,“草民更不敢了。宮中佳麗,皆是玉體,草民身賤,豈不是糟踐了?” “唉,”惠王知他不肯,輕嘆一聲,轉過話題,“說吧,老夫子此來,有何指教?” “豈敢指教?”淳于髡拱手,“草民只是討賞來了。” 魏惠王轉向毗人:“老夫子的那棵金草,可鑄好了?” 毗人點頭,從旁拿過一只盒子,打開來,里面果是一株金光燦燦、栩栩如生的金草。 惠王欣賞一時,使毗人遞給淳于髡:“你討要的寶貝,可以拿走了。” “草民謝王上厚賞!”淳于髡接過金草,拱手謝道,“不過,草民此來,不是為討此賞的。” “哦?”惠王略吃一驚,“夫子還討何賞?” “喜酒。” “喜酒?”惠王大奇,“何人的喜酒?” “梅公主的喜酒。”淳于髡侃侃說道,“臨行之際,齊王特別吩咐草民,要草民打探魏室可有公主待字閨中,若有,齊王有意向大王攀親。草民昨日向惠相國打探此事,得知梅公主尚未訂婚。草民竊喜,特拉惠相國保媒,代齊王向魏王求婚。”說著從袖中摸出一張禮單,雙手呈上,“這是禮單,彩禮已經置于偏殿,敬請大王驗看。” 毗人接過,遞予惠王。 惠王掃過一眼,置于幾上,抬頭緩緩問道:“田因齊求婚?他為何人求婚?” “公子虛。”淳于髡又從袖中摸出一帛,雙手呈上,“這是公子的生辰八字。” “公子虛?”惠王接過八字,細看一時,輕輕放下,點頭,“年齡倒是不錯,不知此人品性如何?” “呵呵呵,”淳于髡笑應道,“若問品性,倒是沒個說的,草民只用八個字:才氣橫溢,氣宇軒昂。不過,”話鋒一轉,“公子也有不足之處,草民不敢隱瞞。” “有何不足?” “據髡所知,公子性格內向,不諳名利,與世無爭,喜歡獨處,尤其是喜歡養花育草,且在百花之中,尤愛梅、菊,幾年前賭氣前往東海仙山,在那里養梅育草,修道煉仙。不知多少人家提親,公子皆未看上。這些秉性,與時下年輕人所求格格不入,齊王大是頭疼,卻也拿他毫無辦法。這些弱項,草民特別稟明大王,萬不能屈了公主。” “呵呵呵,”魏惠王大喜過望,捋須笑道,“若是此說,倒是匹配梅兒。田因齊若是真有誠意,這門親事,寡人可以準允!”忽又想起什么,眉頭皺成一團,“只是梅兒與那公子一般性情,甚是執拗,不愿嫁人。她若不從,就會往死里鬧騰,即使寡人,也奈何她不得!” “王上放心,”淳于髡接道,“草民得授通心之術,梅公主所想,草民皆可忖知。只要得見公主,草民或可因情勸導,使她樂意歸門。” “好好好,”惠王連說幾聲,“先生果能玉成此事,寡人另有重賞!”又轉對毗人,“傳梅公主覲見!” “不不不,”毗人欲走,淳于髡連連擺手,“草民不可在宮里見她。聽說公主與殿下甚親,草民可去殿下府中見她一面。” 惠王略略一想,大手一揮:“好吧,一切皆聽夫子。” 東宮太子府中梅園,百余株梅樹上掛滿了如葡萄般大小的青梅。 一身素衣的瑞梅公主坐在梅亭里,癡癡地望著樹上的梅子,想著心事。園中別無他人,只有幾只小鳥在梅枝間上躥下跳,喳喳歡叫。 園門打開,淳于髡晃著油亮的光頭走過來。 瑞梅過于專注,竟然沒有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淳于髡走到亭下,頓住腳步,故意咳嗽一聲。 瑞梅扭頭,驀然見到一個光頭,花容失色,驚問:“你是何人?” 淳于髡深揖:“老朽淳于髡見過公主。” 瑞梅早就聽說過淳于髡的大名,松出一口長氣,微微欠欠身子,拱手復禮:“小女子見過先生。” 淳于髡將她細細打量一番,贊道:“好標致啊!” 瑞梅平素不愿見人,更不喜在此被人打擾,又聽淳于髡說出此語,臉色一沉,冷冷說道:“先生至此,可有要事?” “呵呵呵呵,”淳于髡連出幾聲笑,“沒有,沒有,老朽只是賞梅而已。”說著,也不顧瑞梅感受,顧自走上亭子,在瑞梅的對面席地坐下,“老朽坐在這里,公主不介意吧?” 瑞梅忽地起身,面色慍怒:“先生要賞,自賞就是!”說畢拂袖走下亭子,沿小徑而去。 淳于髡緩緩說道:“梅公主留步!” 聽到淳于髡直呼她的名諱,瑞梅怔了一下,頓住步子,扭回頭,語氣依舊冷冰:“先生何事?” “老朽路過街頭,碰巧遇到一個瘋漢,公主想不想聽聽他的趣事?” 瑞梅心頭一顫,知他是為孫臏而來,且能進此園中,也必是經過太子申同意了的。看這樣子,許是她的要求有眉目了,既驚且喜,復上涼亭,語氣微微緩和,輕聲問道:“請問先生,那瘋漢有何趣事?” “公主不能站著聽,”淳于髡微微一笑,指著對面的席位,“請坐。” 瑞梅凝視他,有頃,復坐下來,兩眼眨也不眨地盯住他。 “公主,”淳于髡斂起笑,語氣嚴肅,開門見山,“你與孫將軍之事,殿下都對老朽說了。聽殿下說,公主欲將孫將軍接至府中,照料他一生,可有此事?” 瑞梅臉色緋紅,低下頭去,輕咬下唇,默不作聲。 “老朽正為此事而來,有話欲問公主。” 瑞梅喃聲說道:“先生請問。” “公主是喜歡孫將軍呢,還是愛他?” 瑞梅將頭垂得更低,許久,說出一字:“愛。” “愛有四種,博愛、仁愛、義愛、男女之愛,公主之愛屬于哪一種?” “第四種。” “男女之愛又分三種,愛物、愛身、愛心,公主之愛屬于哪一種?” “第三種。” “你的回答實屬難得。再問公主,若是愛他的心,公主愿意為他犧牲一切嗎?” 瑞梅不再羞怯,落落大方地抬起頭來,鄭重點頭,吐字清晰:“愿意!” 淳于髡看到,瑞梅的眼中盈出淚水。 “呵呵呵,”淳于髡晃幾晃光頭,“看公主的淚眼兒,當是真心,老朽就幫這個忙了。” “謝先生成全!”瑞梅拱手,以袖拭淚。 “老朽成全,可有兩種成法:一是如公主所愿,說服你的父王,將孫將軍或接入宮中,或接至此處,交給公主照料,公主守他一生;二是治愈孫將軍的瘋病。” “先生能夠治好他的瘋病?”瑞梅兩眼圓睜,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呵呵呵,”淳于髡再次晃晃光頭,“是病就有治嘛,治不了,是方不得當!” “先生真的能治好他?”瑞梅二目放光。 “除去兩個膝蓋骨之外,老朽擔保孫將軍如常人一般。” “太好了!”瑞梅改坐為跪,叩首。 “公主先別磕頭,你還沒有回答我呢。老朽這兩種成全之法,公主可以任選一種。敢問公主,欲選何種?” “先生能保證治愈孫將軍之病?” “老朽可以保證,但能不能完全治愈,還要取決于公主。” “我?”瑞梅大怔,“小女子能有何用?” “有有有,”淳于髡晃幾晃腦袋,“公主需要答應一事。” “說吧,只要能夠治愈孫將軍,要小女子做什么都成。” “嫁人!” “嫁人?”瑞梅驚呆了。 “確切地說,是嫁給齊國公子!”淳于髡一字一頓。 瑞梅兩眼發直,好一陣兒,總算回過神來,從牙縫里擠道:“原來,先生是變了法子提親來的!” “是的。”淳于髡晃晃光腦袋,“老朽此來,正是為齊國的公子虛提親。” “先生這要白走一趟了!”瑞梅面色復冷,一字一頓,“小女子此生,除去孫將軍,誰也不嫁!”再次起身。 “呵呵呵呵,”淳于髡捋須笑道,“看來,公主愛的并不是孫將軍的心,而是他那一百多斤又臟又臭的肉肉嘍。” 瑞梅一怔,復坐下來,盯住他:“請先說說,先生怎么治愈孫將軍?” “呵呵呵,”淳于髡笑出幾聲,晃晃光頭,“公主若問這個,那就有得講嘍。老光頭此生,不喜做官,只喜游走列國,獵奇賞美,化內方外多有所聞。齊國東海有座仙山,山上有種仙草,叫歸心蘭,其花奇香無比,專攝心魂,凡丟魂落魄者,一聞此香,魂魄歸聚,元神入體。觀孫將軍之病,當是身心分離,元神離體。只要得聞此種花香,不治而愈矣!” “這??這與小女子的婚姻有何關系?” “有有有,”淳于髡迭聲說道,“仙山浮于大海之上,霧鎖云匿,若隱若現,游移不定,非常人所能至也。能登此山之人,據老朽所知,唯有齊國的公子虛一人。老朽受殿下之托,求公子虛討要仙草,公子虛卻提出一個條件,就是娶梅公主為妻!” 瑞梅顯然相信了這個故事,瞪眼問道:“公子虛為何一定要娶小女子?” “呵呵呵,這是公子虛的事嘍,”淳于髡兩手一攤,顯出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待出嫁之日,公主可以當面問他。”說著,以手撐地,站起身子,“公主好好想想,是終生守著一堆身心分離的瘋肉肉呢,還是得到仙草,治愈孫將軍的瘋病,還孫將軍一個身心合一的完全之人?公主何時想明白了,可以告訴老朽。老朽游走列國,靠的是兩個字—信譽。老朽既已承諾,就一定能兌現諾言。” 淳于髡轉過身去,晃著光頭,搖搖晃晃地沿來路走去。 走有幾步,身后飄來瑞梅的聲音,字字結實:“先生,您可告訴那位齊國公子,就說小女子愿意出嫁。” 淳于髡頓住步子。 “不過,”瑞梅冷冷說道,“小女子也有一個條件,公子必須首先拿回仙草,治愈孫將軍之病!” “呵呵呵,”淳于髡晃幾下光腦殼子,“你倆真就是一對妙人兒呢。只是,你二人,一個要先出嫁,一個要先治病,實讓老朽為難!這樣吧,老朽折中一下,公主可先嫁往齊國,舉行儀式,向你夫君討到仙草,再返回大梁,親手交給孫將軍聞聞,如果他的病好了,你就應諾入洞房,完成婚約,如果治不好,公主繼續留在大梁,如何?” 瑞梅沉思良久,點頭:“就依先生。” “再有,”淳于髡盯住瑞梅,“公主還要應允一事,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公主不可對任何人提及此事。否則,老朽不作保證!” “小女子應允。” 得知瑞梅愿意出嫁,魏惠王大喜過望,親至太廟,為她的婚事問卦,抽到一簽,是六五坤卦,上上簽,爻辭是“黃裳元吉”,意思是,這樁婚事質性柔順,大吉大利。 惠王樂不可支,定下吉日,吩咐宮中準備嫁女。 自孫臏瘋后,武安君夫人瑞蓮公主不忍目睹梅姐傷心欲絕的樣子,很少回宮。聽說這樁婚事是梅姐自己愿意的,瑞蓮不勝欣喜,急回宮里看她,不想梅姐仍在太子申的宮中。瑞蓮正欲前往東宮望她,陡然想起臨出門時龐蔥交代她早點回府,說是武安君今日回來。瑞蓮看看天色,叫馭手撥馬回府。 果然,瑞蓮剛到府門,就聽門人說龐涓回來了。 自入縱之后,魏惠王全力以赴,號召眾臣光復河西,龐涓也陡然明白了合縱的好處,興奮異常,將全部身心投入到練兵備戰之上,幾乎每日都住在逢澤大營,很少回府。 瑞蓮疾步走回,遠遠看到龐涓端坐廳中,正在聽龐蔥稟報府中諸事。瞥見瑞蓮,龐蔥識趣地站起,笑對龐涓道:“大哥,前院里還有點兒小事,蔥弟待會兒再來稟報。” 龐涓點頭,龐蔥退出,在門口遇到瑞蓮,哈腰見過禮,便匆匆走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