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我王圣明,”公仲侈拱手應道,“三晉互攻,利于強秦,不利于齊、楚。齊、楚不利,必不肯坐視,前番齊人圍魏救趙,可見此理。三晉之間犬牙交錯,相互依存,唇亡而齒寒,魏人不恤往昔之誼,先伐趙,后伐韓,趙人憤懣久矣,亦必出兵助我。” “如此甚好,寡人這就使人向齊、楚、趙求救!” “以臣之見,王上大可不必向三國求救。” “咦?”宣王愕然,“既要三國出手相救,又不讓寡人使人相請,愛卿呀,你究竟想讓寡人做什么呢?” “王上只需去做一事,”公仲侈淡淡應道,“不亂方寸,固守待援。” “那??何人去搬救兵?” “縱約長兼六國共相蘇秦。” 韓宣王心里一動:“蘇相國何在?” “應該在邯鄲。” “快,知會蘇秦!” “臣遵旨。” “還有,拒魏之戰,愛卿若為主將,何人可為副將?” “韓舉。” 根本無須知會,蘇秦早于魏國出兵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是公孫衍托人送的信,而公孫衍又是受托于朱威。 顯然,龐涓、張儀合作伐韓,在魏已不得人心。 蘇秦陷入苦思。就眼前局勢而言,能夠遏制龐涓的,只有孫臏。想到孫臏,蘇秦眼前立時浮出那粒藥丸。先生托童子送藥給孫臏,顯然把后事全都料定了。想到鬼谷子的這一預案,蘇秦心底隱隱生出不祥的感覺:孫臏復出,于龐涓就是終結。 想到“終結”二字,蘇秦不由得打個寒噤。 然而,事既至此,蘇秦也無可奈何。張儀慫恿,龐涓恃強,二人勾連,非但有礙于縱親大業,且已成為天下禍源。而這一切,竟然源出于自己對張儀的刻意舉薦。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蘇秦苦笑一聲,微微閉目。一切無不是作孽,一切也無不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想到洛陽街頭鬼谷子初見自己時所占之卦,及至后面所有的驗證,蘇秦不得不信天命了。 既然是天命安排,他蘇秦又豈能違背天意? 蘇秦冥思一夜,下定狠心,往赴宋地。 蘇秦說走就走,秋果震驚。 眼見蘇秦已經走近院門,而飛刀鄒的車馬早在府門外面等候,正自發愣的秋果大叫一聲“等等”,反身回房,于片刻間收拾一個行囊,拔腿追出。 “果兒?”蘇秦盯住她。 “我也去!” “曉得為父是去哪兒嗎?”蘇秦苦笑。 “不曉得。” “不曉得你就跟去?” “我??我不曉得你去哪兒,可我曉得你是出遠門。我??我不想一個人守在家里。”秋果嘴巴噘起,“果兒想定了,從今往后,你到哪兒,果兒就跟到哪兒。” “這這這??”蘇秦急了,“為父是去宋地,路上顛簸跋涉,你一個女兒家如何能成?” “義父,”秋果眼珠子連轉幾下,聲音輕軟,“就是因為顛簸跋涉,女兒才要跟去。義父呀,您身邊不能沒人照顧,女兒半時也離不開義父了。” 聽到秋果的聲聲“義父”與殷殷關愛,一種別樣的情愫由蘇秦內中涌出,心中不免一酸,凝視她:“果兒,為父此去,先到宋地,再到臨淄,千里趕路,風餐露宿,你一個女孩子跟在身邊,一路辛苦不說,也多有不便。你且回去,待為父到臨淄安定下來,再讓你鄒叔接你。” “鄒叔?”秋果沖飛刀鄒嫣然一笑,“我只叫他鄒大哥。鄒大哥,是不?”將行囊“咚”地扔到車上,身子輕輕一縱,人已穩穩地落在蘇秦對面。 飛刀鄒回她一笑,揚鞭催馬。 “果兒,”蘇秦愕然,盯住她,“你會武功?” “是哩。”秋果做個鬼臉,“果兒只會一功,空中飛人!” “這個功夫好啊,何時學的?” “就是上次義父赴燕的時候。義父講好一個月就回的,不料一去就是三個月,果兒閑得無聊,就向袁大哥拜師學藝,袁大哥問果兒欲學何藝,果兒說,只學一藝,就是空中飛人。方才露了一小手,讓義父大人見笑了。” “飛得好呀。”蘇秦沖她豎起拇指,“說說看,為何其他不學,只學這一手?” “萬一有人行刺義父,果兒只要輕輕一躍,就能擋在義父身前!”秋果仰臉望著蘇秦,一臉憧憬。 “果兒??”蘇秦心中震顫,“你千萬別傻,不會有人行刺為父的。” “果兒是說萬一。” “果兒,說到這個,為父也想問你一事!” “義父請講!” “你覺得你的袁大哥如何?” “好呀!”秋果豎起拇指。 “給為父說說,他都有哪些好?” “我來數一數!”秋果伸出左手,扳起手指頭,語氣調皮,“老大指,他高大有力,武藝精通,無論什么兵器拿到手里就會用;老二指,他對義父好,心里想的只有義父;老三指,他待人好,誰來求他他都幫忙;老四指,”閉會兒眼,“他人勤快,把府上里里外外打掃得干干凈凈,妥妥帖帖;”扳起小指,“這個小指頭嘛,我得再想想,對了,他沒有架子,總是樂呵呵的,沒有見他罵過一次下人。”歪頭,“義父,我數這五根指頭,夠不?” “呵呵呵,”蘇秦連笑數聲,“夠夠夠。義父再問你,如果讓袁大哥天天與你在一起,你愿意嗎?” “愿意呀!”秋果不假思索,“自到邯鄲,果兒就一直是與袁大哥天天在一起,就這辰光不在了。” “果兒呀,”蘇秦笑道,“你想不想聽聽袁大哥的舊事?” “想想想。”果兒鼓掌。 蘇秦隨口講起燕國的舊事,將他如何到燕國,如何住在袁豹家里,袁豹父親如何待他,如何為國捐軀,袁豹如何在燕宮執掌衛隊,作戰如何勇猛,如何跟從他合縱,等等舊事,如數家珍,細述一遍,秋果兩眼圓睜,如聽傳奇。 “果兒呀,”蘇秦見火候差不多了,直入主題,“袁大哥家中已經沒有親人了,孤單單的一個人。義父有心撮合你倆??”頓住,盯住她。 “撮合我倆干啥?”果兒假作不懂,問道。 “就是??將你嫁給袁將軍!” 秋果臉色沉下,低頭良久,抬頭,盯住蘇秦,一字一頓:“義父,果兒不嫁!” “呵呵呵,”蘇秦笑道,“你都過二十了,是大姑娘哩!” “過三十也不嫁!” “咦,哪有女娃兒不嫁人呢?” “果兒若嫁,只嫁一個人!” “呵呵呵,說吧,你想嫁給誰,包在義父身上!” “義父!” “哎,聽見了。快說,你想嫁誰?” “義父呀!”秋果的目光火辣辣地盯住他。 “果兒,”蘇秦斂起笑,神色嚴肅,將話堵死,“義父這對你講,從今往后,你甭再胡思亂想。義父是你父親,你嫁給義父就是亂倫。亂倫是畜生行為,你總不能逼義父行畜生之事,對不?” “我??”秋果眼淚出來,“無論您怎么說,果兒誰也不嫁,果兒一輩子只守住義父一人!” 蘇秦深吸一口冷氣,轉過臉去,看向遠方。 接后幾日,二人頗顯尷尬,秋果只是一言不發地照料蘇秦的一應起居。車過河水,進入衛境,氣氛松和下來,車上再度說笑,但這說笑全然與他們自己無關了。 車馬入宋,馳入定陶,在一條小巷外面停下。 飛刀鄒前去歇馬,蘇秦、秋果走進一條巷子,敲開一扇柴扉。 開門的是木實。 二人隨木實走進后院,見孫臏與瑞梅不無悠閑地坐在院中,饒有興趣地觀賞正在蹣跚學步的孫楠。女兒孫菊拿著一只涂得五顏六色的木球,在孫楠前面變著法兒勾引,孫楠不動,她也不動,孫楠向前走,她就向后退。眼見就要追上,孫菊又退幾步,孫楠急了,朝前一撲,卻被孫菊閃開,一跤跌個嘴啃泥,哇哇大哭。孫菊扔下木球,趕過來扶他,卻遭孫臏一聲輕咳喝止。孫菊復退回去,將球重新撿起,在孫楠眼前晃動。孫楠抬頭,扭頭看向瑞梅,瑞梅將頭歪向一邊,再看孫臏,孫臏眼睛閉上。孫楠無可奈何,止住哭聲,爬幾步,復站起來。38 蘇秦輕輕鼓掌。 “蘇兄!”孫臏扭頭,驚喜道。 蘇秦揖道:“蘇秦見過孫兄,見過嫂夫人。” 孫臏夫婦回過禮,目光落在秋果身上,看向蘇秦。 “孫兄,嫂夫人,”蘇秦指秋果道,“她就是秋果,一定要追來!”又轉對秋果,“果兒,這就是我常講給你的孫師伯和孫師娘!” “孫師伯?”秋果盯住孫臏,目光疑惑,“哪個孫師伯?” “孫臏師伯呀!” “啊!”秋果面色驚懼,不由后退幾步,“孫師伯不是??死了嗎?” “呵呵呵,”蘇秦笑道,“孫師伯又活過來了,這不是好好的嘛!給師伯、師娘見個禮!” 秋果走前一步,深揖:“果兒見過孫伯,孫娘!” 瑞梅走前一步,端詳一陣,贊道:“好俊呀,難怪蘇秦總是念叨你呢!” “真的呀?”秋果靠她身上,“義父他??是怎么念叨我的?” “呵呵呵,”瑞梅將她扯到一邊,“果兒,來,咱去灶房燒水去,待有空了,娘慢慢講給你聽!” 秋果跟她走向灶房。 孫臏示意木實推來輪車,坐上,蘇秦推他徑至客堂。 “蘇兄此來,可為韓國之事?”孫臏直入主題。 “正是。”蘇秦將眼前局勢略述一遍,拿出朱威書信,“這是朱威托公孫衍捎來的。張兄逐走惠施,逼走白虎,朱威也稱病不朝了。張兄與龐兄合力連橫,壞我縱親,致使戰禍不斷,天下難安。龐涓今又伐韓,生靈再度涂炭,縱親復入危局。能制龐涓者,只有孫兄。在下此來,就是謀議如何救韓之事。” “唉,”孫臏扼腕嘆道,“真正是命運弄人。先生早把一切料到了,在下與龐兄之間,看來再無退路,唯有一搏。在下所慮的只有一事,就是用何處之兵,這個蘇兄可有考慮?” “不瞞孫兄,”蘇秦應道,“趙國尚未從邯鄲之戰中恢復,可以出兵,卻不足以力戰。楚王駕崩,尚在治喪,眼下孫兄能用的怕也只有齊兵了。” “就情勢觀之,魏國已是強弩之末,武卒也已過時,可惜龐兄不悟,仍舊好勇斗狠,不識時務,一味重溫吳起舊夢。在下能得齊國之兵,足可制魏,只是??”孫臏欲言又止。 “孫兄請講。” “桂陵一戰,五都之兵對魏國武卒的亡命斗志多有忌憚,加之田忌遭陷出走,五都之兵無人可服,若與魏戰,田忌將軍必須回來。” “田忌將軍眼下在楚地宛郡,墨者屈將尊者是楚人,在下已使木華知會尊者,由尊者出馬,親往楚地接回田忌。” “如此甚好。我們在此等候田忌嗎?” “還有一個難關,”蘇秦應道,“就是齊國宮廷。桂陵一戰而勝,于齊國來講,黃池之辱已報。要讓齊國再度出兵,我們尚須下些功夫。再就是鄒相國那兒,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何況我們又把田將軍請回來,這等于是要他的命。” “你們走累了,今日歇息一宿,明日我們趕赴臨淄。” 楚威王終歸是死在丹丸上面了。 那丹丸是一位名叫凌虛子的仙人所賜,據說服后可以鶴發童顏,返老還童。楚威王連服三月丹丸,看起來真還有股鶴發童顏的味,甚至一度雄風復起,夜御五女而不疲。只是美景不長,不消半年,先是鼻孔崩血,再后便血,再后屙血。 仙人溜走,各路神醫畢至,湯針齊下,終是無力回天。威王于這年夏至日崩于讓他享盡人間極欲的章華臺。 三日之后,熊槐登臨大位,南面稱孤,大赦天下,詔令楚國各地治喪。在楚國,為王治喪是特大事件,遠甚于伐國,負責治喪的自然是令尹昭陽,而為昭陽前后操勞的也自然是客居楚國、深通中原禮儀的秦國上卿陳軫。 自蒼梧子事件之后,陳軫在楚宮失寵,無論是威王還是太子,對他皆抱成見,一如既往地待見他的只有昭陽一人。但于陳軫而言,得昭陽一人足矣。楚地雖博,不過三氏,而三氏之中,時下掌握大楚權柄的仍舊是昭氏。得昭氏可得楚,得楚可得天下,何況眼下的陳軫年屆五旬,早過了縱橫天下的年齡,能在這亂世中尋個安身之處,混個體面,于愿已足。 陳軫正在為昭氏忙活,一直在楚地“做生意”的車衛國突然到訪,交給他一封密函。 陳軫拆開,是秦惠王手書,先是一番客套話,之后懇請他務必為秦再做二事,一是設法攔阻田忌回齊,二是將惠施逐出楚國。隨同該書的是一百塊金鍰及些許秦地寶物,算作謝禮。 望著惠王的親筆手書,聯想時下局勢,陳軫忖道:“這兩個使命皆與魏國相關,想必是張儀那廝在背后鼓搗之故。魏若伐韓,齊人必救,而可以領兵者,非田忌莫屬。今田忌在楚,張儀那廝讓我留住田忌,不過是增加些齊人出兵的難度。而讓逐走惠子,倒使人眼前一亮。惠子至魏爭相,讓我頗多不快,此番他被張儀擠走,流落楚地,我還多少有點兒幸災樂禍,看來這是氣量小了。惠施以這般年紀,仍舊不回宋國頤養天年,反倒千里迢迢地跋涉至楚,顯然是咽不下這口惡氣,欲借大楚制秦與張儀一搏。唉,天以惠子賜我,我卻在昭陽跟前屢屢壞他事情,真正不該哩。” 想到此處,陳軫執筆蘸墨,復書一封,書曰: 得王手書,臣既惑且喜。臣所惑者,軫陷張儀于楚是奉王命。大王用儀,而儀不容軫,大王聽任張儀逐軫奔楚,致臣流離失所,惶惶如喪家之犬。臣所喜者,大王知軫,留軫,用軫,護軫,切切惦念之情,又見于此書。大王命臣有二,一是留田忌于楚,二是逐惠施出楚。留田忌,臣必盡力;至于逐惠子,臣則有請。惠子相魏多年,一朝遭人驅逐,與軫同命運于楚,共為客卿,軫實不忍逐之。王若必逐惠子,敬請另委他人。區區私情,望王垂憐。軫再拜叩請。 陳軫寫畢,制成密函,又將秦王所贈百鍰及珠寶分作兩半,自留一半,將另一半連同密函依舊放回秦王送來的精致箱籠里,貼上由他親筆畫押的封條,交給仍在廳中等候回書的車衛國。 送走車衛國,陳軫長舒一口氣,換下一身服飾,信步走向昭府。 韓宣王并未聽從公仲侈之諫,而是咬破手指,寫下求救血書,使信臣分赴齊、楚、趙三國。 楚宮正在治喪,韓使無奈,只好手舉韓王血書,學樣昔年向秦求救的申包胥,跪在昭陽府前,號天號地,啼泣求救。 韓使連跪三日,滴水未進,二目泣血,楚人皆議。昭陽害怕鬧出事情,使邢才迎接韓使,收下韓王血書,略略一想,吩咐邢才召請陳軫與惠施謀議。 不知怎的,昭陽對惠施印象不錯,只是礙于陳軫說辭,未能及時用他,但惠施在楚的一應用度,皆由昭府一力周濟。 陳軫不請自到,邢才拱手迎入中堂,安排好茶水,反身去請惠施。 “二位仁兄,”待惠施到后,一身孝服的昭陽大步走出,見過禮,將韓王血書攤在案上,“魏人伐韓,韓王血書求救,楚宮大喪,我王無暇顧及,韓使哭于在下舍前,數日不棄。在下無奈,只好收下血書,至于如何應對,在下不才,敬請二位高賢謀議。” 陳軫拿過血書審看,惠施一如在大梁時,端坐于席,閉目不語。 “敬請先生賜教。”昭陽曉得惠施已有定見,拱手點將。 “回稟大人,”惠施回禮,“魏人前番伐趙,這又伐韓,從小處講,是邦國之爭,從大處講,是縱橫之爭,主謀皆是秦國張儀。張儀與蘇秦共學于鬼谷,各執一說。蘇秦論縱,張儀持橫。橫,于秦人有利;縱,則利于楚人。橫成,秦主宰天下;縱成,楚號令諸侯。” “以先生之見,我當救韓了。” “在下所言,只是大理,至于救與不救,則取決于大人。” “先生既言大理,當有小理才是。在下愚癡,敢問先生小理。” “小理從于大理。”惠施侃侃言道,“秦魏勾連,結為橫體,前番伐趙,可為謀齊,此番伐韓,當是謀楚,是以齊人當救趙,楚人當救韓。” “哦?”昭陽趨身,“請言其詳。” “齊人雄居東隅,向南,可爭泗下,向北,可爭河間,因泗下與河間皆是弱國,齊人騰挪自如。齊人所忌者,乃是三晉。三晉若合,西不利于秦,東不利于齊。三晉從蘇秦合縱,齊人所以順從,是想讓三晉相合之火燒向西秦。不想此火未成,秦人反過來連橫,助魏人伐趙。無論是前番伐趙還是此番伐韓,魏、秦目的也是一個,合三晉入魏。三晉若是并入一魏,秦、魏又成一家,其火必燒東齊。齊人懼之,是以全力救趙。” “魏人伐趙不利于齊可解。只是,魏人伐韓,緣何就是不利于楚了呢?” “魏人伐韓,必攻鄭與陽翟。宜陽韓人必傾力救鄭,救鄭必虛,秦必乘虛攻之。宜陽為烏金、黃金之都,堪比楚地宛郡。眼下秦人所用烏金、黃金,多半出自宛郡,宜陽所產則供三晉,甚至遠銷齊國。換言之,秦人脖頸卡在楚人手中。若是秦人得到宜陽,非但不再有求于楚,反過來還能掣肘三晉,影響負海之齊。” 昭陽看向陳軫,見他已放下韓王血書,拱手道:“惠子主張救韓,上卿意下如何?” “惠相高瞻遠矚,在下嘆服。”陳軫拱手應道,“在下以為,于縱橫計,大人當救韓;于楚計,大人當坐觀三晉之爭;于大人計,則當全力治喪。” 昭陽閉目思索,有頃:“二位不愧是高賢,所言皆自成理,容在下細細思量,再作定奪。” 惠施告辭,陳軫亦起身,因心中存事,欲走還留,正自遲疑,昭陽揚手:“上卿留步。” 陳軫就勢坐下。 昭陽送走惠施,反身急道:“陳兄所言三計,頗合在下心意,只是陳兄之言過于簡略,在下愚拙,還望陳兄譬解。” “大人所惑,可為最后的‘于大人計’?”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