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邕州之行-《許我一世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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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我,還是阿邵,在躲藏時都不宜白天出行,入夜趕路無疑是最適合的。
我喂阿邵喝下最后一碗藥后,外頭的天色已漸漸昏暗。我們離開客棧后,掌柜夫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我見了只覺得心頭郁結。
因我不擅趕車,而阿邵又尚未痊愈,一番思量下只得讓小二為我們雇了馬車,也準備了干糧,此時馬車已經在客棧外頭候著,所以這會兒便能上路。
趕車的車夫是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漢子,他只當我與阿邵是尋常的夫妻,又見我們二人都不愛說話,遂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
馬車頗為簡陋,車門關上后便十分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又因夜間濕氣重,車上雖備了棉被,我仍覺得冷。
我覺得牙齒在打戰,黑暗中看不清阿邵的面容,也不知他睡著沒。我心想著若與他說說話興許能趕走些寒意,躊躇了片刻,輕聲喚了句“阿邵”,他果真還醒著,還應了聲。
“嗯?”
“我……”我也不知道能說些什么,牙齒磕磕碰碰了一會兒,終于憋出了句話,“我冷。”
其實我不想喊冷,只想與他說說話好轉移注意力,可這話出了口便再無收回的可能。阿邵聽了之后好一會兒都沒動靜,接著我聽到一陣沙沙聲響,只覺得他移到了我這邊。
下一瞬間,我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他身上依稀帶著藥味,不是很好聞,卻也不讓人討厭。最重要的是他的胸膛極為溫暖,我的手動了動,最后伸手環住他的腰,尋了個更為舒適的姿勢。
不再覺得那么冷后,我的牙齒自然也不再打戰,阿邵緊緊抱著我,沒說話。
我很早就知道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他不說話反而讓我覺得自在。耳畔依稀聽到外頭那冷風嗚咽的聲音,和著趕車人的叱馬聲,不知不覺竟偎在他懷中睡著。
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天已經大為光亮,日出,朝陽染紅了天邊。睜眼時,第一個看到的自然是阿邵,他見我醒來,竟微微一笑:“醒了?”
馬車還在奔馳,朝陽的紅暈透過馬車的縫隙灑了進來,映在他的臉上,甚為好看。我的心咯噔一下,不知為何竟紅了臉,又想起自己躺在他懷中睡了一夜,慌忙坐起身。
他尚未痊愈,又讓我這么折騰了一夜……我的視線在他身上打轉,試圖瞧出點受傷的痕跡。他的臉色較之昨日要好上許多,我稍稍放心了些,卻仍覺得有些尷尬,不知該說些什么。阿邵見我這般,也不說話,整個人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他昨夜當了一夜的肉墊,熬到我醒來,他才得以休憩——這個突如其來的認知讓我羞愧,但事已如此,我懺悔也無用。我試著像他那樣靠著車壁,才一小會兒便覺得背部硌得慌,偏頭看了阿邵一眼,只覺得他當真異于常人,這樣怎能睡得舒坦?
過了片刻,我壯著膽子推了推阿邵,他睜了眼,略帶不解地看著我。我沒看他,只道:“你還病著,那么睡定會很不舒服。不如……不如就枕著我的腿睡吧!”
昨夜我枕著他睡,這會兒他枕著我睡,頗為公平。
顯然是我的話讓他驚訝,末了他低低笑了一笑,我以為他這是要拒絕,誰知他當真不客氣地枕著我的腿閉上了眼。
他的身體漸漸放松,我只覺得腿上有些沉重,不大舒服。想來,昨夜他也像我現在這般,既不舒服卻又不能把我推開吧?過了片刻,阿邵沉穩的呼吸聲傳來,我低頭看了看,發現他已經入了睡,面容純真似個孩子。
很早之前我撿到他時就見過他的睡容,他連昏睡時都充滿了防備,極少像現在這般放松。我知道他信任我,所以才會這般毫無防備,正如我信任他那般。
從小村到巖都,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養出了我的恐懼,我極少相信人,總覺得他們靠近我,多是因為我于他們而言有利用的價值。可阿邵于我而言是不同的,我認識他時,他并不知我的身份。
興許也正是如此,我信任他就好比信任自己一樣,直覺告訴我,他不會傷害我。
即使,我連他真正的身份都不知道。
人活在這世上,一千個人有一千種際遇,我如此,阿邵自然也是如此。我心頭疑問甚多,他心頭怕也不例外,但他不曾開口問過我什么,故而我也不會開口去問他什么。
有時候,知道得太多,沒有好處。
我的手輕輕撫過阿邵的眉眼,溫熱的觸感無端讓我的心變得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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