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獵妖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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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了,時纓打了個呵欠:“行了,你也出去吧。”
“好嘞。”子衿知道時纓護(hù)短,有這么一位好說話還時不時給她零花錢的主人,她感到生活充滿了陽光。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忍不住回頭道:“大人,千萬養(yǎng)好身體。”
“你倒是比那小妮子嘴甜。”時纓擺擺手,“去吧。”
子衿雀躍著走了。
“躲什么?還不快點(diǎn)進(jìn)來?”時纓早就知道那個軟蛋就躲在門后,此時聽到聲音,她才怯怯地露出一個腦袋。
“到我身邊來。”時纓的語氣恢復(fù)了溫柔。
將蕪還是怯怯的,但主人的話她不敢不從,于是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走到了時纓身邊,她還沒說話,時纓忽然將她一下子拉到跟前,蒼白的指尖劃過她的耳際。
“告訴我,”時纓的聲音溫柔甜膩,“我暈倒之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時纓的記憶不甚明朗,他只隱約記得,自己的內(nèi)丹仿佛被什么無形的東西攫住了,一只手揉搓了它幾下,并要掐碎它,那只手的主人對他懷著強(qiáng)烈的恨意。
“當(dāng)時能靠近本君的人只有你,小妮子,你到底是誰?”
早知道會有此一劫,將蕪瑟縮不已。
將蕪知道自己若一時心軟導(dǎo)致暗殺失敗,就會被對方懷疑。可是看到他真的倒在自己面前,想著他在最開心的時候被喜歡的人狠狠捅上一刀的心情,那刀便仿佛也插在了她的身上。
她做不到。
時纓的屋子里放著好幾盆冰,但還是暖融融的。將蕪能感覺到他身上滾燙的溫度。可他的眼神如此冰冷,和那天口口聲聲說喜歡她的時候判若兩人。
“我、我不記得了……”將蕪聲音很低,“我不記得了,我只是看到你摔倒了,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她睜著眼睛說瞎話。
時纓眼底的光彩消失。他依然試探著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將蕪點(diǎn)點(diǎn)頭。
停留在她耳根的手指頓了頓,時纓有些頹喪。罷了,恐嚇這個小妮子有什么意思呢?巫咸還沒有來,她只要不說,他是不能拿她怎么辦的。只是他那日在澡堂說的話,未免太讓人難為情了。
時纓臉紅起來:“那一日,本君跟你說那些話,只是被那毒物的幻術(shù)迷惑了所致,當(dāng)不得真。”
“我、我知道。”將蕪一向自卑,自然也給了他臺階下。但他忍不住又懊惱,這都什么跟什么,他明明不是這么想的。
時纓煩躁道:“你先出去吧,本君靜一靜。”
將蕪低著頭退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瞧了他一眼。
時纓招人喜歡,可如今她對他的感情越發(fā)復(fù)雜起來。或許是因?yàn)橹浪麄冎g橫著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她之前被甜蜜表象迷惑而生出的得意忘形已經(jīng)消失殆盡。
可她又是為什么在被他懷疑之后,依然小心翼翼、委曲求全,但求在他身邊?
將蕪這么想著,咬咬牙,掐了一下手心。
下次,如果還有下次機(jī)會,可不可以不要再心軟了。
子衿在回廊踱步,回想起之前的情形,越想越憤憤不平。
“好你個李萬綺,竟告狀告到了大人這里。”
她知道時纓護(hù)短,可時纓也不希望門下的妖物到處惹是生非。若說大家不惹事,那都是因?yàn)槟钪鴷r纓的好。她也不是不念,只是咽不下這口氣。
子衿這么氣哄哄地就要出門,卻被迎面而來的杜若攔住了。
“姐姐,你這是去哪兒呀?”杜若的語氣竟然有些陰陽怪氣。
子衿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疏于修仙之道,已經(jīng)讓杜若不快了,這會兒只好撒謊道:“我只是餓了,想去找點(diǎn)吃的。”
杜若輕笑:“姐姐說的哪里話,妖怎么會肚子餓?難不成你要去吃人?”
“我怎么會做這種事情!”子衿梗著脖子道。
“不吃人吃什么?姐姐不是問我為什么要修仙嗎?因?yàn)椴怀上桑覀兙偷眠^這樣的日子,我們也會餓,但我們只能吃昆蟲,吃老鼠,吃人心……”
“夠了!”子衿大聲喝止她,“你在說什么?我們在這府里好好的,餓了吃些蜜糖,渴了喝些露水,自由自在的,哪有你說的那么惡心?”
杜若眼神幽怨,再次道:“姐姐執(zhí)意要管那個男人的事情對不對?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
“不修仙就不修仙,有什么可后悔的!”子衿也生氣了,撂下狠話便走。
子衿和杜若雖然是雙生姐妹,但性情大不相同。子衿活潑,杜若溫柔。換句話說,子衿沒什么心眼,但杜若沉穩(wěn)內(nèi)斂,大多數(shù)時候不會把心思寫在臉上。
子衿只是覺得妹妹管得太多了,就算她真的看上了那個男人又如何,堂堂魔尊舒墨不也和凡人結(jié)婚了?現(xiàn)在他的日子過得正滋潤,把那前任府尹寵上了天。
常皓是不起眼,但子衿有能耐,只要她喜歡,讓她的夫君過什么樣的日子不可以?
她這么想著,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常皓那張詭異的被火吻過的面容來。一半可怖一半清俊,宛若天生的妖孽,殘缺、迷人。
她忽然生出無限的情絲來……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樣了。
酉時,奢香茶鋪人滿為患。常皓一如既往地站在臺前,一拍案板,清清嗓子便開始說書。
“上回書說到……”今時不同往日,他說得無精打采,仿佛在等著別人把他趕走。
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結(jié)算完今日的工錢就回鄉(xiāng)下去。
種田也好,養(yǎng)豬也罷,就這樣過完一生。他甚至沒有結(jié)交權(quán)貴,成為幕僚清客的野心——他不打算依附于任何人生活。
他受的苦難和侮辱已經(jīng)夠多了,早該找個清靜的地方,默默無聞地活下去。至少那樣不會有人來揭他的傷疤,不會有人嘲笑他。
“這一段前天已經(jīng)說過了,你這人會不會說書啊?”
沒說兩句,臺下忽然有人起哄,常皓才驚覺自己走了神。他道了歉,重新開始,又無精打采地說了一段,說得茶客議論紛紛。
這時店外忽然來了些府兵。
“散開散開,都散開!”
他們推開人群,來到常皓面前。
“你叫常皓是吧?”說話的是一個男人,常皓只是略瞟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人是李府的府兵,那天他托子衿的福見過。
來者不善。常皓點(diǎn)點(diǎn)頭,府兵便讓人架起他兩條胳膊:“帶走!”
常皓驚訝道:“我犯了什么事?!”
“你私藏禁書,傳播不軌言論,還問為什么抓你?”那人冷笑。
常皓本還想說什么,但聽到此番言論,立刻閉了嘴。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讓李萬綺起了殺心,只是現(xiàn)在想要保全自身回鄉(xiāng),怕是難了。
“卑鄙小人!”常皓忍不住啐道,卻因這一句話被推搡他的府兵狠狠摧殘起了身體。
他們罵罵咧咧:“還敢嘴硬,看我不打死你!”
常皓的肚子被打了一拳,接著是五六七八拳,拳頭挨完了又挨腳踢。他就這么被輪番踢打著,胃里的酸水都不夠吐了,一嘴血腥味。
常皓連掙扎都掙扎不動了,昏死過去。
醒來的時候,常皓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兒,像是梅雨季衣服沒有曬干的味兒,又像是夏天垃圾堆里的飯菜放了幾日餿了長了霉的味兒,又像是屠宰場沒有被清洗干凈的腥臭味兒。
他進(jìn)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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