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155章 不體面的告別 把人送上飛機，陳樨抽空回了一趟自己的公寓。自從宋女士病發(fā)，她不是陪在醫(yī)院，就是住在宋明明的大宅，只讓艾達替她回去收拾了必要物件。 據艾達說，衛(wèi)嘉也沒有在陳樨的公寓久留。為方便找人，他住在火車站和派出所之間的小招待所，直到負責此案的民警告訴他繼續(xù)耗下去沒有太大意義，這是急不來的事，他應該做的是回歸本來的生活，等待消息，或者說是奇跡。 艾達始終認為自己對衛(wèi)樂的走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她在衛(wèi)嘉面前也滿懷愧疚，只要閑下來就幫著四處尋找線索。衛(wèi)嘉回去前請她吃了一頓飯，感謝她對衛(wèi)樂的照顧和這段時間的幫忙。艾達當時就哭了，反倒是衛(wèi)嘉心平氣和地安慰了她。他說衛(wèi)樂動了想走的心思，即使那天艾達反鎖了門，回到金光巷她照樣會偷跑出去。某種程度上來說，艾達只是代他受過罷了——至始至終衛(wèi)樂只是他一個人的責任。 艾達是最熟知陳樨和衛(wèi)嘉關系的人之一，她有些悟出了衛(wèi)嘉這些話不是說給她一個人聽的。她磕磕絆絆地說：“嘉哥你別急著走，我替你把樨姐約出來，你們好好談一次。樨姐心疼樂樂，她過不了心里那道坎，聊開就沒事了！” 衛(wèi)嘉無意在旁人面前過多談論陳樨，任憑從中說和的艾達急得死去活來，他只說了一句：“不是因為這個。” 他走的時候也沒讓艾達知會陳樨，叮囑艾達少給她買煙。 “不是為了樂樂的事還能為什么？你不能真的和江老板有一腿哇！嘉哥怎么辦？”艾達送陳樨回到住處，當著面直跺腳。陳樨問她要煙，她硬著頭皮說忘買了，從包里掏出一盒口香糖。 “你幾時成了那個王八蛋的傀儡？”陳樨陰森森地掂著口香糖。 “我是真愛的傀儡……有情人必須給我在一起！ “一次戀愛都沒談過的人懂個屁！” 陳樨把艾達推出了門。只剩下她自己的公寓安靜極了，客廳的燈一按就雪亮，開關已被人修好，島臺上的書沒了。幸好她偷偷藏起來的那件外套還在。陳樨有一個怪癖，她每次從衛(wèi)嘉身邊離開都喜歡扣下他身邊的小物件。他的馬鞭，他補過的衣裳，他常用的打火機……這次是他穿在身上的外套。其實衛(wèi)嘉早有預感了，那晚在她身上折騰的手段大不對勁，衣服丟了也沒找。 生日那天他買的蛋糕還在冰箱里，陳樨把從它拿了出來，倒是沒有明顯的腐壞味道，只是奶油層已塌陷得不成樣子。他們都努力了，可惜還是沒能一起吹滅今年的生日蠟燭。 陳樨把蠟燭插在一塌糊涂的蛋糕上點著，獨自走完生日流程。認識衛(wèi)嘉那年她十七歲，今年二十八歲，他們在對方身上整整耗了十一年。陳樨自認不虧，可他們在原地徘徊太久，往前看不見未來，往后模糊了初時的心動，反被無數的大事小情拖得身心俱疲。 陳樨還是很愛衛(wèi)嘉，他的氣味、他的懷抱和他笑起來的眼睛構成了她在這個世上最眷戀的去處。然而衛(wèi)嘉像一鍋永遠不會沸騰的溫水，她是誤入的青蛙，貪心，又不安分，她害怕溺死在這溫暖舒適的幻覺里，給他留下一具發(fā)臭的殘骸。 衛(wèi)嘉和陳樨在快餐店分開后還聯系過她幾次，問起宋女士的病情，也把關于衛(wèi)樂的新線索說給她聽。他回去上班后，有一天大半夜給她打電話，說陳圓圓好像懷孕了，是他收留在家里的那只流浪公貓惹的禍。小公貓已經找到新主人，陳圓圓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整日懶洋洋。那時宋女士的病情暫時穩(wěn)定了，衛(wèi)嘉問陳樨要不要抽空回來看一眼她的貓。陳樨找理由拒絕了。 再后來他的電話和信息都停了，想來大致是陳樨和江韜的戀情被炒到沸點的那會兒。 陳樨吹滅了蠟燭，拆生日禮物似地去翻衛(wèi)嘉外套的衣兜，找出一顆糖，還有一張名片。糖是普通的奶糖，名片來自于北京一家寵物診所的店長，看上面的地址，醫(yī)院離她的公寓不算太遠。 這不是衛(wèi)嘉培訓的去處。陳樨把薄薄的小紙片翻來覆去看了很久，又發(fā)了會兒呆，直到半截蠟燭歪倒在融化的奶油上，她不顧眼下正是休息時間，沖動地打了名片上的電話。 那位店長正在診所值夜班，并沒有責怪陌生人的唐突。他還記得衛(wèi)嘉的名字。衛(wèi)嘉確實是到他們診所應聘來的，小伙子專業(yè)知識和實操水準都過硬，人也不錯，只可惜有案底在身，因為這個他在好幾家更有實力的寵物醫(yī)院都碰了壁。正趕上他們診所急需人手，衛(wèi)嘉在面試時給他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打電話進行入職調查，無論是服刑時的管教獄警還是學校輔導員都給了他非常正面的評價，小伙子只是年少無知犯了糊涂。他們診所決定給衛(wèi)嘉一個機會，薪資和入職時間都已談妥，只等他回去做好交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衛(wèi)嘉最終沒有來醫(yī)院報到。 “你是衛(wèi)醫(yī)生的什么人？他是出了什么事嗎？如果是薪酬的問題，我們可以再談……喂？” 陳樨收了電話，慢慢把頭埋在了半舊外套上。 不出意外的話，他考研的學校同樣也在北京吧。 衛(wèi)嘉培訓結束后回到寵物醫(yī)院上班，沒多久正式轉為住院醫(yī)生，有了獨立手術資格，夜班的次數更多了。他還年輕，趕上急診病例熬到后半夜不在話下，或許是因為剛過去的那個周末，他臨時接到消息——有人在某省份的發(fā)廊里疑似看到了衛(wèi)樂的蹤跡。他連夜趕過去，撲了場空。舟車勞頓和接連兩個大夜班消耗了他太多精力，這天清晨下了班，他照舊步行回金光巷，爬樓梯的時候竟覺得步履沉重。 樓道彌漫著煙味。一身黑衣遮擋嚴實的陳樨靠在門邊看著他拾階而上，腳下有好幾個被碾得不成樣子的煙頭。 她是有鑰匙的，他也沒有換鎖。 “你能不能有點素質，不要隨地亂扔煙頭。”衛(wèi)嘉停下腳步看了她一眼，慢騰騰去開門，“為什么不進去？” 陳樨渾不吝地說：“在哪等都是等。我看著你向我走來不好嗎？” 她跟著衛(wèi)嘉進了屋，見他沒吭聲，又老老實實找到掃帚清理了地上的煙頭。這才以一個“有素質”的形象重新面對他。 “我來把這個還你。”陳樨把那張寵物醫(yī)院的名片遞給衛(wèi)嘉。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