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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七千英尺-《套裝:南風(fēng)知我意(共七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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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如此確信,再也不會有人比你更愛我,再也不會有人讓我像愛你一樣去愛他。}

    先是長久的昏眩感,之后是后知后覺的痛感,手臂、頭、腰、背,哪兒哪兒都痛。霓喃睜大了眼,卻什么都看不見,世界漆黑一片,她身上被重物壓著,鼻端傳來熟悉的氣味,還夾雜著濃重的血腥味。

    神志慢慢歸位,那可怕的一幕從她腦海里飛速閃過,她張了張嘴,竟然沒能發(fā)出聲音。

    “清……清時……”許久后,她終于能發(fā)出聲音了。

    沒有回應(yīng)。

    世界安靜得可怕。

    她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從傅清時的背一路往上,到肩膀,到腦袋,她的手感受到黏濕,空氣中的血腥味更濃烈了,刺得她渾身發(fā)冷。

    “清時……”她的眼淚滾落下來,聲音抖得很厲害。

    仍舊沒有回應(yīng)。

    怎么辦,怎么辦……她一邊流淚,一邊命令自己冷靜,她摸到他的手腕,感覺到他的脈搏后,她狠狠松了口氣。

    別哭,霓喃,別哭,你必須救他。她用力地用牙齒咬著下唇,痛感能讓她保持清醒,她分析著目前的情況,車子應(yīng)該是被撞得側(cè)翻了,他壓在了她的身上,車內(nèi)太暗,她不知道他受傷的具體情況,這時候其實不宜挪動他,可她必須出去!

    事后回憶起來,她真的不記得自己在那種情況下到底是怎么從車里爬出去的了,用的時間好像很短,又好像無比漫長。

    雪還在下,她被冷風(fēng)一吹,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昏昏沉沉的腦袋立即清醒了許多。這會兒她才清楚地感知到了身上的疼痛分別是從哪兒傳來的,她的左手臂幾乎抬不起來了,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后腦勺一碰就鉆心地疼,有液體從額角流下來,她伸手一摸,才知道那濃烈的血腥味里,也有些是從她自己身上散發(fā)出來的。

    車子被撞得嚴重變形了,側(cè)翻在林蔭道旁的小溝渠里。她爬起來,打開車子的后備廂,從里面摸出了手電筒。她走回傅清時身旁,只用手電筒在他身上照了一下就立即移開了,她不敢再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不要哭,不要哭……她胡亂地擦著眼淚,臉頰上的血跡與淚水混在了一起。

    她強迫自己再次將手電筒照向他,必須查看清楚他的傷,最明顯的外傷在頭部,從額頭到臉頰,鮮血淋漓。

    “止血……先止血……”她念叨著,踉蹌著跑到車尾去后備廂里翻找醫(yī)藥箱,這還是他臨行前匆匆備下的,當(dāng)時她還笑他真是事無巨細,跟個管家似的。

    她不停地用紗布去堵汩汩往外流血的傷口,她學(xué)習(xí)過簡單的急救術(shù),止血包扎不在話下,可當(dāng)她跪在他的身邊做著這些的時候,她的手止不住地發(fā)抖。

    簡單地幫他包扎好后,她在車廂里找到了手機,但令人絕望的是,這里沒有一丁點信號。

    她從后備廂里取出帳篷與睡袋,東西很重,她單手吃力地將它們拖到了旁邊的冷杉林里,然后將手電筒卡在了一棵樹的樹枝上,借著它的光芒,她開始搭帳篷。這活兒一只手根本沒辦法干,當(dāng)她咬牙忍著左手臂傳來的劇痛,慢慢地、艱辛地把帳篷搭好時,她感覺自己的整只手臂已痛到麻木。

    她走回車旁,站在車外深深呼吸,接下來才是最艱難的部分——她要將他從車子里移到帳篷里去。就這樣移動昏迷的傷者,其實存在很大的安全隱患,但這個時候她別無選擇。她必須離開這里去尋找救援,不知道要走多久,氣溫這么低,她不能將他就這樣留在車里,昏迷的人體溫流失得很快,他極有可能會被凍死。

    從來沒有哪一刻令她如此痛苦,如此懼怕選擇。

    她將他從車內(nèi)拖出來時,她的手腳都是抖的。她咬著唇,眼淚無聲地流淌。

    她覺得這輩子的眼淚都要在這一晚流光了。

    她架著他,用了很大的力氣,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將他扶到帳篷里。

    她將他裹進睡袋里,把所有的衣服、披肩、毛毯全部拿了過來,仔仔細細地給他蓋在身上。

    “清時,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她親吻他蒼白的嘴唇,她滾燙的淚落在了他冰涼的嘴角。

    她起身,拿著手機與手電筒,跑進了雪夜里。

    寒冷、疼痛、擔(dān)憂、恐懼……種種感覺和情緒交織在一起纏繞在她的心頭,幾乎要將她擊潰。

    她往守林人的木屋的方向跑去,這是她所知道的最近的有人的地方。她一邊跑一邊看手機,祈禱并期待著某個地方能忽然有信號。

    “撲通——”

    她狠狠地摔了一跤,寒冷的地面貼著她的臉,摩擦出火辣辣的刺痛感。她手撐地想爬起來,卻忽略了那只受傷的手臂,不禁疼得倒吸一口氣,又軟綿綿地趴了回去。她大口喘著氣,心里的絕望如這暗夜一般,無邊無際。

    她閉著眼,想就這樣躺下去,可是不行,心里有個聲音在瘋狂地叫囂——起來,快起來,他還在等你!

    她爬起來,繼續(xù)奔跑。

    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小時,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兒,沒有車,也沒有燈火。漆黑的密林,飄飛的白雪,冷冽的寒風(fēng),劇烈而慌亂的心跳,唯有手中那一束小小的燈光在引著她向前。

    實在跑不動了,她停下來捂著胸口大口喘氣,同時低頭望向了手機。忽然,她“啊”了一聲,突如其來的巨大驚喜讓她以為自己產(chǎn)生了幻覺,她揉揉眼睛,湊近了手機,沒錯,雖然微弱,但屏幕上確確實實有了信號。

    她站在原地不敢動,幾乎是顫抖著撥通了急救電話。

    之后,她又撥了一個電話。

    “霓喃?”那邊傳來王韻溫柔的笑聲,“你們到哪兒了?吃過晚飯沒有?”

    森林的夜色已蔓延許久,可時針其實才走到晚上七點,外面的城市剛剛?cè)A燈初上。

    “伯母……”霓喃一開口就更咽了,接下來的話她費了好大力氣才講完。

    晚上十一點。

    霓喃坐在長椅上,眼睛盯著手術(shù)室的方向。她的雙手絞在一起,想起前一刻傅清時被推進去時的臉色,用灰白來形容都已不夠。

    林區(qū)偏遠,雪夜小道難走,救護車過了好久才來,當(dāng)時霓喃幾乎是在一秒一秒地數(shù)著時間。她在睡袋里抱著他,恨不得將自己身上的熱量全傳遞給他,她隔一會就探一下他的體溫、呼吸與脈搏,她眼睜睜地看著溫度從他身上一點點流失,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那個過程令她如墜痛苦深淵。

    “小姐,小姐!”

    霓喃恍惚地抬起頭,望著站在她身前的護士:“嗯?”

    護士說:“你受傷了,跟我去檢查一下吧。”

    霓喃搖搖頭:“沒關(guān)系,我要在這里等他。”

    “手術(shù)還要好幾個小時呢。”護士微微俯身,看了看她額頭上的傷口,“你這傷口不處理會感染的,而且你的臉色看起來特別差,如果你倒下了,誰來照顧你先生?”

    “好。”霓喃站起來時身體晃了一下,護士小姐伸手扶住了她,手臂一痛,她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天哪,你的手臂!”看清她的左手臂后,護士也不由得驚叫出聲。

    護士先給霓喃清洗并包扎了傷口,然后將她帶去了醫(yī)生辦公室。醫(yī)生問了具體情況后非常吃驚,無法想象她手臂都脫臼了竟然還能忍這么久,又責(zé)怪她不應(yīng)該受傷了還去使力。

    醫(yī)生說:“我先幫你把手臂復(fù)位,有點痛,你忍一下。”

    “謝謝。”她咬著牙,硬是一聲都沒有吭。

    醫(yī)生有點佩服地看了她一眼,說:“頭部的撞傷挺嚴重,極有可能會得腦震蕩,需要立即拍片,然后臥床休養(yǎng)。”

    霓喃遲疑地說:“等我老公手術(shù)結(jié)束后我再去拍片,可以嗎?”

    之前為了簽手術(shù)同意書,霓喃告訴他們,她與傅清時是夫妻關(guān)系。

    醫(yī)生嚴厲地道:“不行!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她的頭確實越來越昏沉了,會一陣一陣地痛,視線還時而會變得模糊。

    她跟著護士去拍片,但完事后她沒有去病房休息,而是仍回到了手術(shù)室外的等待區(qū)。

    剛復(fù)位的手臂這時候開始恢復(fù)痛覺了,她的頭更沉了,渾身都難受,但現(xiàn)在沒有人可以依靠,她得打起精神來,那個讓她依賴的人,此刻正在手術(shù)室里面生死不明,她必須守著。

    時間在這里變得很緩慢、很緩慢,霓喃看著墻上的時針一格一格地走著,覺得這個夜晚實在太漫長了,天怎么都亮不起來。

    凌晨兩點。

    傅家人趕到時,傅清時還在手術(shù)中。

    霓喃一見到他們,緊繃的神經(jīng)便稍稍松弛了,那塊壓得她快要無法呼吸的重石好像有了一起分擔(dān)的人。

    王韻大概是哭了一路,眼睛紅腫得很厲害,她伸手抱了抱霓喃。

    霓喃沒想到第一次見他的父親竟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她沒有力氣寒暄,只輕聲打了個招呼。

    傅寧見她臉色奇差,示意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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