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長痛不如短痛-《既然情深,何懼緣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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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
掛了程律師的電話,景安言又打給了景昊天,景昊天一聽她的聲音,馬上鋪天蓋地地埋怨和責怪她:“言言,你到底跑哪去了,電話也打不通,漠宇到處找你!”
“他現在在你的身邊嗎?”
“沒有,他正在逐個療養院找你呢,也不知道找到哪個城市去了。
你到底在哪?快告訴我,我馬上去接你。”
文哲磊的眉頭又鎖緊了,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的心律糟糕成什么樣子。
景安言緩了緩情緒,才對景昊天說:“爸,這一次你一定要幫我。
你要是不幫我,你可能永遠都看不到我了。”
“好!好!你別嚇我了,不管什么事,爸爸一定幫你!”
“我想你馬上以董事長的身份召開董事會議,撤銷景漠宇在景天的一切職務。你凍結他名下的所有財產,一分錢都不要給他用,他有幾張銀行卡在我們臥室床邊的抽屜里,你把它們都收起來,別讓他找到。還有你的人,都不許再為他做事……還有,你往我卡里打一百萬,我要交療養費。”
她一連串地說完,景昊天好久才從呆愣中回過神來:“你是不是還在生漠宇的氣?好,要是這樣你可以消氣,爸爸就幫你出氣,不過,你一定要馬上回來,你知道爸爸多擔心你嗎!”
“你照我說的做了,我就回去。”
景昊天只當她是任性,對景漠宇根本狠不下心,也就由著她:“好,我現在就去辦。”
兩天后,景安言得到消息,她的親爹果真召開了董事會,以莫須有的罪名把景漠宇逐出景天。從始至終景漠宇都沒露過面,對景家的做法也沒有表態。其實,她知道,以他的能力,她根本無法如此輕而易舉地將他逐出景天,他一定是無暇顧及這些變化,又或者他只是為了讓她出氣。
不管什么原因,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場離婚的官司,她會打得很順利。
景安言將五十萬通過網上銀行轉給了程律師,三日后,接到了程律師的回音,說是收集到不少有利的證據,有信心打贏這場官司。末了,程律師遲疑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我剛剛見過景先生,他讓我轉告你——你想怎么對他,他都能接受,他只希望你早點回家。”
掛斷電話,她從枕頭下取出一張紙,眼淚一滴滴地掉落,浸濕了寫滿“婚”字的紙。她以前一直不明白,婚這個字的構成為什么是一個“女”
字加上一個昏頭的“昏”,現在懂了,一個女人只有昏了頭,才會和男人結婚……
眼前的字漸漸模糊,在紙張上,景安言仿佛看見天空變成了碧藍色,地上長出翠綠的青草,她仿佛還看見一個清澈如云的少年站在別墅前的草地上,手中拿著一本語文書,咬字清晰地說著:“婚,結婚的婚……”
草地上坐著一個粉嫩的小女孩,她正咬著筆苦思冥想著,膝蓋上放著整齊的本子。少年拿著語文書湊過來看:“想不起來嗎?唉!今天老爺爺家的炸雞翅恐怕吃不到嘍。”
說完,他看著小女孩急得發紅的臉,嘴角已掩不住笑意。
小女孩看準機會斜著靈動的眼睛往他的語文書上瞄,結果被他捂住眼睛:“不許偷看。”
“只看一眼。”她扯下他的手,搖啊搖,“哥,求你啦,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他把書背在身后,不給她看。
“哥,我晚上給你抓癢,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歡我給你抓癢了嗎?”
暖暖的陽光下,他垂下眼,看她急得又撒嬌又哀求的樣子,笑得更開心,可他在女孩抬頭的時候,迅速收起笑臉:“不好!”
女孩急了,捂住臉,也捂著狡黠的眼睛,悲憤欲絕地叫著:“你對我不好!你一定是不喜歡我了!我傷心死了,我難過死了!”
少年忙蹲下來抱她,哄著她說:“我的意思是晚上‘不好’,我的背現在就有點癢了……”
“哦,那我給你抓,抓完,你要讓我看。”
“好!”
女孩的小手伸到他略有些削瘦的脊背,像個小貓一樣用指尖輕輕地抓著他光滑的肌膚。他閉上眼睛,靜靜享受。他本來不癢,被她一抓,一陣陣酥酥麻麻的癢往心坎里鉆,特別不希望她停下來。
“好了沒有?”抓了好久,她有些不耐煩。
他也適可而止,轉過身坐在她的身邊,握著她拿筆的手,在空白的紙上一筆一畫地寫下了“婚”字。他的手很暖和,清淡的氣息吹在她的臉上。
他說:“婚呢,就是一個‘女’字旁,加上一個昏頭的‘昏’字。”
她側臉看他,陽光下他的臉龐光澤如玉,她軟軟的小手跟隨著他的節奏。
空白的紙上寫滿了“婚”字,少年轉過臉問她:“現在記住了嗎?”
她笑著點頭,這個字她永遠忘不了。
“哥,老師說,‘婚’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一起,組成一個家庭,一輩子生活在一起……”一臉懵懂的女孩期待地望著他,“等長大了,我要跟你組成一個‘家’,一輩子生活在一起!”
他笑著捏捏她的臉,肉肉的笑臉在他溫柔的指間聚了一團。
文哲磊今天第三次來查房,幫她收了濕透的紙,折好放在一邊。他問她:“這么堅決要跟他離婚,只是因為懷疑他有別的女人嗎?”
“是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你為什么在結婚那天沒有離婚?為什么知道他去了那個女人的別墅,還沒有離婚?”
她無言以對。
她想要離婚,有很多原因,因為許小諾,因為他的身世,因為他的憂郁,因為他的欺騙,但真正讓她下定決心離婚的理由是——她希望他們的關系回到結婚前,讓他能選擇他想要的人生……踏著a市的第一場雪,景安言在法院門口看見了多日不見的景漠宇。
他瘦了好多,輪廓瘦得更加棱角分明,但與生俱來的優雅與驕傲絲毫沒有因為落魄而減弱。
“你來了?”她淡淡地問。
他什么都沒說,伸手把她抱在懷里,急促的呼吸聲響在她的耳邊:“言言,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
他抱得太過用力,牽動了她還未愈合的傷口,心口疼得窒息,眼眶疼得發熱,她咬著牙一忍,再忍。
程律師就在她的身后,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們。
茫茫的初雪一片片墜落在地,融進泥土。她木然地被他抱著,木然地伏在他的肩頭,眼前除了茫茫白色,什么都看不見。
“不是你的錯,是我錯了。”景安言平靜而緩慢地開口,“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為什么我們以前在一起那么開心,現在卻走到了連彼此看一眼都覺得累的地步?后來,我想通了——我們的婚姻就是個錯誤。”
他握住她的雙肩扶正她的身體,直視著她被化妝品粉飾得無懈可擊的臉:“言言,你要我說多少次?!我和許小諾……”
“你和許小諾之間的事情,我沒有興趣知道。我今天來法院,只想解決我們之間的事情。”文哲磊一再警告她控制情緒,不要太激動,所以,她今天的聲音很平靜,“我們的婚姻太倉促了,沒有相愛,沒有相處,只是為了負責任,你就決定守著自己不愛的女人過一輩子,你不覺得這才是最不負責任的做法嗎?”
“我——”
他剛要開口,景安言又馬上打斷他:“別說你是為了我……也別說你對我很好。你知道嗎?嫁給你這五個月,是我一生中最不堪回首的五個月!看在我們二十多年的感情的分上,放過我吧!這樣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再過了。”
她想,換作他對她說出這番話,她絕對會狠狠地扇他一個耳光,然后馬上簽了離婚協議書砸在他的臉上。可他沒有,他只是無言地看著她,眼神逐漸從驚愕變為傷痛。
“讓我們重新做回兄妹吧。”她一根根掰開他落在她肩頭的手指,將他一個人留在雪中,和程律師走向法院灰暗的大門。
“言言。”
她的腳步更快,不想聽他說任何話,可她還是聽見了,他說:“我已經沒辦法再把你當成妹妹了,這段時間找不到你,我才明白,我的生活中已經不能沒有你了。”
“剛好相反,我現在發現,我的生活已經不需要你了。”
因為法院接受了程律師提出的不公開審理的申請,這是一場不公開的離婚案,法庭里除了法官、雙方的律師和當事人,別無他人,所以,顯得格外安靜。
按照程序,法官先進行訴訟調解,面對他程序式的調解,景安言態度堅定不移:“我已經決定要離婚了。”
法官又看向景漠宇,景漠宇的回答同樣平靜而堅定:“我不同意離婚。”
命運真是很有趣,一個月前她還和景漠宇在人前百般恩愛,現如今她們坐在原告和被告的兩端,隔著難以言說的愛恨情仇,多么諷刺。
調節失敗之后,他們的離婚訴訟正式轉入舉證審判階段。法官按照程序讓雙方律師一一呈上了證據,程律師不愧是資深的離婚律師,準備得相當充分,除了景安言交給她的景漠宇和許小諾出雙入對的照片、近期的通話記錄,她還找到了景漠宇為許小諾支付高額醫藥費的證據,其中包括一張許小諾在某醫院婦產科做人流手術的刷卡簽字存根,程律師特別指出上面簽著景漠宇的名字。
景安言低著頭,握著筆在紙上一遍遍地寫著“女”字和“昏”字。
景漠宇也一直沉默地聽著程律師有理、有力的控訴。
“一個男人,將一個女人養在豪華別墅三年,為她支付了三年的醫療費,在婚后還將她送去美國療養,找機會去美國看她……除了他愛這個女人,還有什么可以解釋這些行為?”
“我還想請問一下被告,你曾說過,在你的心目中,景安言永遠都是你的妹妹……為什么,你會突然和她結婚?”
這個問題讓景漠宇放在桌上的手驟然收緊。
他的律師說,這涉及個人隱私,他的當事人不便回答。
程律師看景安言一眼,見她點頭,才說:“因為你喝了被人下過藥的酒,與我的當事人發生了關系,你才被迫與她結婚,這沒錯吧?”
景安言手中的筆猛地在寫滿字的紙上畫出一條長長的線。她抬眼,對上景漠宇像刀鋒般冷冽的目光。
她知道,她有些殘忍了,可不殘忍,又怎么能在這個殘忍的世界上生存。
不知是這些證據很有說服力,還是程律師的辯駁字字句句如利劍一般剖開了曖昧的本質,法官的態度有著明顯的傾向性。
雖然景漠宇的律師一再強調這些所謂的證據都無法直接地證明景漠宇在婚內有出軌行為,但法官還是采信了那些指向性非常明顯的證據。
直到最后,景漠宇的律師看出局勢已定,勸他認清形勢,與其做無謂的抗辯,不如在財產分割方面爭取應得的利益。
景漠宇冷冷地勾起嘴角:“我不需要。”
因為景漠宇放棄爭取任何權益,法官最終做出了判決——夫妻感情確已破裂,調解無效,法院判決準予離婚,在財產分割方面,同意被告的訴求,原告名下的財產屬于婚前財產,歸原告所有,不予分割。
臨走前,景安言對程律師表達了真摯的感謝,說剩余的律師費她會盡快支付。程律師捧著厚厚一沓資料,真誠地看著她:“景小姐,幫你打贏了這場官司是我應盡的責任,不過,我真心希望我沒有贏,因為我看得出你很愛他,而他對你的愛更深……如果你堅持離婚,是因為他和許小姐的關系,我只能說,在法律上那些證據根本證明不了他婚后出軌。
如果是其他原因……”她頓了頓,估計是想到了送她們來法院的文哲磊,唇邊的笑意帶著幾分嘲弄,“我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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