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真憑實據 (6)-《天涯洗劍錄》
此話一出,二當家驚得說不出話,三當家的性情兇悍,拔出刀來,喝道:“二哥,怕他作甚?我們聯手,未必打不過他。”來人點了點頭,看著二當家,問道:“你要不要試上一試?”二當家見這人面如美玉,蓄著三縷長髯,腰懸長劍,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腦中猛地想起一人,膝蓋禁不住下屈,有心想要開口求饒,卻感覺這人冰冷的目光射在臉上,心知無望,一顆心不由得砰砰直跳。
三當家腳下游走,繞到來人的身后,手中一口刀連著虛劈幾下,帶起一陣風聲,這是未及傷敵先行自保的招式,防著來人為免腹背受敵突向自己出招。來人渾若未聞,猶自問二當家,“你到底考慮得怎樣?”
二當家被他問得又是一驚,咬了咬牙關,緩緩抽出短劍,朝三當家的使了個眼色,他們兩人雖說一個練得是“袖里劍”,一個出自“五虎斷門刀”,卻是糾伙多年,心領神會,三當家當即挺刀向前,使出“五虎斷門刀”中的絕招,叫做“橫掃千軍”。這一招若是使足,當是橫著七刀,豎著八刀,上砍其天,下劈其地,密集如風雨,大有擋者披靡之勢,意在迫得來人回劍格擋,一邊前躍以避其鋒,這便恰好撞上二當家短劍及胸,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哪料到他的第一刀才行半路,只聽得一聲輕響,手腕一震,這一刀就沒使全。他趕忙收刀回來,又是一刀揮出,又是一聲輕響,刀身被那人用長劍一點,刀勢大亂。他暴喝一聲,將剩下的十三刀連著使出,可是他每出一刀,便聽得一聲響,渾然看不清劍的來路,惟只覺得每一劍擊在刀身,便是一股大力壓到。他的刀使得越快,那人的劍便來得越快,到最后只聽得叮當一連串響,“橫掃千軍”的十五刀,他竟是一刀都沒使出,頓時嚇得心驚膽戰。
二當家心里知道,與來人交手,若是有半點猶豫,被他刺倒一人,剩下一人斷無勝算,到這時候也是長聲大吼,縱身上前,使出“袖里乾坤”的招式,繞定那人上躥下跳,一劍快似一劍,一劍猛似一劍,指望著能夠刺中一劍。可是任他如何身形變化、運劍如風,那人腳步輕移,好似渾不著力,隨隨便便便能避開,長劍輕點,將三當家的一一刀招化解。
二當家的越打心里越慌,正想奪路逃走,只聽得當啷聲響,三當家一聲大吼,長刀脫手落地,手捂胸口,往后走出幾步,啊啊叫了兩聲,栽倒在地,鮮血從指縫中淌出。二當家驚惶失措,雙足用力,向后躍起,抬手使出全力將袖中的短劍朝來人擲出,一心想著阻他一阻。只是他惶急之下,這一擲自是大失準頭,那人微一側身,便即讓過,見二當家已奔出十幾仗遠,并不追趕,使出“擲劍式”的手法,長劍脫手飛出,掠過空中,猶如一條銀龍,不偏不倚從二當家的后背刺入,從前胸透了出來。劍身去勢不減,頓時將他釘在了地上。
孟去病看到這人劍法精絕,轉眼功夫連斃二頑,心里著實艷羨,心想:我若是能夠練成這么厲害的武功,就能替我爹報仇了。他腦中剛轉過這個念頭,蓮姑突然凄聲大喊,“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她猛地甩脫孟去病的手,從神像后面奔了出來,跪倒在那人面前。
那人原也察覺神像后面躲得有人,只是聽著呼吸渾濁,料想武功不強,正要發言喝問,卻沒料到從神像后面先已跑出來一個女子,其狀癡呆,其言更是不知所以,不由得一怔,問道:“姑娘,你是什么人?”蓮姑似乎受了極大的驚嚇,原本慘白的臉變得越發得白,并不應他的問題,只是抱著他的腿,喊道:“你殺了我吧。”
那人眉頭一皺,有些惱怒,說道:“好端端的,我殺你作甚?快說,你到底什么人?為什么深更半夜會在這里?”這時候他聽到腳步聲響,又有一人從神像后面飛奔出來,奔到近前,一把拉起了蓮姑,說道:“我們是山腳下的住戶,我娘生病,讓我姐帶我去找大夫,路上遇到這兩個強人,把柳大夫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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