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兄長不可能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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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何志遠訝然,疑心自己聽錯了。
陸瀟瀟雙目微闔,剛剛的念頭卻漸漸堅定:“志遠,我要去找他。”
她必須得阻止即將發生的一切。
上輩子的他雖然經歷許多,幾次死里逃生,但他畢竟是成功活了下來,而且活得還頗不錯。沒道理她重活一世,自己家人團聚幸福美滿了,卻害得他年紀輕輕卻沒了性命。
絕對不可以。
她神情堅定,何志遠卻更茫然了。過了片刻,他才輕笑一聲:“去京城找他?”
陸瀟瀟思緒急轉,她記不清上輩子大軍出征的具體日子了,她也不可能趕往北邊與胡渚相交的邊境。去京城是最快也最有用的辦法。
那場戰爭,本朝慘敗,損失嚴重。她雖然重活一世,可也沒有能力扭轉乾坤。她想,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它的發生。
“對?!标憺t瀟點了點頭。
何志遠沒把小姑姑的話放在心上,只當是小姑娘一時興起。沒想到陸瀟瀟卻轉頭就去找了何陽,表明自己的想法。
“你想去京城?”何陽微驚,“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想起進京了?”
“嗯?!标憺t瀟理了理思緒,卻不好與父親明講,只含糊道,“是有點事,不得不去?!?
“因為陸公子人在京城吧?”何陽略一沉吟,“是不是?”
陸瀟瀟沒有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何陽嘆一口氣:“我猜就是因為陸公子的緣故?!?
“爹……”
“自從他跟著周先生走后,你就魂不守舍的。”何陽雙眉緊蹙,“這會兒剛一得知他的消息,你就想去找他?”
陸瀟瀟聽這話似乎有哪里不對勁兒,卻沒細想,只輕聲道:“我擔心他有危險。”
“他能中武狀元,身手肯定不會差到哪里去。你與其擔心他有危險,不如擔心你去找他,途中會不會有危險。”何陽望著女兒,心頭的那句疑問“我那天問你對他有沒有其他心思,你是改了想法嗎?”,到底是沒有問出口。
陸瀟瀟心中慌亂,悶悶地道:“我知道,我不是擔心這個?!?
她擔心的是取代了楊興成為武狀元的他,也會代替楊興的遭遇。領兵出征、戰敗、被俘……上一世本朝敗得太過慘烈,可以說元氣大傷。楊興被俘以后能毫發無損地回來,是因為他是楊皇后的侄子,楊家愿意以城池去換。可是兄長……
即使他沒有出征,上戰場的仍是楊興。可他身份特殊,在京城那等地方,萬一有人發現什么不妥。豈不是又走上了上輩子的老路?而且,上輩子不管怎么說,還有岳泰的人,所以他幾次死里逃生,仍能保住性命。這輩子他身邊只有文弱書生周先生……
如果真的遇到刺客,有了閃失,那她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那你擔心什么?”何陽又嘆息一聲,心想陸公子跟咱們是不一樣的,他自有他的大事要做。他不清楚對于陸公子,女兒究竟知道多少。他溫聲道:“你不要胡思亂想了。陸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咱們家。即便是親兄弟,長大后也要忙各自的營生,哪能日日待在一處?”
“爹,我是做了個噩夢,夢到他有危險,我要去提醒他?!标憺t瀟為自己的行為找理由。
何陽有點哭笑不得:“就因為一個夢?你也知道是夢?做不得準的?!彼嗣畠旱念^:“從揚州到京城,路途遙遠,湘兒是個乖孩子,不會讓爹爹擔心的,對不對?”
陸瀟瀟急了:“爹——”
她無法向父親講明,那不僅僅是夢這樣簡單。她曾經多活過一世,知道會有多么慘烈。
見說不動父親,陸瀟瀟干脆去找母親鐘氏。
鐘氏和丈夫的想法相似,他們好不容易找回女兒,自然不愿意女兒離開自己身邊。去高家小住倒也罷了,遠去京城,他們怎能放心?而且那陸公子身份不尋常,他們也不大愿意女兒去趟這渾水。
是以她當場拒絕:“這怎么行?你若是想他了,等他結束了京城的事情,很快就會回來了。多等幾天又何妨?”
“不是想他,是我怕他有事。”
“你又在胡思亂想了,好端端的怎么會有事?”
陸瀟瀟正欲說話,鐘氏便又提起一事:“這邊有新來的荔枝,我看著品相還好,你且嘗一嘗。”
勉強扯了扯嘴角,陸瀟瀟哪有心情去嘗荔枝,她穩了穩心神:“娘,我哥原本說去蜀中,卻改道去了京城,京城那種地方魚龍混雜,他在那兒,我心里頭不安生。這幾天連連做夢,總夢到很多不好的事情。我自己翻了易經,也不是什么吉兆。娘,他是我哥,對我很好很好。當初我們最苦的時候,一文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可他從沒委屈過我。現在我擔心有不好的事,就該去提醒他,讓他注意,而不是置之不理……“
她說著不自覺紅了眼圈:“娘,如果他真有什么閃失……”她本想說“我也不會原諒自己”,但此刻情況緊急,干脆說的更狠一些,她一字一字道:“如果他有什么閃失,那我也不活了。”
“湘兒!”鐘氏不自覺低呼出聲,她臉色變了幾變,沒想到女兒居然決絕至此。
陸瀟瀟伏在母親膝頭,半真半假:“娘,其實他走之前,我跟他吵了一架……”
嘆了一口氣,鐘氏說道:“我本想著,揚州離京城甚遠,他又不是不回來了,你沒必要千里迢迢去找他。你既然這么想去,那就去吧,我讓你爹多找些人手護著你?!?
陸瀟瀟大喜,一把抱住了母親:“娘,你真好。”
她又連連向母親保證,只要解決了事情,很快就會回來。
其實,如果不是兄長忽然改道去了京城,還在武舉中奪魁,她這輩子都不愿意再踏進京城一步。
而此時此刻的京城,這位新上任的武狀元府上的書房,依然燈火通明。
這宅邸是新賜的,倒也氣派。
此刻還留在書房的,除了這兒的新主人陸景行,還有周先生和高先生。
陸瀟瀟眼中不會說話的高先生此刻正侃侃而談:“……楊家這次也只能認了,誰讓規矩是他們定的呢?我今天看見楊興了,哎呦,都過去這么久了,臉還是黑的,可真不能說是小白臉兒了……”
說到興起,他神情激動,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一旁的周先生臉上也掛著笑意:“那能怪誰?誰讓他本事不濟呢。專門為他設的武舉,他自己不行。不過那天皇帝的反應倒是讓我意外。我猜想皇上也是想和楊家對著干,順便培養自己的親信……”
高先生輕笑:“我也沒想到,還以為皇上沒脾氣,任由楊氏拿捏呢?!?
陸景行垂眸,輕聲道:“又不是泥人兒,何況連泥人兒也有三分脾氣?!?
他們都很清楚,朝廷忽然增設武舉,就是為了抬舉楊皇后那個自小習武的侄子楊興。
十七年前,楊家扶持隆慶帝上位,又立了小楊氏為皇后。楊家一門二后,小楊氏的兄長鎮國公楊吉昌把持朝政,威風赫赫,皇權逐漸式微,世人皆知有楊家而不知有隆慶帝。隆慶帝本人似乎對朝政不感興趣,每日吟詩作畫。他與楊家倒也相處和諧。
楊興是楊吉昌嫡子,長相俊美,武功高強。鎮國公借皇帝名義增設武舉,說是選拔人才,實則是為了幫兒子造勢。楊家信心滿滿,自認為武狀元早是囊中之物。
可惜,半路殺出一個陸景行,文韜武略勝過楊興許多,輕松奪了魁首。
鎮國公當時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當即拂袖離場。
倒是平時不言不語的隆慶帝哈哈一笑,打破了尷尬局面,金口玉言,敕封陸景行為武狀元,又賜了宅邸,依著規矩,封為正三品參將。
隆慶帝性子軟,又沒幾分實權。他當時雖在眾人面前開了口,但一時還真無人應承。數日后,正式冊封的旨意才下來。
燈光下,周先生打量著這個沒什么表情的年輕人,心說:他跟隆慶帝,倒也不是十分相似。
時候不早了,幾人略說幾句,就要散了。周越并沒有像高成亮那般立時離去,他有意停留下來。
陸景行瞧了他一眼:“周先生還有事?”
周越神情有些古怪:“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聽說你寫信送到了揚州何家?”
沉默了一瞬,陸景行點一點頭:“好幾天了,周先生才知道么?”
“我這不是不想過多打探你的私事么?”周越嘿嘿一笑,“不過我不明白,你這次來京城不是要瞞著何家么?為什么還要寫信回去?”
陸景行喝了一口茶:“就算我不寫信回去,過不了多久,何家也會知道武狀元是誰?!?
“對啊?!敝茉礁唤饬耍八裕銥槭裁催€要多此一舉寫封信回去?我以為你對何家說,你要去蜀中,是不想讓人知道你的行蹤。”
抬頭瞥了他一眼,陸景行放下茶杯:“你說得對。不過,此一時,彼一時。”
說前去蜀中是為了不讓她擔心,寫信告訴她自己在武舉中奪魁,則恰恰是為了讓她擔心。
他和周越不同,他知道此次武舉,除了給楊興造勢,還要給楊興立軍功。
楊家把持朝政多年,覬覦的當然不止一個武狀元名分,還有那張龍椅。
如果他沒有記錯,再過不久,鎮國公楊吉昌就會說動隆慶帝下旨,出征胡渚。原本的領兵者該是此番的武狀元,但是因為他的橫插一腳,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如同上輩子一樣。
這一點,陸景行無法確定,他知道瀟瀟肯定也不敢確定。
以她對他的重視,她肯定會來阻止他。
當初還在洛陽時,他就察覺到了瀟瀟的異樣。
她忽然開始關注那枚玉戒,并阻止他和岳泰認識。她對于岳泰的出現格外抗拒,再后來,她更是連哭帶勸,要求離開洛陽,改道江南。
她自己可能不曾察覺,她的變化還挺大的。最明顯的變化,是她執著于讓他做個好人。
……
周先生搖了搖頭,連聲感嘆:“搞不懂,搞不懂……”
他沖陸景行拱了拱手,也自去休息。
陸景行只微微一笑,沒有說話。他站起身,剪了一下燭花,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寶藍色的香袋子。
這是瀟瀟三年前送給他的?,F在香氣已經很淡了,但他仍時刻留在身邊??匆娝?,總會勾起他許多關于舊事的回憶。
……
大約是枕邊放著熟悉的香袋子。這一夜,陸景行睡得很沉?;谢秀便敝?,仿佛回到了十四歲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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