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筆君-《畫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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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在那雅集中,嘩眾取寵,惹惱了靈璧公主,被驅趕出去。”崔含真說到這里,嘆了口氣,“我與李郎有過爭執,卻知道你定不是嘩眾取寵之輩,你可是被人排擠了?”
“原來傳成這樣了……”李蟬略一沉吟,卻沒大放在心上,搖頭笑了笑:“不是被人排擠,只是我不愿在那待下去了。”
李蟬雖這么說,崔含真卻確認了自己的猜測,認真道:“李郎切莫不放在心上,玉京雖大,人脈卻盤根錯節,若遭人針對,極易招致麻煩。況且而今正在乾元學宮入試前夕,李郎若不重視名聲,是要吃大虧的。”
他微微一笑,“多謝提醒,我省的了。”
“李郎留心就好。”崔含真點頭,“李郎來玉京多久了?”
“一月有余。”
“一月……時日也不短了,我卻沒聽說過李郎,李郎難道不與人交際?”
“不多。”
“這……李郎就算事忙,也該在行卷上花些心思。崔某才疏,所作文章,只能供覆瓿之用。不過我到玉京后,四處投獻,因鹿鳴書院山主的人脈,也得了保寧坊昊天觀觀主的賞識,又與幾名同道,結成珠璣詩社,人稱珠璣四友,雖稱不得聲名鵲起,所幸也博得了一些名聲,算是在玉京城站住了腳跟。李郎學問遠勝于我,若有意投獻詩文,我可以向李郎引薦昊天觀觀主。”
昨天在西市的羊肉湯鋪里,白微之也說過類似的話,但沒崔含真說得這么認真詳細,這古板書生不鉆牛角尖時,倒是個熱忱的人,李蟬微微一笑:“若有暇,一定去拜訪那位昊天觀觀主。”
正說著,紅藥敲了敲門,端著兩碗湯走進來,放到桌上,輕聲道:“二位聊得口干了,這湯熬煮了白檀、陳皮、甘草和忍冬花,喝了潤潤嗓子吧。”
所謂“客至設茶,客去設湯”,崔含真一看,便知道這是主人家有事,要送客了。當即喝下那五味湯,起身笑道:“今日不邀而至,多有叨擾,珠璣社中友人還與我有約,今日就先告辭了。”
李蟬起身挽留,崔含真推脫幾句,最終被李蟬送到門外,提著紅藥添過炭的手爐,原路離開。待崔含真的背影消失在倉米巷里,李蟬回身走上臺階,看了紅藥一眼,“我還沒說送客呢,怎么就上湯了?”
“我瞧阿郎跟他說話時,都朝窗外看四五回了。”紅藥嘻嘻一笑,眸子映著雪,十分明亮。
“什么時候學的,還會察言觀色了。”李蟬微笑,雖說在玉京看見玄都人,頗感親切,可那塊紫玉光揣在懷里,雖不至于熱化了,想到筆君化形,也不禁有些迫切。
“不過,下回可別這么自作主張了。”又說了一句,李蟬入園,正要關門,一道身影從雪里趕來。
“李郎!”
童子遠遠呼喚一聲,小跑靠近園門,臉凍得發紅,謹慎地捧著一件巴掌大小的赤紅桃木匣,“這是潘翁交給李郎的。”
李蟬有些詫異,收起桃木匣,讓童子向墨仙人帶一句謝,入園回到書房。
他取出那三兩紫玉光,乍看墨塊漆黑,捏起來對著窗外雪光一照,墨塊邊緣與指肚擠壓處的影子又泛著些微紫色。眼一眨,那漆黑眼眸泛起丹青二色,墨塊倒影在瞳仁里,表面紫色光華流轉。
就如旁人不諳畫中為何能藏納妖魔,李蟬見到墨中有氣機流轉,也十分奇異,對著雪光把玩墨塊,細細端詳。
筆君從桌邊飛起,凌空寫道:“原來是壺梁翁的法力,壺梁翁長生數千年,它的枝干燒制成墨,的確是難得的珍品了。”
“總算是不虛此行。”
李蟬放下紫玉光,這才打開赤紅桃木匣。
匣初啟時,并無異狀,那黑里透紅的墨塊躺在黃帛間,平平無奇。李蟬卻雙眼一瞇,下意識抬掌遮目,仿佛人剛出暗室,乍見烈陽,過了一會兒才適應過來。放手睜開雙眼,眸中倒影的那一墨塊,光華氤氳,仿佛籠罩在涌動的赤霞中。
“這……”
李蟬探手拿起墨塊,只見那墨上刻有“桃都”二字。縱觀整個大庸國,當屬李蟬對這二字最熟悉。他露出回憶的神色,眼神透過那赤色墨光,仿佛又見到了見到了緋如烈火的桃花,遮天蔽日。
細細端詳,這哪是墨?分明是天地間流轉的玄妙氣機的凝成的象。
循著一縷氣機,尋索過去,好似隨一尾金鱗逆流而上,越過龍門,額上那紅鱗染血,隱有成角之勢!
這一尾金鱗沖天而起,又循著另一縷氣機,化作丹頂鶴,展翅排云。
日出似火,鶴飛云海之上,又斂翅飛入萬里朝霞中。
朝霞涌動,于在山崖上凝成一銖丹砂。
丹砂隨雨水入江,流入宮渠,染紅落葉。
宮女拾葉,拔下發簪,在葉脈間雕琢詩句,涼風吹來,抬頭一望,前方碧葉接天,芙蕖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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