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賀孝崢一直話不多,等孟聽枝走了,看著她離開的位置,淺嘬了一口熱茶,靜然斂眸說:“孟小姐真好,哪哪都好。” 賀孝崢自從擔上程家未來女婿的名頭,在商場如魚得水,跟人來往虛與委蛇有,但卻從來沒有這樣夸過一個女人,聯想到他婚期將近,不難猜測他在感嘆什么。 他夸孟聽枝好,也不是羨慕程濯的意思。 哪哪都好的深意,是一種不易察覺的、猶有預兆的遺憾。 其他人的小瓷碟里配的都是附近一家面包房的點心,孟聽枝知道程濯不喜歡吃甜食,他的熱茶旁邊是兩塊果肉粉白的桃子。 桃子是“肺之果”,這話也是孟聽枝告訴程濯的,她總愛買桃子,自己不怎么吃,愛催程濯吃。 她說他抽煙,吃桃子好,她爸爸也抽煙,好多年戒不掉,比程濯抽得還兇,她媽媽一邊罵一邊削桃子。 她說話的時候也很認真地在削桃子。 程濯有點難想象她媽媽的樣子,人情冷暖他感知的不多,市井婦人更是從沒見識,湊到她身邊說:“那你也罵罵我?” 她就笑,塞一塊切好的桃子在他唇上,“還有人討罵的呀?” 那時候還沒入冬,桃子是真甜。 她仔細的,像有強迫癥的讓細窄的桃皮順著小刀一點點延長不斷,低眉順眼地說:“我不會罵你的。” “人生來就有劣根性,甚至有的人會有些不體面不健康的愛好,也無傷大雅吧,只要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能理解這樣不完美的你,陪著你,哪怕只有很少很少的愛,也足夠了,我小時候覺得我爸爸很慘,我媽對他又打又罵,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和那些牌友叔叔一樣成為了生氣抽悶煙,喝酒亂吹牛的中年人,他根本不需要我的同情。” 說完,粉色的桃子皮削到頭。 她用手指挽一下耳邊的碎發,側過頭來,后知后覺地撲了下睫毛問:“我是不是話很多?就是會忽然之間,說些嘰里咕嚕不知道是什么的話。” 程濯從她手里接過桃子,沿著圓潤桃核切成小塊,喂一塊給她說:“我知道你在說什么。” 她懵懂看過來。 程濯補充說:“聽得懂你的嘰里咕嚕。” 瀲滟水眸望著他,孟聽枝含著塊桃子一動不動的愕著,仿佛被什么了不得的話震到。 程濯用手指戳戳她的臉頰,好笑地提醒:“怎么,還要人嚼碎了喂?” 她緩緩動了動腮,果肉變成甜甜的汁。 賀孝崢一句話,叫程濯腦子里胡思亂想了很多。 而桌上,徐格的神色微變,手指頓一下繼續輕敲,喬落一副沒聽懂的樣子,專心研究怎么拆牌。 程濯看向瓷碟里熟悉的水果,拿小叉送一塊進嘴里。 反季節的桃子,吃不到果香,反而有點青澀,他沖對面的賀孝崢不顯山不露水地笑了笑說:“她是挺好的。” 孟聽枝回到樓上了,也沒立馬睡著。 下樓一趟,那些深夜瞌睡蟲都被驅逐得所剩無幾,她越躺越精神,怎么睡都不舒服地翻了幾次身,最后干脆撈來床頭的手機,把白天的會議紀要翻出來看。 這是她第一次參加這么正式,規模這么大的畫展策劃。 雖然辛苦,也學到了不少東西,陳教授更是因此拋出橄欖枝,問孟聽枝之后要不要來自己的工作室。 她會那么認真,一方面是性格原因,不爭不秀,本分踏實都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另一方面,她會認真到這個地步,也有程濯的原因。 連開會的時候,她都會格外留意聽甲方那邊的負責人說話。 他們時不時會說:“程先生的意思是……” 他這個人口是心非,嘴上說著跟舒晚鏡不親,實際上還是很盡心盡力的。 回憶展里有一個非舒晚鏡作品區域,孟聽枝看過草擬作品的名單,一部分是舒晚鏡生前的個人收藏,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程濯這幾年天南海北地買回來的,舒晚鏡欣賞的那幾個畫家,他記得比誰都清楚。 翻完會議紀要,孟聽枝把微信里昨晚的未讀群聊也看完了。 墻繪組只剩掃尾工作,散伙飯必須安排的熱熱鬧鬧,幾個學姐在群里商量去哪家店,說吃完要不要去唱歌,也艾特了孟聽枝,問她的意見。 孟聽枝回復隨便后,聽到門口漸近的腳步聲。 她一看手機右上角的時間,已經是數字六開頭,樓下散場,程濯上樓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