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回首仍在闌珊處-《小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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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行李準備退房,穿上高跟鞋的時候她覺得皮質好像軟了些,抬起腳看了看,卻未看出任何異樣,想來大概是錯覺吧,臨走時她檢查房間有無遺漏的東西,又注意到躺在垃圾桶里的蛋糕,猶豫片刻,終是伸手拿起桌上那裝放蛋糕印有“生日快樂”字樣的紙袋,將它折疊整齊,一并收放進了行李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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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意濃再見到王驍歧是周二,她從茶水間出來,他往正茶水間去,兩人在走廊相遇,隨著距離的逐漸拉近,王驍歧放緩腳步。
“許總。”他往邊上一讓,不知是身出于乙方的自覺還是身為男人的紳士。
許意濃所到之處留有淡雅的清香,兩人面對面,她直截了當開問,“王經理,h市的酒吧聚會,是你送我回的酒店?”
王驍歧看著她那一張一合的烈焰紅唇,思緒回到那晚。
——
出租車內,她趴在窗戶上沒多久又有吐感襲來,司機急得一腳油門開到了酒店并催促他們趕緊下車。
解鎖的聲音一響,許意濃忙不迭地開門跑了下去,王驍歧付過錢緊隨其后,遠遠看到她蹲在酒店側邊的一排花壇前嘔吐不止,再仔細一瞧,她是用紙巾包裹著手指,伸進口中按壓著舌腔,又低頭一陣“嘔——”
那姿勢,已經相當熟練,即使距離遠也能聽出她吐得有多難受。
她是在催吐,王驍歧滯留在原地,望著那道就差半跪的蜷縮身影,沒再邁步過去。
許意濃吐得眼淚失控地狂涌而出,一直吐到開始嗆聲干咳她才停下摳弄嗓子的動作,用剩余的紙巾把手上臟的紙巾取下,再擦拭好手和嘴,蹲在那兒緩了好久。
雖然反胃的感覺緩解了,但視線和腦路依舊混沌,站起身的時候雙腿已麻木不堪,往前走一步都顯費勁,可她還是遵循著身體的本能,拖著沉重的步伐尋著光亮往酒店大堂的方向而去,完全忘卻了后面還有一個人的存在。
忽而一陣風吹過來,她不禁打了個激靈,縮縮脖子下意識地收攏身上的衣服,發現是件男士西服,她低頭端詳了會兒,想了半天,感覺身后似有什么驅使著她回眸。
王驍歧的身影重新進入眼簾,兩人視線不期而遇,只有幾步之遙卻如相隔萬里般朦朧看不大真切,她剛剛在前面走,他就在后面安靜跟著,沒做任何打擾。
有其他客人的車行駛而來,燈光不可避免地打照在兩人臉頰,許意濃狼狽的樣子大概難看得像只午夜游蕩的鬼,隨著車身的愈發趨近,那大燈照得她刺目恍眼,她不自覺地抬手擋住臉并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只是腳底的打飄讓她腳步踉蹌,一看就是個醉鬼,很是滑稽,好在一只手及時扶住了她,她得以站穩。
抬首,剛剛還在跟她遙望對視的王驍歧這會兒已經近在咫尺了,像是漂移過來的,他低聲問,“還能不能自己走路?腳是不是一直疼?”
她本能地點點頭,轉而莫名其妙地垂眸突看腳下,聲音囁喏,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跟他說,“疼的。”
他跟著她低頭尋視,“哪里?”
她把腳從高跟鞋里解脫出來,微微抬起腳跟給他看,此刻全然褪去了平日里的鋒芒,像個孩子似地告訴他,“這里。”再用手指向腳尖、腳側,“還有這里,這里。”
借著酒店大堂映射出來的微弱之光,王驍歧看到了她腳前腳后幾個水泡,挺顯眼的,他慢慢蹲下去,“我看看。”
但她很快就把腳重新塞進鞋中了,自顧自說,“還能走的,能走。”語落就真的繼續往酒店里走去了,仿佛剛剛只把他當作了一個傾訴腳痛的過路人而已。
王驍歧沒有阻止她,仍是默默跟上,他一路看著她進電梯,神思游離,頭抵在電梯墻面上跟面壁思過似的,再出電梯扶著墻慢吞吞行走在長廊,他一直緊跟在她身后,手伸了好幾次但都默默收了回來。
最后她摸索到自己放門口,花半天時間打開房間門,即使那過程中路線走得歪七扭八。
她推門而入房間,心大地由門自動關闔沒再管,王驍歧在外面用手擋了一下,悄無聲息地跟著一道進去了。
她一進去毫無形象可言地把高跟鞋左一甩右一甩地掙脫,沖破束縛后從茶幾上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仰起頭便往口中猛灌,像是渴狠了,一口氣喝下大半瓶,結束暢飲還滿足地打了嗝。
王驍歧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又環視了一下她的房間,最終視線鎖定在桌上那只蛋糕上,他目測已經壞了。
那邊又傳來一陣動靜,是她跌跌撞撞去了洗手間,發出清零哐啷一頓響,應該是在翻找什么東西。
他再跟過去,果然看到她在翻化妝包,一邊翻一邊還在嘀咕,“卸妝油呢?”繼續瞎找一通,“明明帶的。”
他立靠門口,安靜看著她擺弄,可她捯飭了一會兒便抱著化妝包無力地順著墻沿慢慢滑坐在了地上,即使催吐了出來,已經吸收的酒精尚殘在體內,醉了就是醉了,她最終還是沒撐住,竟靠著墻就這么睡過去了。
手中的包遽然掉落,里面的一堆小樣滾落一地,四散在洗手間的各處,有幾樣滾到了王驍歧腳邊,他俯身拾起,又挪步將地上的東西一一撿放進那化妝包里。
許意濃的腦袋因為睡著一墜一墜的,毫無支撐開始漸漸下沉,整個身體也隨之失去重心,要往倒下去的那一瞬間,一只手掌及時伸過來拖撐起了她的下巴。
王驍歧及時放下手中的東西,一只手拖著她的腦袋,一只手扶住她,作勢要將她帶離洗手間,誰知她又掙扎了兩下,費力地睜開了眼,兩人再次四目相視,她看著他表情沒有任何訝異的波瀾,眼底也無起伏,甚至還能很認真地跟他講話,“要卸妝的,要卸妝……”
卸妝就像是一道執念,讓她無法安然入睡,他重望著地上的化妝包,把她扶靠在墻邊坐好,開始翻找里面的東西。
很久之前,她經常在他面前搗鼓這些東西,有時候是他坐在筆記本前忙碌,有時候是他半躺在床鋪,每次她都能在梳妝臺前磨嘰很久,完了再噼里啪啦對著臉一頓拍,那時他也疑惑過:這真不是花錢買罪受么?臉不疼?
那會兒他沒問她,后來再沒了機會。
她的瓶瓶罐罐上都是日語,他找到一瓶卸妝油,憑借記憶倒在了類似棉花片的小方巾上,而后遲疑地往她臉上一覆,試探地問。
“這樣?”
她還沒睡死,用很輕的鼻音嗯出一聲,他繼續在她臉上輕柔擦拭,從雙頰到鼻子,再到嘴唇和眼睛,碰到眼皮的時候她細長的睫毛在微微顫動,他說,“別睜眼。”
她真的聽話得沒再睜眼,她坐著,他蹲著,等王驍歧用濕巾給她抹干凈臉,她已經枕靠在他肩膀睡著,雙手也不知什么時候摟抱上的他左手臂,指尖攥很緊。
再捧起臉頰時,他端凝她睡顏良久,隨后指尖柔柔撫滑過她的臉不得不讓她手松開自己,再小心翼翼將她扶靠向身后的墻,站起身去清理自己的手,鏡子里,他的白色襯衫盡是蹭到的粉底液和口紅印,左一塊右一塊,異常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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